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因为麻药退了,开始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
费亚萝赶紧上前,低头听着他在说些什么。
“呃……我会……我会尽力……放心……”
“喂,你说什么,是不是想喝水?快跟我说呀。”她坐在床畔,贴着他说。
既然他救了她父亲,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大乔还没回来,她该好好照顾他。在老人院当了多年的义工,对于照顾病人她极有信心。
见他不说话,她又问:“还是你哪儿疼,我去请医生过来看看好不好?”
怕听不见他的要求,她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就在她一直听不到他的回应时,转头看着他,却望入一双半眯的深黝黑眸里。
费亚萝脸儿一臊,立刻直起身子,“你醒了。”
“你是……”裘子骞眉头紧紧锁住。
“我叫费亚萝,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与他目光交会的刹那,她的脸孔竟微微的发热。
“我……”他想坐起来,可是麻药才刚退,全身使不出力气。
“是不是想喝什么?或饿了……嗯,你刚开过刀,不知道能不能马上吃东西?我去问问医生。”她正要转身,却发现手腕被他抓住。
“你……”她不解的看着他。
“对不起……”裘子骞连忙放开手。“我是想问你,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医院。”
“医院?”他半合上眼,仔细回想着。
“你忘了吗?你因为救人却反被射伤,刚刚才从手术室出来,身体还很虚弱,别多说话。”她柔声的说,眸光怎么也无法从他的俊脸上收回。
以她的身份,不知有多少男名模、演员、名流追求着她,对帅哥酷男她早已看得不想看了,偏偏他……他那双像是载满了许多深沉感受的黑眸就是这么的吸引她的注意。
裘子骞抚着身上的纱布,先前发生的事缓缓涌上脑海。
对了,他是为接近费慕林才到高尔夫球场工作。事前他就调查出香港商界大亨林素与费慕林接洽一笔上百亿美金的生意,但林素记恨三年前一笔生意受到费慕林阻碍,计划派杀手对付他。
强森便派了神枪特组伪装是杀手和林素接头,选在他们在球场谈判时暗杀费慕林,而他这个替死鬼自然得挡下这一枪。
想想他可是局里蝉联三年的射击冠军,堪称神枪手,没想到这次任务不但没有他一展长才的机会,反倒成了枪靶,唉!
但这也可证明FBI神枪组不是浪得虚名,伤了他却没取他的命,这样的枪法跟他有的拼了,不过……还真疼呢。
“怎么了?你该不会忘了吧?”费亚萝有些着急的问道。听说有些人受了重创或刺激后会失去记忆。
“没有,我没忘。”他摇摇头,撇嘴轻笑,“你又是谁?”
她微微一愣,不答反问:“你知道你救的人是谁吧?”
裘子骞把目光定在她脸上,“我不知道,当初只是下意识挡过去,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那个人叫费慕林,就是我父亲。”她甜甜一笑。
“你父亲?”他身子一僵,眼底闪过一抹阴影。
“对,所以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们说,我爸还说了,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定会好好回报你。”费亚萝压根不知道他的目的,语气充满感激的说。
“我不需要任何回报。”他收回一直凝视着她的视线,神情渐渐转为不屑。
这女孩虽然长得很美,但他不相信费慕林所生的女儿会是什么好女孩。
“我想也是,你为了救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又怎会要区区的回报呢。”费亚萝能理解的点点头。
“你知道就好。”他撇撇嘴,转开脸不看她,“我想睡一会儿,你没事的话可以先离开了。”
他伤口疼得要命,实在没精力跟她闲扯淡,还是利用时间养伤才是。
“哦。”她点点头,想了想又说:“等下会有位叫大乔的在外面守着你,若你需要什么直接喊他就行了。”
“我不用人守着。”他回过脸看着她那张纤美的容颜。
他的注视让她的心漏跳一拍,“嗯……还是需要有人在这里照顾你的,那我……我先回去了。”咬着唇,往后退了几步,她快速地冲出病房,还好外头的记者已散去,她可以平平静静的离开了。
费亚萝背抵着墙,只觉得心跳得好快,这是怎么搞的,她居然会迷失在他那双深幽瞳心里。
大乔朝这里走来,朗声道:“大小姐,你还在这呀,刚刚先生打了电话来,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好好照顾病房里的人吧。”摇摇头,费亚萝转身离开。
可她的心情却是一片混乱。
第二章
“亚萝,我昨天听新闻说你爸爸被射杀呀?”凯蒂一看见她便尖声问道。
费亚萝摇摇头,轻笑道:“你是看哪一台新闻呀,胡说。”
凯蒂抓抓头发,“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若是真的,今天我怎可能还会过来。”费亚萝边说边走进工具室,找出义工的背心服穿上。
“可昨天这则新闻闹得很大,事情的来龙去脉新闻都说不清楚,我又不敢打电话问你。”
“为什么不敢?”费亚萝不解地扬起眉。
“还不是怕你哭得死去活来的。”凯蒂偷觑着她的表情。
瞪了她一眼,费亚萝挥挥手,“呸呸呸,我爸好好的,我哭什么,别说这些话触我楣头。”她顿了顿,又说:“其实昨天有个人替我爸挨了一枪,我爸才逃过一劫。”
“是你爸的保镖?”凯蒂好奇地张大眼。
“不是,一个陌生人。”费亚萝微蹙起修长的柳眉,“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害我父母呢?难道一扯上政治,人就会变得这么可怕吗?”
凯蒂耸耸肩,“对于政治我也不懂。”
“唉,还是别懂比较幸福,我已经失去母亲了,不容许任何人再夺走我父亲的性命。”费亚萝心里为父亲感到担忧,更不齿那也不择手段、随意夺人性命的坏人。
“我知道你心底的孤寂,还有,你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跑来这里当义工,真的让我很佩服。”凯蒂由衷地说。
“提这个做什么?”费亚萝摇摇头,“我是个普通人,只想做我想做的,别把我说的这么伟大。”
“呵呵,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不造作的个性。对了,暑假已经过了半个月,剩下的时间你还会来吗?”
“当然会来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想我的。”对她扮个鬼脸后,费亚萝又道:“我去给爱琳婆婆擦身体,有事再叫我。”
接下来的时间,费亚萝不但帮老人擦洗身体,还替他们处理一些秽物,可说是相当尽责。
一直忙到中午,她才松了口气,依照惯例,她准备到对面的咖啡屋叫杯咖啡与小点心当午餐果腹。
她刚越过马路就看见阿威从另一边走过去。
奇怪,他不保护爸爸,跑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她快步跑过去,扬声喊道:“阿威……阿威……”
“大小姐。”一见到她,阿威恭敬地鞠个躬。
“你是来找我的吗?”跑得太急,她微喘地问道。
“不是的,我是追那位替先生挨了一枪的病人。”他边说边往四周瞧瞧是否有裘子骞的身影。
“他怎么了?”她心头一惊。
“他趁我去买午餐时溜了。”阿威紧皱着眉头,“昨天他才从手术室出来,不好好躺在床上养伤,跑什么跑,简直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