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气指数节节攀升,所引发的高度话题明显压下了周凌的名气,周凌感到压力很大,因而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单颂怜身上。
至于单颂怜自那天的泼水事件之后,一连两个晚上也都遭到了同样的羞辱,这一天晚上更惨,有客人连面条都扔到她身上来。
石雄一直冷眼旁观,没有伸出援手,颂怜心里很清楚,他是故意让她难堪的,想藉此逼她屈服。
她咬著牙,带著一身油污,从石雄手中拿走一万块的酬劳,狼狈地走出“繁花酒店”。
一连三晚,她已拿到了三万块,她咬紧牙关说服自己,总算可以先寄三万块回家应应急,只要再忍耐一个月就好了,再一个月就好了──
她站在“繁花酒店”门口发著呆,躺在手心的钱是几乎丧失自尊才赚来的,她连自己都瞧不起。
在晕黄的路灯下,她忽然看见周凌远远地朝她奔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幸好赶上了,我送你回去吧!”
颂怜有点恍惚,脚步缓慢地跟著周凌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被动地听著他说话。
“前两天很忙,每天都忙到十一、二点才回到家,很多时间都被采访的记者占据,所以没机会来接你,这两天你还好吗?”
“还是一样。”她无力地说。
周凌注意到了她身上的油渍,惊愕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油腻腻的?”
“有人把义大利肉酱面丢上来,真奇怪,一盘两百块的面,怎么舍得乱丢,真是浪费食物。”她露出叹气似的笑容。
“没弄伤你吧?”
“没有。”颂怜垂下眼睑,轻轻回答,周凌过分温柔的语调让她莫名地紧张起来。
“你可以把你的困难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呀,何必受那种侮辱。”他说得真心诚意。
“再说吧,你只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我无法平白地接受你的帮助,请你别再提这件事了好吗?我不希望你来施舍我,也不要你的怜悯,如果你有足够的爱心,去施舍那些更需要施舍的人吧。”
颂怜的话让周凌感到难堪,他原先以为先解决她经济上的困难,说不定会成为一条捷径,追求她也能更轻松一点,没想到她的自尊心会那么强,出乎他的意料。
为了掩饰尴尬,他只好自我调侃。“你说话的方式和秦舞阳真像,有什么说什么,直截了当。”
周凌忽然提到秦舞阳,扰乱了她的思绪,她又想起那个已经困扰了她许多天的吻来了,忍不住偷偷观察起周凌的嘴唇,他的嘴角微翘,嘴唇比秦舞阳的还厚一点,她思索起那种感觉,偷吻她的那张嘴唇,是比较厚还是比较薄的呢?
“你看我的样子,很令我想入非非──”周凌大笑著说。
颂怜的脸色微红,窘得无地自容。
周凌突然牵住她的手,害她吓了一跳,想挣脱,周凌却握得更紧,询问她道:“明天球队休息,能陪我一天吗?”
她迟疑著,抬高下颚看他,接触到他温柔热烈的目光──而她仰著脸和带著迷惑的表情,让周凌大为心动。
颂怜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诱惑了他,当她发现周凌正缓缓低下头,缓缓靠近她的脸时,才猛然惊觉了他的企图,在这短短的瞬间,她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试试吧,试试吧!如果偷吻她的人真的是周凌,便接受他了吧……她一定要知道,能让她惊心动魄的人究竟是谁?
她合上眼,丝毫没有闪避,周凌的气息吹到她的脸上,她屏住呼吸,感觉凉凉的唇碰上了她的,她浑身紧张,把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吻她的那张嘴唇上──
不对!太不对了!
她非但一点也不意乱情迷,恼中的思绪甚至还条理明晰,感觉也清清楚楚,那天的吻绝不是今天这种带著小心翼翼、柔软无力的吻,她的背脊僵硬,匆促地推开周凌,微红的脸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苍白。
“对不起,吓住你了吗?”周凌急著道歉。
颂怜几乎听不见他说些什么,只觉得有个声音在她耳畔响著──
是秦舞阳!
“我太心急了,你别生气好吗?”周凌忙不迭地说。
颂怜恍若未闻,一迳住前走。
周凌懊恼极了,很气自己那么快就进入状况,可是颂怜却完全没有准备好。
“颂怜,车子在这里──”
周凌跟在她身边轻唤,她闷不吭声、安安静静地上了车。送她回家的路上,空气紧张得几乎要冻结住。
周凌不知道还有其他的原因,只单纯地以为是自己贸然的吻触怒了她,所以才会搞砸了一切。
当车子停在大厦门口时,颂怜礼貌地道谢下车,周凌抓住机会问她:“明天的事……还有希望吗?”
她微笑著摇头,机械般地说:“我想休息,再说吧!”
她朝周凌挥挥手,转身走进大厦里,此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紊乱,有股闷气无处发泄,知道了真相,只有一种感觉──果然被秦舞阳耍了!
愈走近大厦,她的怒气就愈往上升,愤怒化成了一股力量,她一踏出电梯,想都没有多想,就直接去按秦舞阳的门铃。
门一打开,秦舞阳一脸愕然地看著她,她气得真想打他一耳光,可惜他太高了,凭她的个子根本办不到,她喘一口气,费力地压抑满腔怒火。
“你太卑鄙了,就算想整我,也不必选那种方式啊!侵犯一个没有戒心的女孩子,能让你得到快感吗?”她怒喊。
秦舞阳呆了呆,停顿了好几秒才听懂她的话,他倒抽一口气,想不到她居然知道了!他抿了抿嘴,哑口无言。
一看见秦舞阳抿嘴的动作,颂怜无来由的感到脸红耳热起来,她气自己控制不了遐想,怕又在他面前失态,匆匆往回走,生气地丢下一句话。“你们台湾没一个好男人!”
秦舞阳笑了笑,对著她的背影说:“别牵累台湾的男人,我是美国公民哦!”
颂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揭发了他的“罪行”,他还有脸跟她抬杠,气得进屋后砰地一声,用力把门甩上。
秦舞阳倚在门上轻笑著,为什么她会突然发现是他?他很有兴趣想知道。
他刚把门关上,客厅的电话就狂鸣起来,他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了,会是谁打来的电话?他接起来──
“哥!我是舞云。”话筒那边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嗯。”秦舞阳轻笑著,舞云是他的妹妹,也是个IQ一八○的天才。
“爸爸妈妈要我问你现在好不好?”
“还不错。”
“爷爷说想回台湾看看你,顺便看看老朋友。”
“不好吧,爷爷年纪那么大了,不适合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难道不会劝劝他吗?”秦舞阳心不在焉,顺手打开电视。
电话那端的舞云夸张地笑著,幸灾乐祸地。“来不及了,爷爷订了机票才告诉我们的,你等著去接机吧!”
“什么!”秦舞阳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别闹了,我才刚来一个礼拜,很多事都还没进入状况,根本无法分神照顾他。”
“那你得自己想办法了,我也没办法帮你,记得喔──爷爷坐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到台湾的时间你自己算一算,别忘记去接他,不多说了,国际电话费很贵,我要去交报告了。”
“等等,你不帮我阻止,干脆我自己来说,你叫爷爷来听电话。”
舞云嗤笑一声,说:“很抱歉,爷爷出去晨跑还没回来,顺便告诉你,爸妈已经上班去了,我看你就死心吧。对了,你还是弄一台电脑好了,有什么事发e-mail比较快,也比较省钱,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