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麽回事。两人吁了口气。
「两位,冰块化了,要不要顺便叫服务生添一些?」龙翼客气有礼的一问。
他的礼貌引起两人的质疑,这份冷热的气质很像他们认识的某人。
「你真的和虹虹有一腿……」某人冷哼一声。「呃!我嘴比较笨,你和她是……一对儿?」她食指碰食指地明示。
「我当她是老婆,她当我男佣。」
「噗!」鸢虹恋当场喷出刚送进口的冰淇淋,在场的三人都有幸分享香草的香味。
「我几时当你是男佣来著?」太夸大了吧!她哪有恶劣至此。
「清晨是谁唤你起床?」
「你。」
「早餐是谁为你端上床?」
「你。」
「收枕叠被是谁替?」
「你。」好心虚,她回得很汗颜。
「午、晚餐是谁亲手料理?」
她嗫嚅的说:「你啦!」
「购衣置物当提拿小厮又是谁?」
「你。」
这次不用鸢虹恋开口,有两只手代她指向龙翼。
「你们客气些,我天性懒散你们是知情的,怎能怪我惰性不改。」她硬是强词夺理,死拗。
鸢尔商微微叹道:「先生,贵姓大名?」
「姓龙,单名一个翼字。」
「委屈你了,龙先生。」
「哪里,你可以直接称呼我龙翼或翼。」终於有人可以体谅他的辛苦。
「我们家小五交给你我很放心,以後拜托你多容忍她的任性。」总算有个打不死的蟑螂……男人肯要小五。
以鸢虹恋不爱与人打交道的倔脾气,鸢家的宫、商、角、徵四兄弟都担心她太自傲,眼光过高挑不到好对象而孤独终老。
如今有此出色的男人肯做牛做马,他是求之不得,想早晚三灶香叩谢祖灵,连夜打包把她奉上。
「应该的,恋儿是我的宝贝,我会好好疼宠她。」他望了一眼默不吭声的话中人。
「非常感谢你的牺牲,鸢家上下没齿难忘你的大恩大德。」他真是大好人。
砰!椅子重重一翻。
鸢虹恋倏地站直身子,丢下一句,「幼稚。」然後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口。
「抱歉,我先走了,欢迎你们有空到龙门分堂来作客。」一说完,龙翼丢下钞票跟著追出去。
解云月一脸迷恋的道:「哇!好酷哦!真是浪漫。」
「浪漫可能致命。」鸢尔商倒是一副忧心忡忡,眉宇不展的锁著愁。
「你瞧人家对虹虹多真心,我好感动呐!」她好羡慕虹虹的游学恋曲。
「感动之馀你用脑思考一下,他说龙门分堂。」女孩子家就是满脑子罗曼蒂克。
「哪又有什麽关系,不过是龙门分……」蓦然她瞠大眼望著他。
「没错,就是华人社会口耳相传的黑帮大本营,龙门。」他要开始烦恼了。
「他是黑社会大哥?」不像呀!太斯文有礼。
「龙门和一般帮派不同,成员大都是拥有高学历的精英份子,所以更可怕,他们有智慧地运用大脑。」
私底下,他是十分敬佩龙门的行事作风,但是对他们不留情的斩除罪恶,那份残酷、冷血不敢领教,宁可纯粹欣赏不介入。
现在,他可为难了,不知如何向家人说明,毕竟龙门的总部在美国,家人都清楚这个地下帝国的存在。
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
「那虹虹怎麽办,要当极道之妻吗?」身上刺青一定痛翻天。
「日本电视节目看多了,以後要慎选第四台。」
唉!头疼了。
一个过份天真、爱幻想的未婚妻,一个凡事冷静,和黑社会扯上关系的聪黠小妹,他该担心哪个?
