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受够了全伦敦的耻笑,梅乐蒂在舞会上的奚落让他们有一阵子在人前抬不起头,这口气不讨回怎能甘心。
「日安,先生,你的话未免太武断,谁不知道水手是最好收买的。」他的含意是暗指有人污蔑。
「格莱斯顿侯爵,我要求你因怀疑我人格而道歉。」他绝不会承认是私人因素而谎报事实。
这海尼克真拿了羽毛当令箭不成,胆敢犯上。「男爵阁下,你知不知道你说话的对像是一名侯爵?」
「呃!这……」海尼克顿时一慌地连忙低头一敬,侯爵的头衔远在男爵之上。
「就算你贵为侯爵,包庇海盗党羽仍是不对的行为。」站在理法之上的雪伦代父喉舌。
「对,没错,海盗是人民的大敌,你岂能知法犯法的窝藏她。」海盗全该上绞刑台。
笑得极冷的桑德利亚看向三人。「谁告诉你们琳娜是海盗党羽?」
知道她和海盗有关连的人并不多,他会查出是谁泄的密。
「呃!是……」
安德里斯一家人互相看来看去,最后将目光落在消息提供者,随即怕人怀疑的偏过头,但仍没逃过利眸的凛视。
「雪伦,你不会欺骗我吧?」桑德利亚扬起极具挑逗性的邪笑,森冷的眸光锁住她。
胆怯和迷恋的神情同时浮现在她脸上。「嗯!」
「谁的本事和我一样大,能够得知海盗的落网之鱼?」桑德利亚语气轻柔得令人害怕。
为之一慑的布雷斯知晓他动怒了,以眼神暗示她别说。
但是深受桑德利亚吸引的雪伦根本看不见其它人,樱唇缓缓一启地吐出一个人名。
「葛玛丝--」厉眼一扫,桑德利亚看向脸色骤变且拖了一条腿后退的布雷斯。
因为葛玛丝目前是他的情妇。
「呃!你别恨我,我不是故意要说出去,我以为她是你不要的女人……」天呀!瞧他做了什么蠢事。
他怎么晓得葛玛丝会把他的话传入第三者耳中,因此激怒了沉睡中的狮子。懊悔不已的布雷斯发誓再也不信任身边的女人,楼子是捅出来的。
「她的确是我不要的女人,但你也被她利用得够彻底。」枉为一名军人。
「利用?」他不懂。
真是心机深重的女人。「报复我。」
「嗄?!」蓦地,布雷斯恍悟其中的意思。「她利用我报复你将她送给我?!」
「你让海军蒙羞。」桑德利亚重话一下,卫量着眼前的局势该如何应付。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女人。
「好,你嘲笑我让海军蒙羞,我就将功折罪让你瞧瞧。」恼羞成怒的布雷斯气他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女人,不惜毁了两人多年的情谊,因此下令要骑兵队捉人。
「你敢!」
他表情一重的换了口气。「逮捕海盗余孽是我的责任,你必须服从女王陛下的旨令。」
「我不准你动她。」桑德利亚站在楼梯口,以雄狮之姿睥睨众人。
「让开,不要逼我伤了你。」这是他最不愿见的事。布雷斯的表情是痛苦的。
「打赢我再说。」他做出应敌的姿态,倨冷不驯。
挺直背走下楼的沙琳娜感受到众人的注目,但她不因此感到光荣,她知道是离别的时候到了。
只是,更骇人的事还在后头。
「你们赶快把海盗的落网之鱼捉住,别让她逃了。」不受影响的康莉大声一喊,所有人为之一愣。
这么美的女人谁下得了手捉她,难怪格莱斯顿侯爵为其迷恋不已。
「漏网之鱼?」
海尼克阴沈的笑道:「多亏格莱斯顿侯爵的帮助,我们才能将海盗一网成擒,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别挣扎。」
「真的吗?桑德利亚。」她的手下全成了英国人的俘虏。
他露出沉痛的哀伤注视着她。「如果我能早一点认识你,你的眼里将不会有受伤。」
「你……」沙琳娜闭上眼强忍欲夺眶的泪。「为什么要逼我恨你?」
「因为我是英国贵族。」他只是尽他身为皇家的责任与义务。
「好个英国贵族,我了解了。」她无法恨她所爱的人。
像是骄傲的母豹走过众人,看傻眼的骑兵队竟无人出手拦阻,眼睁睁地看她和梅乐蒂走到大门口,然后她犹如天使一般转身。
「记住我说过的话,一人抵十人,你合计合计看要用几个英国人来抵我手下的命。」
手下?!
一阵风似的,她飘然而去,让怔忡的众人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还不快去追她,一个个傻子似的。」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海尼克的叫嚣在布雷斯的阻止下消失,他拖着不便的腿走向桑德利亚,一手搭上他的肩。
「走了也好,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他得到的回答是……
静默。
布雷斯气得握紧双拳。「你不要那么顽固好吗?银鹰睡过的女人能干净到哪去……」
没有机会说完心里的愤慨,他像飞起的野鸭撞上酒柜,好酒全跌碎在他四周,显得狼藉,龟裂的石膏应声而破。
好友的举止让他气疯了,他无法相信一个女人竟令两人的交情为之破裂。
因此他狠下心让两人的情谊彻底决裂,下令骑兵队攻击,他想如果那个女人不存在,好友就会恢复神智继续游戏人间,自然地,他们的感情也会回到原来的亲如兄弟。
自家人的战争一触即发,提心吊胆的安德里斯一家人赶紧退到安全的角落,以免被飞过来的骑兵压到,到处是重物落地声。
突地,一道讥诮的女音响起。
「能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吗?拆房子记得要带工具来,不然会让人笑话的。」
很怪异的现象,躺着、爬着,正准备出手的全在一瞬间停住,抬头望着明明病着却美得惊人的女人,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
第十章
「我是疯了才来陪你干这种事,我看我必须考虑要不要和你维持这一段不值得的友情。」
广场上万头钻动,几乎大半伦敦的居民都没有缺席,异常兴奋地急欲参加这场盛会,扶老携幼地为争取最佳的视觉角度而拚命往前挤。
嘈杂的声浪压过港口的汽笛声,没人发现有十艘不明的大船刚驶进来,仍然高声交谈的指着前方,生怕错过什么。
晴空下,冷冷清清的高台正系上二十几条打了结的绳索,一股寒意拂动了曾绞死不少人的粗麻绳,彷佛死寂的幽魂一一由地底窜起。
今天是银鹰那群盗匪上绞刑台的日子,人民争相欢呼要处决恶贯满盈的刽子手,无一例外地咒骂他们该死。
虽然海盗中没人承认是银鹰,但是捉住他的左右手,也等于让他失了手脚,相信他要东山再起的机会不大,他们全都高兴海盗已除。
混杂在人群中的两名男子身着黑衣,帽檐压低不让人发现他们的踪迹,尽量的靠近绞刑台伺机而动,不随人群鼓动。
高高的绞刑台让人望而生畏,没有十足的勇气是不敢往上爬,士兵控制着台下的秩序,以防人民的拥挤撞倒梁柱。
等待,是此刻所有人正在做的事,而时间正在流逝。
「我先警告你呀!待会别丢下我一人,我的脚可是跑不快。」该死的,他干么自找苦头要帮他。
男子微拐的脚并未引起他的关心。「话多。」
「你……你实在很可恶,我冒着生命危险和个人荣誉陪你来送死,你没一句感谢的话也就罢了,居然还怪我话多。」下一次他绝不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