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猎,他的小母豹。
永不放弃。
☆☆☆
此时,走出七号码头的沙琳娜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阿赛亚眉头一蹙的望向仓库方向。「里面还有其它人在。」
「你去跟踪看看,看谁想为难银鹰。」她不迟顿,岂会感觉不到那波暗潮的流动。
多少次她以第一直觉带领手下远离危险,这次亦不例外,她早有所察。
「是。」
阿赛亚倏地消失,追踪和跟踪是印地安人的专长,来无声、去无息,全然的安静。
「密尔顿,你回船上告诉其它人分三班警戒,一班休息,一班看守货物,一班可上岸找些乐子,不过三天后都得给我待在船上寸步不离。
「还有,不许闹事,不许喝太多酒,也不许多话,货卸了之后就准备回航。」
「那食物和民生用品呢?」岛上的存粮并不多,全依赖这次添购。
「绕到普利茅斯再买,伦敦不宜久留。」她有预感会有事发生。
「你是担心有人会追捕银鹰?」她更危险,应该先回月光岛。
沙琳娜眼神敛了敛,发出智慧之光。「三天后的交易由你和阿赛亚负责,取到钱立即回到船上,若天亮前我没与你们会合,不要迟疑马上出港。」
「头儿你……」密尔顿因一时关心而失言,忘了该叫她小姐。
幸好没人发现他的异状。
「相信我,我不会有事,你们这群没心没肺的恶徒没我还活得下去吗?」她打趣地笑睨着。
「好吧!我会把你的话传给大家。」至于做不做则看大家的意思。
他们不会抛下她的。她是他们的头儿,一船之主,海盗们信服的全能领袖。
「记住,不要回头。」很强烈的感觉令她不安,让她必须一再强调。
风,是带着海洋的味道。
泰晤士河的水漾着蓝天的颜色,似乎有一股骚动正准备窜破云霄。
天意是不可预测的。
一朵乌云逐渐靠近中。
☆☆☆
像是一场荒谬的闹剧,被迫穿上一袭宫廷礼服的沙琳娜不敢大口喘气,她怕一个呼吸绷裂紧身衣,始终维持平顺的气息。
她根本不想出席这个舞会,眼前争奇斗艳的画面着实可笑,人人戴着假面具应酬敷衍,她看不见一丝真心。
都是姨婆声泪俱下的求她,说什么要为她争一口气一定要来,否则她无法立足伦敦社交界,早晚被人一脚踢出伦敦。
虽然姨婆的话有点夸张,但是念在今晚是她停留伦敦的最后一夜,也看在姨婆疼爱她的份上,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当起东方公主。
反正处在虚伪的世界处处是谎言,不差她一个,能让姨婆高兴一回也好,免得她的不告而别伤了老人家的心。
瞧这一室的欢乐,她却只想时间快快流逝,她想念月光岛的月色,难忘月牙湾的白色沙滩,以及数以万计的可爱海蛇。
大自然的海涛声才是她喜爱的乐章,徐徐海风是无声的舞曲,她在海里翻跃泳舞着,鱼群们是她最佳的舞伴……
「我的小公主呀!好歹你笑一笑嘛!别绷着脸好像来参加追悼会似的。」要笑呀!
