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领著程湘绿穿过庭院,进入客厅,她没有见到林俊浩的家人;而工作中的女佣及男仆,谁也没抬眼看她这个不速之客。程湘绿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能被请进林家,但不管原因是什么,只要地能见到林俊浩一面,那就够了。
他们从客厅前方正中央的双边楼梯登左而上,林家宅院的富丽堂皇,程湘绿根本是视而看见,因为她的心只挂念在林俊浩的身上。
管家在白色的门前止步,他敲了门,道:“程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李叔,你可以下去了。”门内传来的女声非常年轻甜美。
程湘绿向管家道过谢後;心情悸动地推门而入。房间很大、很宽敞,窗前摆了一只病床,床上躺了一个男人,她不需猜也知道,是林俊浩躺在那上面。床边站了一名年轻的女子,容貌清秀动人,正以柔情万千的眼神俯视著床上的人。
年轻女子缓缓地转身抬头。当她瞧见程湘绿时,有一抹惊讶闪过眼底,不过她仍不疾不徐的语气道:“请坐,程小姐。”
程湘绿没有找位子坐,她直接走到床边,看见林俊浩安睡的面容时,眼泪潸然滑落。“谢谢你让我见他,让我知道他还好好地活著。”
“你知道我是谁?”谢婉茹并不惊讶。
“我很抱歉让俊浩变成现在这样,当时为了不让他陪我摔下江里,我甩开了他的手,没想到……没想到他还是跳下去救我。对不起!是我害了他……”程湘绿泣不成声。
“我让你进来,不是为了听你解释过去,而是要你对俊浩死心。不管俊浩变成怎么样,我都是他的未婚妻,你跟他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她不想看见对方眼里的泪水,所以扬起下巴撇开脸。
“当我从医院醒来,知道俊浩的身分後,我就不敢对俊浩的感情有一丝期盼。我只求你能让我陪陪他,让我照顾他直到清醒为止,好吗?”程湘绿突然跪在她面前,苦苦地哀求道。
谢婉茹有点吃惊,但仍坚决地说:“你别痴人说梦话!我让你进来,已经算厚道,你别想得寸进尺了。”
“谢小姐,我求你!我绝不是来破坏你跟俊浩之间的感情,而是俊浩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欠他太多,我必须还他恩情,否则我一辈子也无法安心过的……”当程湘绿知道林俊浩的身分,同时也知道他已有未婚妻之时,她的确心碎。但她了解林俊浩并非爱情骗子,他之所以会对她欺瞒,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因此她不想问原因,只要林俊浩能醒来,这一切就够了。
“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你听不懂吗?”谢婉茹突然歇斯底里地咆哮。
程湘绿跪著攀上她的裙角道:“我发誓!只要俊浩醒来,我就离开,请你相信我好吗?”
她撇开程湘绿的手,走到墙角的桌上拿起一张纸。“这是一百万即期支票,就当谢谢你在那几天陪著俊浩的酬劳,你走吧,我不会再让你进来林家第二次了。”
程湘绿双手颤抖地接过支票,然後毫不犹豫地撕毁了它。“谢小姐。我不是为了钱,更不是为了奢求林家的富贵而来,我只是要报答俊浩对我的救命之恩。难道你们有钱人非得拿钱来践踏别人的尊严吗?”
其实谢婉茹本来就心软,若不是为了要挽留住俊林浩的心,她也不强装盛气凌人的模样。如今又被程湘绿痛心疾首地指控,她伪装的情绪当然要失控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身为俊浩的未婚妻,我这样对第三者的你,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要我怎么做,才愿意善罢甘休?难道我想留住我的丈夫、我深爱的男人也错了吗?同样是女人,你为什么不能将心比心,你为什么要这样来伤害我?”
程湘绿真心地说:“如果早知道他已经有了未婚妻,我也不会爱上他,我会让他离我远一点,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既然你知道是个悲剧,那就请你离我们远一点,别再来对俊浩苦苦纠缠。”
“我会走,我会走得远远的。但在这之前,请你让我照顾他,直到他醒来,好吗?”程湘绿不放弃任何请求的机会。
谢婉茹将视线落在林俊浩的脸庞:心力交瘁地说:“医生说,如果一个月内他没有清醒徵兆的话,有九成他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所以你留下来也没用,他不会醒来了。”
“求求你,让我试试!你也希望俊浩醒来,对不对?”她抓住机会又哀求道。
这句话对谢婉茹产生了一点点的作用。是的,她当然希望林俊浩能醒来,就算他真的不爱她,她还是真心祈求上天能还给他生命。
房内暂时沉默,程湘绿渴求地凝望著她,而她陷入了沉思的情绪,久久不语……
“好,我答应你,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到时候不管俊浩情况变得如何,你都得离开;还有,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诺。”她突然出声。
闻言,程湘绿喜极而泣,她又哭又笑地抹去眼泪。“谢谢你!谢小姐。我不忘记我对你的承诺!”
程湘绿天天到林家;虽然林家上不对她并不友善,但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她已心满意足了。坐在床边,握著林俊浩的手,从第一天开始,她便对他述说自己掉进时光隧道的故事。因为她相信,那一段记忆是真实的、是存在的,而她也认为那一段刻骨铭心的前世爱恋,一定会残留在他脑海里。会刺激让他清醒。
“还记得你手掌上的胎记疤痕吗?那是你为了救我而留下的,你曾那么用心地保护我,你怎么舍得离开我,让我独自活在这世上呢?求求你快醒来,俊浩,醒来再看看这世上的一切好吗?”程湘绿捧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颊上,让泪珠滴落到他的手心。
程湘绿所说的故事,谢婉茹一字不露地都听了。起初她是为了不让林俊浩与程湘绿独处,因此,当程湘绿前来探望他时,她会坐在房内的一角,无时无刻陪在房里;但是自从听到程湘绿的故事後,她也着迷了。虽然地不知故事的真假如何,但她听了,不禁也为之动容。
刚开始,林母对程湘绿十分排斥,还责怪谢婉茹不该引狼入室;但当她听闻程湘绿的故事後,便渐渐不再排斥程湘绿,甚至偶尔也会来到儿子的病房,听程湘绿述说那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时空恋情。
“婉茹,你相信她的话吗?”林母坐在谢婉茹的身边,悄悄细语。
谢婉茹显得十分平静,她淡然地回答说:“我不知道。我很想不信,但她真挚的表情,又让我无法怀疑她的故事。”
“你看她会不会是在演戏,故意引起我们的同情及恻隐之心?”林母又问。
“就算她想引起我们同情,也没有必要编造这个故事,她应该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谢婉茹回答。
“我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明天就是两个星期的最後期限了,万一她赖著不走,或是又苦苦哀求你的话,你该怎么办?”林母说道。
“我……”身为女人,谢婉茹确实同情她。
“伯母知道你心肠就是软,到时候,我会亲自请她离开的。”
“伯母,你不要太为难她。”谢婉茹倒替她求起情来了。
林母温婉地微笑道:“放心,我会用较温和的方式请她离开的,毕竟她对俊浩看起来是如此真心。只是你这丫头倒让我钦佩,有此度量容忍她在这里照顾俊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