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梨儿心系于师父们的安危,并未发觉老夫人的弦外之音,倒是齐怀石非常慎重地应允着,双手不曾放开梨儿。
在梨儿的坚持下两人迅速整装起程,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老夫人露出一丝笑容。
“夫人,您的笑容似乎相当诡异……”容婶皱眉,对梨儿的身体放心不下,对于夫人的笑容十分不解。
“哪有?”老夫人笑得更贼了。
“这失踪记不会恰巧和夫人有关吧?难道……”
“别瞎猜了,只要能将这两个孩子拴在一块,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
“对了,少了我们这些闲杂人等,也许他们俩可以有所进展。”
“没错,希望这次可以逼他们俩老实面对自己的感情。”
“夫人果然是老谋深算,佩服!佩服!”
一路上梨儿的静默令齐怀石非常不习惯,就像根鱼刺哽在喉间般难受。
迎风驰骋的她蹙眉抿唇的模样,比起一年多前初入齐庄时,竟是成熟了许多,不再有着少女般的天真无忧。她的改变他无话可说,只能紧随其后保其周全。
“梨儿住手,别再策马疾行了!你该休息了。”他策马并行,沉声命令道。
“不能休息!师父们的安危等不得,不能停……”她空洞的双眼直视前方,没有稍停的打算。
“事情没有你想的严重,你别急。”
梨儿苦笑:“的确很多事都不如我想象。”亲情、爱情都让她身心俱疲,如果可能,她宁可回到一年多前的自己——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梨儿陷入痛苦的回忆中不可自拔,下意识地挥动马鞭,急速狂奔。
“梨儿停下来!你和马都不能再如此奔波,别冲动误事!”齐怀石紧追其后,大吼:“我说停下来!你听到了没!”
梨儿速度稍缓,眼神呈现呆滞;即使缓下速度,她仍直视前方,没有与他交谈的打算。
他十分不悦,见梨儿这般失神,他既心疼又愤怒,却无计可施。
齐怀石策马至她身侧:“你身体虚弱,根本不适合奔波赶路,我们必须找地方歇息。”
“别管我,我担心师父……没时间歇息了……拜托你好不好?”梨儿强忍着昏眩和头疼的痛楚哀求着,颤抖的手紧抓着缰绳不放。
“我答应,但……”齐怀石一把拉住梨儿的手臂,坚持道:“你必须休息!”
“不要你管!”梨儿赌气,再度策马狂奔。
“快停下来,这样太危险了!”齐怀石有生以来感受到最极度的恐惧。
梨儿已顾不得许多,她一心一意只想逃离他的身边,恨死了没用的自己,管不住的心又忍不住为他而狂跳……
“梨儿停下来,前面是险坡!”齐怀石吼道,紧迫其后。
梨儿闻言恐惧且慌乱之下竟用力扯紧缰绳,在马匹嘶鸣挣扎的同时,梨儿瞬间由马背上跌落……千钧一发之际齐怀石在瞬间接住梨儿的身躯,却因马匹在强烈的拉扯下,双双坠马滚落险坡……
幸亏险坡下是一片柔软的草皮,只是满布石砾的斜坡令两人苦不堪言。
又闯了祸的梨儿不敢吭声,磨破的手肘和膝盖也令她痛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丫头,急躁的性子老改不了,我真服了你了……”齐怀石倒卧在草地上,浑身是伤。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太着急了……你伤得如何?”梨儿整个人仍被他紧拥在宽阔胸前,十分地尴尬。
“你要真是故意的,恐怕我们俩的麻烦不只如此。”齐怀叹气道,浑身酸痛的感觉逐渐加深,他不禁皱眉。
突见他状似痛苦的皱眉,额间不断冒出的冷汗,梨儿一时惊吓过度,紧拉着他的衣襟,眼泪直掉:“你疯啦?干吗不放手就好了……我一个人受伤就够了,为什么你要……”
“不想让你受伤,不想再让你埋怨。”齐怀石躺在地上喘气:“上回你受重伤的事简直像一场噩梦,我受够了。”
“都说不干你的事了,你何必又提起……”梨儿难受地松开手!“我都快忘了。”
“含着眼泪说忘了,想骗谁?”齐怀石吃力地起身,浑身酸痛不堪。
她明白当他们跌落险坡时,是他将她紧环抱在怀中,他身上的伤痛必定是数倍于她,思及此,不禁心急如焚想要起身检视他身上的伤痕。
谁知齐怀石却将她硬是钳制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叹道:“皮肉伤罢了,放心好了,我已经习惯爱惹麻烦的你了。”
梨儿心系于他的伤势,挣扎想起身:“快起来检查哪儿受伤了?”
