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程湘绿在颤抖,他紧拥著她问:“他究竟有什么胎记,会让你如此惊惶?”
程湘绿捣著嘴声音微颤:“俊浩左手的手心及手背各有一道彷如刀疤的胎记,就好像被利刃贯穿过的伤痕。”
“你怀疑……”慕靖楠明白她眼里所透露的讯息,於是迫不及待地拆掉他手掌上的纱布,好证实她心里的震惊。
程湘绿不敢呼吸了……如果纱布打开时,那疤痕真的跟林俊浩的吻合,那么……那么这一切的遭遇,就更神奇诡异了!
他与她屏息地掀开最後一层药布。“绿儿,他的胎记跟我的刀疤……”等他抬头撇向程湘绿措愕的脸庞时,他已知道答案了。
“怎么可能?你的伤痕跟俊浩完全一模一样。老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是俊浩一千多年前的前世?”她恍恍惚惚地说著。
拥抱著失魂落魄的程湘绿,慕靖楠反而显得没那么震惊。“傻绿儿!如果那个人真是我的来生,那么代表我生生世世都爱著你,即使过了一千年,我仍可以遇见你,与你邂逅相恋。”
程湘绿的心好乱,她应该为这件事高兴才对,但她反而更加旁徨元助。“如果俊浩真是你的来世,那么我们就只有一世的缘分,因为我现在已在唐朝,根本回不去二十世纪,叫我们如何生生世世在一起呢?”
突然他加重力道地拥紧她。“原谅我的自私!就算俊浩是我的来生,我也不愿让你为了他而离开我。”
他的话仿如一剂强心针注入程湘绿的心灵,令她心乱如麻的情绪突然解放开来。
是的,她应该高兴才对。她这么辛苦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跟林俊浩的前世相爱吗?她有慕靖楠这辈子的爱应该心满意足了,不该再奢望其它;即使二十世纪的林俊浩忘了她或是娶了别人,她也不该有遗憾。
“楠,谢谢你!我真高兴知道你跟俊浩就是同一人,不管—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後,都是如此地爱我。”程湘绿流泪地回抱他。
“我相信来世的我,也会一生只爱你一人。”他柔情万千地凝望著她。
但程湘绿却甩著头说:“不,我不要他只爱我一人!如今我已身在这儿,再也无缘与他相聚,我希望他能去爱别的女人,不要一生为我等候。”
他吻去她的泪痕。“傻绿儿!如果他真是我,一定会谨记我这辈子的誓言,一生一世都只爱你一人的。”
“但是——”
湘绿想叫他放弃这誓言,却让他先打断了话:“我绝不会违背这誓言的。”
“靖楠……”程湘绿哭倒在他怀里。“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还不起的……”
“爱你无代价,我不需要你还我什么。”
他深情的话语令她更激动,除了以吻回报他的爱之外,程湘绿已不知能如何传达她千万的感动了。
第八章
秋叶落尽,转眼已是立冬时序,不知不觉,程湘绿已在此度过将近半年的岁月。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二十世纪的亲人,但她已逐渐习惯与相信自己从此成为唐朝人的事实了。
刺杀慕靖楠的主谋秣喀虽一直未落网。但近期边疆地区的治安却十分安定,人民与番邦和乐相处,并无争执与动乱的事情发生。但就在他们过著安乐的日子时,突从京城传来紧急诏书,命令慕靖楠回京向朝廷报到。
接获皇帝的诏书後,慕靖楠命人款待京城来的特使,随後并将此讯息告知贴身下属刘逸,与他商讨对策。
“今年夏分大人才刚向朝廷上禀益州概况,皇上怎么又要大人回京呢?我看这事实在有些古怪。”刘逸来到慕靖楠的书房,一副疑惑的表情道。
端坐在桌前,慕靖楠脸色有些凝重。“皇上不会无事召我回京。想必有要事发生。”
“京里如果有事,皇上应该在诏书中会提到;但仅是要您回京觐见。实在说不过去。属下斗胆猜想,会不会跟承庆亲王有关?”他们都知道上次的事,承庆亲王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刘逸当然会联想到王爷那边去。
其实圣上会突然召他回京,慕靖楠心里也有数,这多少与承庆亲王脱不了关系,因此他神情严肃地说:“无论如何,我还是得回京城一赵,但秣喀尚未落网,我担心他会伺机蠢动。因此这次回朝期间,我希望你留守在益州,加强边界巡防以及缉拿秣喀的行动。”
“大人,这——”他一向跟随在慕靖楠身边,当然想与他同行。
慕靖楠明白他的心意,拦下他的话说:“我知道你想随我上京,但此次情况急迫,我希望你能帮我负责益州城的安危。”
“属下明白!大人请放心,我会保卫益州城的百姓。”虽有些无奈,但对於慕靖楠的指令,他仍能欣然接受。
“两日後,我与夫人将一起启程前往京城,你帮我安排马车及船舶,还有几名随行的士兵。”他点点头,并再交代刘逸。
刘逸进言道:“大人既要带夫人一同前往,是否该多带几名身手矫健的将领,好照应夫人及您的安全?”
慕靖楠扬手一摆道:“此次回京,早去早回较好,人多反而明显,且容易延误时辰,就让苏冀、谢山、杨昆及何成四人陪我去即可;至於夫人那边,我会安排倩珠同行,好跟夫人作伴。”
“是,属下这就去办!”刘逸领了命节後,立即退不安排事宜。
刘逸刚退下,程湘绿便来到书房,她当然也是为诏书的内容而来。
“靖楠,皇上突传诏书,是否有紧急的事情?”她步履轻地来到丈夫身旁。慕靖楠走出书桌,牵著她的手来到厅旁的太师椅旁坐下。“皇上不令要我马上回京城面圣。”
“你要去长安?”程湘绿颇为惊讶与沮丧,因为,她一步也不想离开他。
慕靖楠看穿妻子的心事,温柔地低问道:“我想你愿意陪我上京一赵吧?”
“你要带我一起去?我以为你会把我丢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出门。”程湘绿的语气立刻转为兴奋。她当然愿意陪著丈夫,更何况还能亲眼目睹唐朝京都的风华。
他斯文地笑了笑,语带逗弄的口吻道:“我可不舍得将新婚的妻子独留益州城,然後得忍受近一个月的相思之苦,才能再见面。”
她甜蜜地微笑著。“我以为唐朝的男人都不带妻儿出门的。”
“的确是的,不过也有例外的男人。”他愉悦地望著妻子。
“几时出发?”
“後天一早启程,我们得趁霜降尚未来临之前赶至牛埔港,转搭船舶顺江而下。”慕靖楠说道。
想不到这么快又将看见长江!程湘绿的思绪有点恍然……她是从那条江水坠落古代的,不知此次再登上江船,是否还会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猛地,她又想起黛湖老道人若有玄机的话语——
怎么来就怎么去,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莫非那句话有什么暗示?
不!她得再去赵黛湖,找到那道人问清这句话的含意。
“靖楠,出发前,我想再到黛湖一赵,可以吗?”
“为什么你突然想去黛湖?”
为了不想让他担心,程湘绿隐瞒了她的豫忧。“我想到黛湖湖心岛的寺庙去拜拜,祈求此次出门平安。”
慕靖楠似笑非笑地拍拍她的头。“我很想带你去。但只有两天的时间让我交代事情,所以只好跟你说抱歉了。”
程湘绿不死心地追问著说:“或者让刘逸陪我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