尽管痛恨于她所欺骗他的一切,但在惊见她唇瓣上的鲜血,韩驭仍无法控制的心痛起来,有股冲动想让他狠狠的抱住她,舔去她唇瓣所流出的血丝。
“不,芯儿不要求他!不要为了我求他……既然无法为月牙国复仇,就让我死……死在他的刀下,再……到地府向父王、母后请罪……”趴卧在地面的月凌彦,困难的从口中发出声音,他宁死也不愿芯儿为他求情,这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
“听到了没有,他根本就不要你为他求情!”韩驭嘲弄地看着凌芯。
“求求你……放过彦吧!如果真要杀他,那就杀了我,一掌劈死我吧!”
“不!芯儿不可以!啊……”月凌彦气急攻心,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哥!你怎么了!?醒醒啊……”凌芯奔到他的身边,一脸的无助与惊慌。
“如果我执意要杀了他呢?”韩驭挑衅的看着她,故意将刀更加逼向月凌彦。
“不……不要杀了他啊!要杀就杀我吧!”凌芯不断地摇着头,以目光乞求他千万不要!这袭上她心头的剧痛,痛得几乎让她昏厥。
“哼!你真以为你有那资格可以替他死吗?”
韩驭被她的话激得大怒,对于凌芯的欺骗,他却无法真正的恨她,心里对她的感觉依然强烈。他不允许自己这样下去,右手扬起,运气于掌,决心一掌彻底的将她打出他的心中。
看着他的动作,凌芯漾着水波的眼睛盈满对他的情意,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能这样看着他了,她要将他的样子深深的刻入心底……
不愿再见到凌芯那种盈满情意的眼眸,这是种虚伪的欺骗,韩驭猛然朝凌芯的胸口击出一掌,震得让身形瘦弱的凌芯飞了出去,直坠入瀑布之中……
第三章
在盘河旁洗衣的李大娘,手上却不停的搓洗衣物,但一想到村长吴勇指定晴儿充当今年的圣女,以报复她不肯做他的小妾,心就烦忧起来。一个闪神,手中的衣物便落进河水里,惊得她慌乱的拿起身旁的桶子,赶紧随着越飘越远的衣物跟了上去。
眼见衣服越漂越远,正当李大娘想放弃时,突然眼儿一尖,似乎在岸边有件水蓝色的衣服。
“呃……怎么会是个姑娘躺在这里?”李大娘看着身着水蓝色衣裳的女子,将覆盖住她面容的头发给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绝伦的瓜子脸,忍不住的惊叹出声。
“哇!好美的姑娘,咱们海南村最美的襄儿姑娘都不及她的美丽。好好的姑娘家怎么会躺在这儿呢?哎……不行!我得赶紧把她带回去,要不然被吴勇那帮人瞧见,可会毁了这个美丽的姑娘。”想到身下绝美的女子可能会步入如同晴儿的遭遇,李大娘便忿愤的在心里臭骂吴勇个几千遍,同时也把装着衣物的桶子给绑在背上,把倚在岸边的女子给救了回家。
? ? ?
“晴儿听娘说,娘不愿将你进献给桑神啊!娘只有你这女儿,你爹又去得早,娘将来得靠谁啊?”尽管心中相当不忍,李大娘仍决定想要把晴儿嫁给吴勇做小妾。
“不!娘……晴儿不愿!要嫁给猪狗不如的吴勇,那晴儿不如死了算了。”晴儿心里明白当了圣女便是要与娘亲天人永隔,但一想到吴勇那写满淫秽的眼神,晴儿的泪水便忍不住溃堤泛滥。
“呜……那要娘怎么办啊?娘知道嫁给吴勇实在是大委屈你,但至少娘是可以看得到你的。可当了圣女,你叫娘怎么活下去?”