天呀!他没事干麽来加拿大趟浑水。
鸢尔商大叹老天作弄,让他困於进退两难的境界,辛酸无人诉。
※ ※ ※
「笑是你的招牌把戏之一,尽管得意吧!」乐极必生悲,人生常态。
鸢虹恋两脚曲在胸前,视线落向眼前七十二寸超大电视墙,解开的发辫散落在沙发背,慵懒的神态带著诱人媚色。
此刻的她不再像纯真的小女孩,而是性感的魅惑女子,牵动龙翼的爱恋和疯狂。
「我对你是认真的,绝无虚情假意,你何时才肯放开心怀接纳我?」他撩拨著她散发洗发精香味的乌丝。
「等劳伦堤安山夷为平地时,我就相信你的誓言和真心。」现在的卫星节目越来越难看。
龙翼二话不说地取来无线电话,拨了通电话给加拿大总理,扬言要炸毁劳伦堤安山,希望他不要介意……
「你疯了。」她赶紧切掉电话。「我不过说说而已。」
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电话有免持听筒装置,她非常清晰地听到那略带法国腔的英语,正是电视画面常见的人物。
威胁要炸掉人家国家的山,他已经疯得彻底,药石罔然。
「我为你而疯狂。」他强行扣住她的腰,神情炽热而张狂。
「我不值得。」
「在我的眼中,只有你才是我的唯一,我要定了你。」她值得他付出所有。
她的眼眶无缘无故蓄满了泪水。「我的心好痛,你告诉我为什麽?」
「你怎麽又掉泪了,接受我真的有那麽难吗?」他的心一样会痛。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心口有道枷锁,一直阻上我去爱人。」她哭著扑进他的怀中。
「别去思考,跟著你的心走,我会一直在这里陪著你。」龙翼紧抱著她低喃。
「我连家人都不爱,你怎能要求我有心,好难,好难。」她真的不爱家人,有的只是关心。
鸢虹恋哭得悲哀,眼前又浮现一幕幕幻影。
身著宋服的美丽女子光著脚在溪边嬉戏,水中的鱼儿惊惶失措地连忙躲开,有道豪放的男子笑声在一旁鼓动,逗得她泼水向他。
那笑声是多麽熟悉,一遍遍在她脑中回绕,逼得她无路可退,一股莫名的恐慌不断追赶她,迫使她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她癫、她狂,她急於找人分享,否则真会疯了。
「我看到你在马上,威风凛凛的策著马,温柔地用黑色披风裹著一位美丽女子。」她彷佛闻到被风上的男人气味。
「傻瓜,我只和你并骑过,哪来的其他女人,你在作梦吧!」他轻哄地吻吻她的发顶。
是呀!梦。「一个是你,一个应该是我,我们在梦中谈情说爱,好不快乐。」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一样能成为永恒伴侣。」他是爱她呵!
鸢虹恋泪中带笑的抓紧他的肩头,似在强忍什麽极大的痛苦,指尖抓破他的皮肤。
「梦里你背著一把发亮的铁剑,不断的对我说爱,你说生生世世永远相守在一起,不离不弃。」
发光的铁剑?!现在还有这玩意吗?除了古董。「我爱你,恋儿。」
「不。」
「不?」他不解。
「恋是我的姓,你不想和别人一样叫我虹鸢,所以老爱唤我小恋儿。」
「恋儿,你到底在说什麽?」他轻摇她的身体,感觉在那一瞬间她变成了别人。
龙翼警觉到一丝怪异,彷佛她陷入另一个时空中挣扎不出,反而被牵著走。
这是她一直不为人知的梦中事吗?
「垠天,我不要你死,我一定会救你的,你要等我……」她哭泣的梦呓著。
「恋儿,你醒醒,我没死。」他一急,连连掴了她两掌。
他很害怕就此失去她,更嫉妒她口中急切呼唤的男人名字。
垠天究竟是谁,和他或是和她到底有什麽牵连?
蓦然她眼一清,带著十分深情的目光抚摸他的唇,他以为恋儿走出梦中了。
但,下一句话粉碎了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