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在我的手上,我怎么可以不管?”慕容写意找出刚刚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是你是正当的反击,而且他根本是故意的。再说了,他现在有手下照顾,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亲爱的写意,这又是为什么呢?麻烦你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
慕容惊艳却不肯放过他,继续追问不休。
为什么?见鬼,他怎么知道为什么?若知道,也许就不会这么烦恼了。慕容写意有些焦躁地站了起来,不愿意再和慕容惊艳把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不和你说了。我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算了,人家马上就要可怜地入洞房了,就让我再逍遥几天吧。反正我会赶在成亲之前回去的。”慕容惊艳笑吟吟地躺回去,慵懒地回答。
“随便你了,那我先回去等你好了。”
“那位斯大少爷你打算如何处置?”慕容惊艳弯起唇角,闲闲地打听。
“我先带他离开这里再说,这里武林人物太多,万一有人认出他,会出事的。其它的事,等他伤好了再说吧。”
慕容写意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心思不自觉飘到了斯亦衡身上,神色间自然而然地显出几分迷惘。
他这个处事一向果断的弟弟竟然也有出现迷惘神色的时候,看来斯亦衡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哦。慕容惊艳一手托腮,眨着眼睛思索着。
斯亦衡对慕容写意的痴情白痴都能看出来,而慕容写意对斯亦衡,也实在是不太一样。他这个性情温柔却很难动心的弟弟,这一次,是不是真的缘份到了?
望着慕容写意离开的背影,慕容惊艳靠枕沉思,唇边是越来越浓的笑意。
慕容写意住的客栈门口,一大早就来了七八个人。他们都是洛州在武林上略有头有面的人物,听毕慎兴说慕容写意今日要走,纷纷前来替慕容写意送行。
“慕容公了,慕容公子。”毕慎兴高声叫着,带着众人到了慕容写意的房间外,却不见有人答应。
房间里,斯亦衡听见外面的吵嚷声,缓缓自床上坐了起来。此刻房间里只他一人在。
丛荆去骡马市雇马车还没回来,颐和正在厨房替他煎药,慕容写意刚才还在,这会子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慕容公子,你在不在?”毕慎兴见无人应答,门又虚掩着,干脆一伸手就推开了房门。他一进门,刚好和自床上坐起的斯亦衡打了个照面。
毕慎兴怔了怔,正要开口询问,他背后一个人突然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惊惧。
“斯亦衡!”
“你是斯亦衡?!”
毕慎兴震惊之极,几乎是喝问出来。他的话让他背后的人全部跳了起来,个个抽刀拔剑,如临大敌地看着床上的人。但是每个人都心下惊疑不定:这个脸色苍白,年轻秀丽的男子,当真就是传言中杀人无数,心狠手辣的魔头。
“不错,我就是斯亦衡。”
斯亦衡冷冷地看着他们。即使他此刻有伤在身,这些人他也是丝毫不惧。冷冷一笑,斯亦衡缓缓下床站在了那些人面前。
下身隐秘处的伤痛让斯亦衡的行为略有些迟滞,毕慎兴是何等人物,顿时觉出不对来。他仔细打量着斯亦衡,心思飞转。
斯亦衡脸色苍白、神色憔悴、目光无神,而且连下床似乎都很是艰难。看样子不但有伤在身,而且伤势颇为不轻。且不论是谁伤了斯亦衡,但是此时却正是杀他的大好机会。
而且斯亦衡是单枪匹马,自己这边却人多势众,若是他们一拥而上,斯亦衡再高强的武功,只怕也无能为力了。若今日能杀了斯亦衡,他们洛州诸人立刻就可以扬名武林,从此名震天下,到时候,谁会理会他们是倚多为胜,还是趁人之危?
毕慎兴盘算一定,顿时胆气豪壮不少,扬声大笑:“斯亦衡,敢到我们洛州来,是你自己找死。你手段毒辣,伤我同道中人无数,老天也不容你,看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斯亦衡脸色一沉,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冷然道:“就凭你们这些个东西,以为能杀得了我?”
斯亦衡的话让毕慎兴等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毕慎兴咬着牙道:“斯亦衡,你已经受了伤,还敢这么大言不惭。今天别怪我们无情,大伙一起上,对付这个魔头,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
此刻他背后的众人也瞧出来斯亦衡有伤的事实,一听毕慎兴的话,轰然应了一声,分成两拨,四个人跟着毕慎兴围住斯亦衡,刀剑交加攻了上去。其他三人则守住了窗子和门,以防斯亦衡逃走。
斯亦衡冷冷一笑,一伸手,已经从床头抽出自己的赤云剑,挥手划出一片寒光,卷向五人。
与斯亦衡一交手,毕慎兴等顿时明白自己大错特错了,斯亦衡的武功比他们想像的更厉害,即便受了伤,他们五人加起来却还不是人家的对手。可是在斯亦衡凌厉杀伐的剑光中,他们已经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勉强支撑。
慕容写意刚一进客栈的大门,就听见从房间里传出的乒乒乓乓的巨响声。他心知不好,急急地冲了进去,刚好看到斯亦衡以一敌五,而他的赤云剑正刺向毕慎兴的咽喉。慕容写意比谁都清楚斯亦衡的剑法有多么狠辣,这一剑下去,毕慎兴绝对会横尸当场。
急切间,他救之不及,只来得及叫一声:“住手!”
听见慕容写意的叫声,斯亦衡想也没想,剑锋一侧,硬生生自毕慎兴颈边掠过。有伤在身的斯亦衡变招之后已经没有余力防卫自己,眼见其他四人的刀剑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刻不容发之际,他一扭一侧,闪过了三个人的攻击,却再也没办法避开最后一把长剑,剑锋倏地一声,刺进了他的右胸之中。
那人根本没料到自己竟然能刺伤斯亦衡,惊愕之下,竟然忘记了抽剑,就那么伸手抓着剑柄,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脖子上仿佛还有森森的寒意,毕慎兴吓得脸色灰白,知道若非慕容写意叫了一声,他刚刚已经死在了斯亦衡剑下。此刻一见斯亦衡被刺伤,他一咬牙,挥刀砍了过去。
慕容写意抢在毕慎兴之前冲了过来,扬手一掌劈在毕慎兴的肩上,随之一托一扭,毕慎兴一声惨叫,当啷一声,刀掉在了地上,胳膊也软软地垂了下去。
慕容写意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一脚踢开拿剑的人,伸臂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斯亦衡,让他倒进自己的臂弯之中。
斯亦衡脸色如雪,双目紧闭,整个身体都软软地靠在慕容写意的手腕之上,胸前的长剑还在微微的摇晃着。慕容写意望着手臂中仿佛了无生气的男人,蓦然间从心底升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恐惧之意,让他的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一时间竟然不敢伸手去确定斯亦衡的生死。
无暇思索自己的恐惧因何而生,慕容写意强自镇定心神,咬咬牙,他伸手按向斯亦衡的胸膛。手掌下,是虽然微弱却还稳定的心跳。看来斯亦衡虽然伤势极重,但是剑未入心,总算不会有生命危险。慕容写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脑子一阵眩晕。他这才发现自己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摒住了呼吸,而从斯亦衡中剑开始就紧缩起来的心脏也因为突然的放松而针扎一样地疼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