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慕靖楠,你终於死了,可让我等到这一天了!”秣喀邪恶的笑声在程湘绿的身旁响起。
程湘绿抬头鄙睨著站在她身旁的男人。“秣喀,纳命来!”
她鼓起力量往他身上冲撞,打算与他同归於尽。
秣喀没料到程湘绿又有惊人之举,在毫无防备下,他跟程湘绿一起从崖顶上坠落。
结束了!她的生命、爱情、奇遇,都结束了。程湘绿闭上眼睛,任由身体往下滑落。她能亲手为慕靖楠报仇,她已死而无憾了……
第九章
宜昌公立医院
一向纯朴安静的市立医院,今天显得热闹非凡;除了市长亲临之外,就连四川省长兼书记官也都到了。因为前两天,院里送进一位身分非凡的贵客,而这位贵客的父亲远自台湾包机前来宜昌,专程来探视因游江不慎而落水的儿子林俊浩。
林伟之——一个代表台湾经济传奇的航业钜亨,他手下领导的航业集团据点遍布全球;就连尚未直接通航的大陆地区,集团也早已先扎根经营政界友好关系。因此,当次子林俊浩的意外经媒体批露之後,立刻引来官方的严重关切,所以几名相关要员,才会如此慎重地亲自迎接这位贵客。
专任的直升机停妥停机坪时,市长及省长立即趋前迎接林伟之。而在一阵寒喧问候之後,林伟之不作半刻休息地赶往加护病房探视他的儿子。
“林先生,贵公子送进敝院时已呈昏迷现象,经医生抢救之後;心跳及血压这两天已趋於稳定,呼吸器在昨天也已拔除了。不过他的意识仍未清醒,一直到现在都还在昏迷当中,这可能是因溺水时脑部暂时缺氧,所引起之後遗症,详细病情还须再观察一阵子才能明确。”医院的首席主治大夫为林伟之在病床边解说病情。
林伟之的脸色沉重。“有没有脑震荡或其它外伤?”
“没有。”医生摇摇头说:
“林公子目前为止没有生命危险之虑,但倘若迟迟无法清醒,情况就不是很乐观了。”
闻言,林伟之露出悲伤的倦容。“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对不起,现在我们还无法肯定。不过万一林公子一直未醒,很有可能会成为脑性麻痹的植物人。”
仿如青天霹雳,林伟之双手无力地瘫在病床上。“我明白了,医生,他现在能移动吗?”
“林先生是想为贵公子转院?”医生马上意会他的意思。
“麻烦院方帮他安排最完善的医疗设备,我要直接以直升机送他到广州,再转搭专用的包机回台湾,而且我希望能立即起程。”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医生稍作犹豫。
一旁的省长则帮腔地说道:“你就按林先生的意思去办,愈快愈好,不得延误。”
“是!”省长既已开口,他这个小小医院的主治大夫,又怎能违抗呢?
因此,全院上下开始忙碌著林俊浩的登机准备动作。
就在这时候,医院的急诊室门口突然一阵骚动。原本拍摄航业钜亨的媒体也转向那边,原来是失踪三天的程湘绿被长江沿岸的人家发现,由公安紧急送进医院。
“另一名落水的游客也找到了,她还有呼吸,但心跳非常薄弱,请医生赶快来急救!”推著担架进来的公安,将病患交给医院的护士。
躺著程湘绿的病床担架从林伟之的身边擦身而过;那一瞬间,他回过了头,瞥了一眼床上的女孩。从他眼中发出一丝的无奈与叹息,他当然知道儿子是为了救她而差点丢了性命。
没有多加追问,也没有稍作停留,他大步跨向停机坪。如今,他只能祈求老天爷将他的儿子还给他了。
程湘绿醒来,已是三天後的事情。
她微微呻吟,然後缓缓地睁开眼睛。首先跃入她眼帘的,是两张既焦虑又庆幸的面容。她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但很本能地清了清喉咙,以艰涩又沙哑的嗓音,朝眼前的两人低唤:“爸、妈!”
两老情绪激动地抱住她,尤其是程湘绿的母亲,更是忍不住地恸哭。“小绿,我的心肝宝贝,你终抄醒来!妈被你吓坏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母亲的哭泣声让她的意识稍微清醒,而昏迷前的记忆,也在此慢慢注入脑中接著,程湘绿的反应痴呆了!她惶恐地抓握手边的东西,想坐起来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还活著,而且是活在二十世纪。
“小绿,你怎么了?你想起来了是不是?妈帮你,你自己别乱动。”程母被程湘绿空洞的眼神及慌乱的情绪给吓了一跳。
老天!她没死,她竟然又回到现实的世界!
随即她立刻又想起慕靖楠,想起他为了自己而牺牲的那一幕,她的心仿佛被人绞碎般的心痛……他死了,她永远也无法再见到他,无法再回到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了。
“妈……我好想你……”突然她的情绪崩溃,投入母亲的怀抱恸哭。
程母见她哭出了声,总算安下一颗心,轻拍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了,小绿,捡回这条命就好。等你手伤一好,我们马上就回台湾去。”
“是呀,小绿,医生说你掉落水里,又昏迷三天才被找到,还能捡回这条小命,真是福大命大。”程永康满脸皱纹,但却堆上了笑容。
闻言,程湘绿的心一惊,哽咽地问:“我出事多久了?”
“一个星期。不过,你在医院已经昏睡三天了。”程母回答道。
怎么可能?她在唐朝过了将近半年的日子,而现实世界里,她才失踪了四天。
难道这一切只是梦?是她昏迷时所作的绮梦?
不!她跟慕靖楠的记忆是那么活生生地烙印在她脑海中,那怎么可能只是梦呢?
“妈,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在哪里?”她突然慌乱地问。
“妈赶著从台湾来看你,忘了带你的衣服来。不过你放心,妈这两天就去街上帮你买几套衣服,等出院的时候穿。”程母握住女儿的手,宠溺地笑著。
程湘绿摇摇头。“不,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我落水时穿的那套衣服在哪里?”
程母不明白女儿何以如此紧张,她疑惑地问:
“那套睡衣已经被岩石割得破碎不堪,院方把它交给我时,妈就把它丢了。怎么?那件睡衣对你很重要吗?”
不是睡衣很重要,而是她以为自己被发现时,身上穿的应该是唐朝女装才对呀!为什么却是那套被慕靖楠丢弃了的睡衣?老天!她该如何证明她与慕靖楠的相遇不是梦,而是真实的一切呢?
泪水潸潸滑落,她失魂落魄、双眸空动无神地道:
“不要,这不是真的!靖楠他是活生生的人,他不是梦幻里的人物!”
程家二老再度被她恍恍惚惚的模样吓著,猛摇著她的臂膀问:“小绿,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呀!”
程母激烈地摇晃,弄痛了程湘绿的伤口,她感觉手臂有一道撕裂的痛。
瞬霎,她震惊地瞥向自己的手臂,发现在被朱喀刺伤的地方包裹了几层纱布。
“我的手是不是刀伤?是不是被利刃刺伤的伤口?”她迫不及待扯开纱布,想一探究竟。
程永康见状,马上抓住她的手阻止道:“小绿,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会让伤口再裂开的!”
“爸,求求你!让我拆了它,它对我糯很重要,我要知道这伤口是不是被刀刺伤的。”程湘绿以悲哀的眼神对父亲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