“别担心,我没事。这次不算最惨,我还撑得住。”
“干吗说得我像扫把星一样?好像谁遇到我谁便倒霉。”梨儿陷入自责中,难受地将脸贴进他的胸膛。“你何必跟着一块坠马,是我自作自受……”
梨儿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了。当她发现浑身是伤的他,而自己身上伤痕却屈指可数时,她的不知所措、迷惘和哀伤,都不断地引发出泪水。
“拜托你千万别哭……这阵子睁眼闭眼都是你哭泣的脸,已经够了。”他突然间将梨儿拥入怀中缓缓说道:“别再哭了,别用眼泪折磨我。”
“我不哭,你也别对我好,我会离不开的……”梨儿喃喃自语般:“宁可你像从前一样冷言冷语骂人,这样我会好过些。”
“那就别离开了。”齐怀石轻抚着她的脸颊笑道。
“什么?”梨儿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不用离开齐庄,我没打算让你离开。”齐怀石微笑拥着她。梨儿呆愣着,尚无法理解他话中含意,眼泪却成串成串滑落。
“别哭了,都说受不了你的眼泪,而且你哭泣的模样真的丑死了。”轻抚着梨儿的发丝,他非常肯定自己内心的缺角,再也不想失落相属的那一部分。
不待梨儿思考,他忽地吻上梨儿的唇……
梨儿的困惑,在两人唇瓣交触的刹那迷失,她全然无法反应……
最后两人狼狈地回到客栈,梨儿担心齐怀石的伤势,一直待在他身旁寸步不离。
对于方才两人亲密的接触,她混乱得无法思考,干脆保持距离,当作没事发生般。
等大夫检视过两人的伤势后,梨儿这才发现齐怀石几乎是遍体鳞伤、伤痕累累的。
梨儿坐在一旁桌边,不知所措地呆愣着。
“这阵子你很不好受,现在我又害你受伤,真的很对不起你。”梨儿哭丧着脸说着,心里的难过无法形容。
“不仅这一阵子,自从你出现后我的疲累是前所未见的,烦恼的事更是多如牛毛。”齐怀石并不在乎身上的伤势,皮肉伤罢了,根本不碍事,只是嘴上忍不住想揶揄,爱看她傻气的脸庞。
梨儿露出尴尬的笑容,心想这一年多来所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和自己都脱不了干系,想着想着又陷入忧闷的情绪中……
没想到梨儿完全不争辩,一个劲又跌入自怨自哀的情绪里,他忍不住叹气,打算揭发这桩大阴谋,终结梨儿担忧的心事。
“眼前这事虽和你脱不了干系,却是阴谋一桩。”
“阴谋?谁的阴谋?”梨儿情绪紧绷急问道。
“明天即见分晓。”
“你把我搞糊涂了,阴谋?”梨儿绕过桌缘奔至床边,紧拉着齐怀石的衣服哭道:“我师父他们有危险吗?”
齐怀石叹气地为她拭泪:“你别急,你的师父们不会有事,主谋者有别的企图。”
“我还是不懂,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别拐弯抹角的,到底谁是主谋者?他们的企图是寻仇,不是吗?”梨儿急道,压根忘了保持距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