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北方边境一处隐密的山谷,人迹罕至,理所当然成了个隐居的好地方。
「义父走了耶,又留下我们姊妹在这里。」开口的是无聊到在玩沙包的苗弯月,她有张娃娃脸、相貌十分讨喜,也是这栋屋子里年纪最小的人。
「对呀,好无聊。」这声附和来自正在做弹弓准备打发无聊的俏丽少女--苗舞月,她排行老二。
因为义父不在,就没人说那些有趣又奇怪的江湖事给她们听了。
「义父一定是回去『混江湖』了。」这是义父的说法。说话的人是一名手捧著医书的柔美女子--苗还月,她排行第三。
「对呀,我也好想去。」可是义父不准她们出门。苗舞月不禁哀叹一声。
「义父至少要一个月後才会回来。」沙包愈叠愈高,苗弯月已经可以预想,她们有一个月的无聊日子得过。
自从她们年纪愈长之後,义父教的东西她们学得愈好、愈来愈能照顾自己,义父也愈来愈少回来了。
「我想出谷。」淡漠又坚定的话语,来自立於最角落、以净布拭著银亮弯刀的绝美少女--苗恋月,在姊妹中排行第四。
「出谷?!」另外三名少女齐声惊呼。
「你们不想出去看看义父所说的『江湖』是什么模样吗?」苗恋月绝美的脸蛋漾出一抹清冷的笑容,其他三人立刻思考起来。
「我赞成。」苗舞月一脸兴致高昂,出谷耶!多么好玩的事。
「增长见识也是件不错的事。」苗还月想了想,也点头赞成,她正好可以找些人来试试她的医术好不好。
「可是……义父说我们不可以擅自离开……」苗弯刀可爱的面容上有著犹豫,其实她也很想去。
「那你留下,我们出谷。」苗舞月立刻说道。
「不要,你们都去,我也要去。」既然大家都要出谷,那她才不要一个人呆呆在谷里,等著被义父骂。
「去哪里?」
一声问语从屋外传来,屋内四名少女立刻恢复原来的模样,看书的看书、擦刀的擦刀、玩沙包的玩沙包、做弹弓的继续试试拉绳的弹力。
「怎么不说了?」声音的主人来到门口,一双略显英气的墨黑瞳眸扫过屋内,罕有地散出一股柔和的神态。
「大姊。」放下手上的医书,苗还月先抬头喊道。
「大姊。」另三人跟著恭敬地喊。
「怎么不说了?」望著四个妹妹,一身白袍少年装扮的苗挽月笑了笑。「你们想出谷,不是吗?」
四名少女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立於角落的苗恋月将拭净的弯刀收入刀鞘内,开口回答。
「是的,大姊,我想出谷。」清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扭捏,只是直接说出她的想望。
「你们也是?」墨黑瞳眸扫向其他三人。
「呃……嗯。」另外三人同时点头。
苗挽月走进屋内,只思索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也好。」
四人立刻眼睛一亮。
「你们是该出谷去见识见识。」她笑望著四个妹妹。
「谢谢大姊。」四名少女齐声回应,脸上尽是兴奋的表情。
「先别谢,说说看你们对江湖知道多少?」苗挽月在厅里的首位坐下,支著下颔问道。
「江湖与官府不同,官府以法治理百姓,但江湖人对於恩怨情仇,自有一套解决的方法。」苗弯月先说道。
「在江湖中,最负盛名的组织,莫过於一帮、二宫、三家、四庄、五派。」苗舞月补充道。
「分别是丐帮;云流宫、灵驽宫;慕容世家、上官世家、封胜世家;逍遥山庄、黑风山庄、卫剑山庄、名曜山庄:唐门、峨嵋派、少林寺、武当派、龙行门。」苗还月仔细说明。
「除了这些以武功著称的大门大派外,在北方,最有名的南家就是『驿家堡』,专做马匹买卖、训练名驹:在江南,则是『金绣庄』,以丝绸衣物为营生,皆富可敌国。这两家虽然以经商闻名,却各自训练了一批护卫来保护自家产业。两家的主事者皆乐善好施,所以颇受百姓好评,但『驿家堡』的名声与财力,绝对胜过『金绣庄』。」苗恋月做总结;最後这句话摘自义父之口,-字不漏。
「而且,大姊正是『驿家堡』的主事者。」苗还月再道,其他三人则是满脸崇拜地直点头附和。
真不知道外面人的眼睛是长在哪里,大姊生得这么美丽动人,就算做男子打扮,他们也不应该分不清楚男女才对。
苗挽月听了,赞赏地点点头。至少对江湖上的大事,她们是很明白了。
「出谷後,你们可以去想去的地方,但不管你们去哪里,一个半月後,我们在杭州会面,可以吗?」
「好。」得到大姊的允许叮以出谷,四人乖乖听著教诲。
「出门在外,不比在谷里,万事小心,也不要逞强。记住,在江湖上行走绝不可以轻信别人,而你们能相信的人,除了『驿家堡』的各管事,就是江南『金绣庄』的白家兄弟。」苗挽月提醒道。「你们应该记得他们的名字吧?」
「记得。」她们异口同声回答。
「记得就好。另外,这里有一些碎银,四张面额各一百两的银票,四块令牌。你们收著,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就拿著令牌到商行求助。」虽是允了她们出谷,但四个花不溜丢的妹妹第一次出谷,苗挽月还是会担心。
但她们总是要长大的,对於这一点,她可是看得比那个在外享有盛名,表面潇洒、骨子里却爱女如命的爹还要开。
只因为人会长大,「闲隐谷」再大,也不能困住她们一生一世。
「谢谢大姊。」
四人当下讨论起该去哪些地方,还有模有样的拿出地图看,研究路线,很快商量好每个人要走的方向,并且约定好一个半月後见面时,互相说说冒险的成果。
伟大的江湖,她们来罗!
第一章
只要来过洛阳,没有人不知道「留欢阁」这个地方。
每当入夜,留欢合里笙歌喧哗,女人的娇笑声与男人的调笑声,交织成一幅放浪的画面,这里无疑是男人的销金窟、销魂窝。
在华丽与喧闹的厅堂後,却有一栋清幽的楼阁,与前头的繁华不同,这座楼阁没有淫欲的笑语,只传出阵阵悠扬的琴声。
一曲抚毕,留欢阁里琴艺、歌艺、色艺最艳冠群芳的女子步下琴台,直直走向那名斜倚著软榻,正享受众女子服侍喝酒、吃食的俊雅男子。
「白公子。」她朝他福了福身,婀娜的身段在轻纱襦裙中若隐若现,美眸顾盼流转间,优雅妩媚至极。
难怪她能自十六岁起便成为洛阳城里的花魁,过了三年声名仍旧不衰。
美人来到跟前,白亦城这才为时已晚的意识到琴弹完了,连忙轻拍双手,以示赞赏。
鼓掌晚了,总比忘了鼓掌好吧?他心里这么想。
但大美人可不依。
「白公子,你没听人家弹琴,枉费人家还为你练了新曲子,结果你都不仔细听。」美人微微顿足,香腮半鼓地偎向前,娇嗔道:「不管,要罚你。」
「罚我什么?」白亦城吞下一旁纤手送来已剥皮的葡萄、又转向另一边喝了口酒,忙碌不已的薄唇总算拨冗问道。
「罚你……」大美人美眸朝四周转了一圈,扫过软榻旁五、六名女子。「罚你不许让别人服侍,只准让我一人服侍你。」
俊雅男子大笑出声。
「只让你服侍?你是留欢阁里的花魁呢,众人捧在手心上,讨你欢心都来不及,谁舍得要你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