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她不可能知道的──秦舞阳暗暗告诉自己。
他不打招呼,刻意漠然地从她身边走过,他不想看见她眼中有所期待,从头到尾,他都不曾打算与她有何牵扯,更不想因为一个恶作剧的吻改变一切。
看见秦舞阳像陌生人一样飘然走过,颂怜自嘲地一笑,她究竟在期待什么呀!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平白让傲慢的秦舞阳看她的笑话。
她深吸一口气,本来还天真地以为吻她的人或许就是秦舞阳,现在看他连跟自己打招呼都嫌浪费力气,看来“犯人”肯定是周凌不会错了。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能再去想这些事了,今晚最让她头大的“重头戏”,还不知道该怎么去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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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的篮球练习场──
严教练召集所有的球员开总检讨会,顺便讨论下一场比赛的战略。
会一开完,周凌立刻凑到秦舞阳身边来,低声问他。
“今天早上,你给我的警告让我想了很久很久、为什么会这样提醒我,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关于单颂怜吗?”秦舞阳不耐地反问。
“当然是她呀,你住在她的隔壁,是不是知道了一些她的私事?”
“我只知道她不像一般的上班族……”
“当然不像──”周凌打断他,自顾自地说。“这么美的女孩子摆到一般的公司行号,男人都别想上班了,她的职业应该更特别才对。”
“不只特别,应该说……问题很大才对。”才刚说完,秦舞阳就觉得自己好像出卖了她。
“难道……”周凌愕然,随即猜到了八九分,恍然大悟。“她的口音听起来很像香港人,你说问题很大,难道她是到台湾上班的酒店小姐?”
“酒店小姐”这个字眼让秦舞阳觉得刺耳,他瞪了周凌一眼,连自己都不理解的愤怒起来。“既然害怕就别惹她!”
“谈不上害怕,只是觉得可惜了。”周凌的语气倒真有几分惋惜。
秦舞阳冷哼一声。“你身边不乏女朋友,不缺她这一个吧?”
“应该说我身边的女朋友都不及她美。”
周凌肤浅的论调令秦舞阳反感。“难道你想把天下的美女都一网打尽吗?”
“这不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吗?”周凌反问,理直气壮地说。“我只是比一般男人更有机会去做而已,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秦舞阳不想和周凌争辩,天底下的男人不论东方、西方,都像被女人施了魔咒一样,谈论的主题永远围绕在女人身上。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少了某部份的神经,为什么就不像一般的男人那样,穷其一生,都对女人保持高度的兴趣?
他不想在这种无解的问题上浪费脑力,无聊地抓起背袋,准备回去。
“嗳!你要去哪里?”周凌大叫著。
“回家睡觉。”秦舞阳简短地答。
“我送你。”周凌跟著站起来。
秦舞阳看了周凌一眼。“如果你的目的是单颂怜,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应该正准备去上班了。”
“是吗?”周凌无所谓地说。“没关系,我要弄清楚事实真相才死心。”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秦舞阳带著笑说。
周凌不以为意地跟著秦舞阳走出练习场,用一种研究外星人的眼神盯著他看,嬉皮笑脸地说:“我觉得你才是真的奇怪,对面住著那么漂亮的妹妹,你怎么能无动于衷的?你的‘小弟弟’不会也无动于衷吧?”
秦舞阳蹙紧了眉头,有种被周凌揭穿秘密的窘迫。
周凌没看出来,还在口无遮拦,自顾自地说著:“你呀──难怪连交个女朋友都要爷爷来替你操心,喂,千万别告诉我你是同性恋哦,我可受不了这种打击,你爷爷恐怕也会伤心死了……”
“你有完没完哪!”秦舞阳的火气骤升,有点压不住了。“我想不想交女朋友是我的事,我将来会不会结婚也是我的事,一定要这样劳师动众,让每个人来替我决定吗?谁规定没有女朋友就是同性恋,我不想跟你们一样大玩爱情游戏,这样也不对吗?”
周凌没想到会惹火他,有点尴尬懊恼,只好扮演插科打诨的角色。
“对不起喽,随便说说的啦!美国同性恋的现象那么普遍,很难不做这种联想嘛,你不是同性恋更好哇,我不必担心你会爱上我,哈哈!”
秦舞阳懒得接口,大踏步地走进停车场。
周凌钻进三菱的银色跑车里,朝秦舞阳住的大楼飞驰而去,经过十字路口,周凌突然看见单颂怜正在对面马路等红灯,他用力一转方向盘,车身旋即来个急转弯,立刻驰上对面车道。
“你在干嘛──”秦舞阳大叫著。
“看前面,是单颂怜!”
周凌朝前一指,秦舞阳看见穿著连身短裙的单颂怜正在过马路。
“我不是告诉过你,现在是她的上班时间,这下信了吧!”秦舞阳讪讪地说。
“或许她只是在一般的酒吧上班呐,我们跟上去,看她准备到哪里?”
“拜托,太无聊了,你要发神经我可不奉陪,我要走了。”
秦舞阳正要打开车门,周凌立刻按下车门的安全锁,一手拉住他,又急又快地说:“别这样,陪我去嘛!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好不好?啊──”他突然指著前面的巷子大叫著:“她走进巷子里了!”
秦舞阳被他分散注意力,也好奇地看著那条巷子,一面提醒他。“巷子太窄了,你的车根本进不去。”
周凌不多加考虑,就把车停在画红线的大马路旁,把秦舞阳硬拉下车,一路拖著他走进巷子里。
“别这样拉我好不好,”秦舞阳甩开周凌的手,绷著脸说。“一个大男人强拉著另一个大男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关系有多暧昧!”
周凌失声一笑,远远看见单颂怜走在前面,紧张兮兮地说:“帮我注意一下,别跟丢了。”
“我不担心把她跟丢,倒比较担心我们两个人高马大,就算跟的距离再远,也很容易被她发现我们在跟踪她。”
秦舞阳的话提醒了周凌,他反问:“那怎么办?”
“采目测法。”秦舞阳把周凌推到一幢公寓的角落里,指著单颂怜走的方向说:“她走的方向接下去每隔一百公尺有个大目标,你看,便利商店、岚精品店、美而美早餐店、美发店,只要利用这种方法推测就可以了,傻傻的跟著不是太笨了吗?”
“喂──”周凌笑著说。“你倒很有跟踪人的经验嘛!”
“这不用经验,用点脑子就可以了。”
秦舞阳刚说完,就看见单颂怜在一幢漆著红柱子的屋子前停下来,呆呆地站了很久才走进去。
“走吧!”周凌催促著。
秦舞阳略一迟疑,便跟著周凌走上去,他也十分好奇,单颂怜究竟在什么样的地方上班?
两个人走过一家卖著夸张服饰的“岚精品店”,继续走约三十公尺,看见那幢漆著红柱子的房子,两个人抬头一看,小小的霓虹灯闪烁著,上面写了“繁花酒店”几个字。
“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秦舞阳冷冷嘲讽道。
“进去看看,说不定她只是会计小姐而已。”周凌仍不死心,把他往里面拉。
两个人一走进大门,愕然发现还有个卖票的柜台,一看票价,秦舞阳大叫一声:“全票两千元?这是什么黑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