“可……娘你想过吗?海南村是一定得进献一名圣女的,如果咱们自私的选择苟且偷生这条路,那还是会有一个姑娘要当圣女啊!今日只是咱们母女俩痛苦,可选择了吴勇,就将是两个家庭在痛苦啊!”晴儿无奈的闭上眼。
晴儿的话惊醒了李大娘,她也无法让别人家遭受这悲惨的命运啊。
“好吧!娘不逼你了。可娘真的舍不得你啊!”李大娘抱着晴儿,彼此相拥而泣
“大娘,让凌芯代替晴儿当圣女吧!”在房里的凌芯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觉得这是惟一能报答大娘将她从河边救回的方法,便毅然决定要代晴儿走向这条不归路。
李大娘和晴儿怔忡了一会,随即惊慌的对凌芯说:“不!这千万不行,大娘不能让芯儿替晴儿死,晴儿也会不愿意的啊!”
“是啊!芯儿,我既然不肯自私的嫁给吴勇,就更不可能自私的让你替我献给桑神。”
“芯儿,你这孩子为我们母女俩做得已经够多了,要大娘看你香消玉陨,大娘情何以堪啊?”李大娘泪流满面。
这半个多月,凌芯利用自己的绣技,在手绢上绣些花草与蝴蝶,给大娘和晴儿拿去市集卖。她绝佳的绣技也让这几日李大娘的生意好得惊人,生活也过得比以前好。
“不!大娘就让凌芯代替晴儿吧!我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
凌芯望着李大娘和晴儿,明白她们心中的挣扎与痛苦,但她明白她们没有与吴勇谈判的筹码,因此凌芯决心要以此报答她们的恩情。
而且早在她接受韩驭那一掌之后,她也没有求生的意志了。
而身为回纥鹰王,韩驭可能会在祭典上出现……借着这个机会,能再看韩驭一眼……只要再一眼她死也无怨了。
“这不成的!芯儿你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晴儿严肃的看着她。
“晴儿你想想,大娘她需要你的照顾,难道你忍心让她孤苦无依?算是我求你,让我代替你去吧!我真的是心甘情愿的,因为……因为……我想要再看韩驭一眼啊……”一阵猛烈的剧痛从胸口袭上凌芯的心头,痛得她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啊……芯儿……”
? ? ?
阴历七月七日,也是圣女要进献给桑神为妾的日子。如同以往,今年祭典也是在宫门外举行。今年祭典台搭设得相当壮观,高约有三尺,左右两侧延伸展开,像极了鹰的两翼,而坐在祭坛正中央的则是被誉为桑神之子的韩驭,他额前的火鹰胎记与桑神同日生的特征,更加昭显今天的祭典不同于以往。
坐在祭坛台前的韩驭,他那充满男子气度的俊眉,此时正微微紧锁着,眼神犀利的睥睨台下所有的一切。
“陛下,未时已到,臣将准备开始祭典。”国师莫丫对着漫不经心的韩驭说道。
韩驭不甚在意地挥手,以示应允,注视台下的花轿,心思不自觉的飘远。
从忘忧谷回来之后,他的脾气明显的变得更容易烦躁,成日笼罩的低气压,无时无刻横扫整个皇宫。其中最可怜的、最常受到波及的自然是慕容劭擎,在韩驭的怒气之下,他被派到离回纥国万里之远的南梁国去谈铜矿的运输事宜。
而他会有这么大转变的原因都是因为她——伤他最深、最重的凌芯。
看着凌芯落入瀑布的瞬间,韩驭的内心是相当的懊悔的。他并不想置她于死地,然而狂大的怒气与愤恨驾驭了他,被人欺骗与背叛的痛苦啃蚀着他的心,因而让他失去理智的出掌。
一般人在受了韩驭的一掌后,要能痊愈已相当不易,何况是个柔弱的女子?更遑论她又落入湍急的瀑布之中,自然是更加难逃一死的命运。
该死!这就是你所要我记住你的方式吗?韩驭微愠的在心里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