梅乐蒂不满的抱怨让她好笑的一露齿。「我是来追悼贵族荣誉的死亡。」
「一张嘴尽在胡说,瞧你多受欢迎,姨婆要年轻三十岁肯定嫉妒你。」她开怀地和老朋友打招呼。
刚说完这话时,又有三名贵族打扮的年轻人争着来邀舞,沙琳娜的回应一律是脚痛无法尽兴而予以婉拒,冷冷淡淡不给任何人机会。
「今晚第三十二位年轻人,你干么拒绝别人的邀约?」真是可惜,林姆子爵的为人挺不错的,而且品格高尚。
「我脚痛。」沙琳娜用扇子遮住半张脸,俏皮的眨眨眼表示她没兴趣。
「你这丫头再给我睁眼说瞎话试试,你哪只脚痛了?」根本是一派胡言。
「两脚都痛呀!如果再不把高跟鞋脱了,我的脚迟早废了。」她开玩笑的说。
其实还好,平常穿的马靴、长统鞋都是高跟的,她照样跑跳自如毫无不便,因此脚上这双玻璃鞋并不会影响行动。
只是她不愿成为花蝴蝶满场飞,跟着一个个爱慕的陌生人有肢体上的碰触,她一向不喜欢表里不一的英国人,太做作了。
答应出席舞会不代表她必须跳舞,脚痛是最好的借口,她相信若不是母鸡天性的梅乐蒂姨婆老是跟前跟后,那些虎视眈眈的饿狼早一举扑上来了。
「你呀!就爱跟我唱反调,今晚就数你最风光了还不肯把握,满场的男人都为你倾倒。」她与有荣焉。
沙琳娜神秘的一笑,让披肩滑落一半。「你想我要不要准备嗅盐让他们好过些。」
「少作孽了,你没一次听话。」她保护性的替她拉好披肩,瞋怪中仍带着一丝宠溺。
她真怕有人一口气上不来,当场闹出悲事。
明明准备好一套端庄合宜的白色礼服,上头还缝了十来颗水钻,腰间是白玫瑰造型的彩带,衬上专程打造的黄金花冠,她应该是全场最纯真的小公主。
偏偏这丫头临出门才搞花样,不知哪弄来的宝蓝色希腊式长袍礼服,下身开衩到几近大腿根部仅以薄纱装饰,若隐若现的风情简直叫人疯狂。
而这还算好的,只要她不乱走动不致引起一阵抽气声,就担心她把披肩取下露出全裸的背,颈后那条小绳带恐怕支撑不了衣服的重量往下滑。
到时场面不大乱才怪,她这老太婆不被挤到一旁,也会让这群年轻人烦死,说不定他们会为了争欢而大打出手呢!
「人家为你做足了面子,你不是说不来会丢脸。」她扭曲实情地假意非常体贴。
梅乐蒂怪责的一笑。「我是带你来献宝,你却给我要起把戏来,不能让我安一下心吗?」
「你的心还在,你不觉得我已经让你讨足了面子?」她的出现便是全场的焦点。
她知道自己很美,而且懂得利用自身的美丽造成混乱,使其它人黯然失色。
「说得也是……呃!我是说你太招摇了,人都还没来用不着玩得太认真。」真是的,害她差点说溜口。
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沙琳娜注意着时间的流逝。「姨婆,需要因赌气而牺牲我吗?」
「你说那是什么话,人家当面丢请柬说我生不出漂亮女儿,你不来帮我出口气怎么成!」她就是咽不下那份羞辱。
「然后要我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好气死主人?」沙琳娜好笑的一睨梅乐蒂涨红的脸。
「呃!那是……那是……呃,他也没那么好勾引……」她怎么有被小辈取笑的感觉,好像她做了一件傻事。
「我记得你还一再警告我别靠他太近,怕我被浪子伤了心。」羽睫低垂,她似笑非笑地噙着一抹邪魅。
就因为人家的未婚妻是当初抛弃姨婆,另娶贵妇的第一任丈夫最疼宠的女儿,所以她便要争一口气让前夫灰头上脸,最好也让贵夫人气得下下了台。
这手法有点幼稚,活像小孩子争糖吃,拿人来当游戏筹码一报当年之仇。
人上了年纪难免孩子气重,凡事爱争长论短,纵使看似乐观开朗,也难以释怀年轻时的旧怨,人家随便一激就忍受不了要和人一别苗头。
比较倒霉的人是她,沦为报复的工具还得亲近她最讨厌的家伙,简直是一场恶梦。
「此一时彼一时,我晓得你不会爱上他才敢开口,反正该有人教教他尊重女性。」她可是有十足把握,小琳娜对桑德利亚的厌恶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