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喜欢这样。」她舒懒地窝在他怀中,感觉就像枕在柔软的棉花团里
「我已经很久没有舒舒服服地睡过觉了。」
「是吗?」看著她娇憨的神态,艾刹觉得口乾舌燥起来。
「我天天都很想你,根本睡不好。你不想我,所以可以睡得很好。」在幽暗的床帐里,她有什麽想说的都老实地说了。
「谁告诉你,我睡得很好?」他啼笑皆非,那种思念如狂,辗转难眠的痛苦他比谁都清楚。
「你睡不好吗?」她仰起头痴望著他。
「只要一想起你,怎么可能睡得好?」他无奈地轻叹,她都坦白心情了,他也只好礼尚往来。
「你……也会想我?」她没听错吧?
看著她受宠若惊的神情,他心口掠过一抹悸动!感叹地加重圈抱她的力量。
「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他忍不住吻住她,轻柔而缓慢地品尝她柔软丰盈的红唇。
「我折磨你了吗?」她在他缠绵的吻中轻喘不已。「我以为一直都是你在折磨我……」
「也许……都有吧……」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深深吮吻令他想疯的柔润。她觉得好热,快被他吻化了似的,一种好甜蜜、好幸福的感觉渗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莫名地想哭,又莫名地想笑。
回想在公主府见艾刹的那两回,两人都是从无端的暴怒之中开始,在狂猛的激情中结束,然而在这个小小的西厢房里,燃烧著的是温存浓情的炽火,焚尽所有的自尊和骄傲,粹出两颗真心,在温柔缠绵的欲焰中合而为一。
在等待艾刹伤势复原的这段日子里,霁媛在广西提督府里度过了她今生最无拘无束的时光。
当艾刹伤愈,要带兵前往安南时,霁媛不肯留在提督府,执意跟随,艾刹始终没有出言阻止,甚至力排众议,最後带著她一起远赴安南。
她成了第一个随夫出征的公主,他成了第一个带妻上战场的额驸。
艾刹此次出兵安南,仅费时二十一日就恢复安南王城,也办好册封安南国王的封典,在胜利的欢乐中,带著霁媛与亲兵返回京城。
玄武帝在养心殿摆下御宴,宣召王公大臣为艾刹庆功。
「艾将军负伤上阵,短短二十一 日就击退阮军,相当不容易。」玄武帝大加赞赏之馀,斜睨了坐在艾刹身旁的霁媛一眼,摇头叹道:「幸亏六公主没在阵前给你惹下什麽麻烦,朕该为你谢天谢地才对。」
「皇兄怎麽这麽说,若不是我在艾刹身边不时给他打打气,他不一定能那麽快打嬴呢!」霁媛俏脸泛红,带著薄嗔和得意地说著。
「真不害躁!」玄武帝哼笑了两声。「你私自离京,搞得宫里宫外人仰马翻是真的,艾刹是打赢了,可我们所有人都被你给打败了!」
霁华正在喝茶,忍不住噗呼一声,喷笑了出来,席间王公大臣们一个个隐忍不住,哄堂大笑了起来。
「皇兄——」霁媛尴尬得粉脸通红,她羞窘地低著头,自己也禁不住嘟嘴笑个不停。
艾刹笑望著她,眼中满是又爱又宠又怜。
「艾刹立了功,朕要赏你……」
玄武帝才说了个﹁赏一字,霁媛蓦地站起来,急急地打断他。
「皇兄有赏,可否容臣妹讨这个赏赐!」
「哦!」玄武帝呆了呆。「你要皇兄赏你什麽?」
「皇兄,臣妹要额驸搬进公主府来。」她清清楚楚地说道。
艾利微微一震,惊诧地盯著她。
玄武帝和霁华同样地愣住,不敢相信她竟当著王公大臣面前如此语出惊人。
霁媛的话很快引起王公大臣们一阵骚动,众人无不面面相觑。
「皇兄,臣妹嫁出宫了,要见皇兄一面很不容易,索性把想说的话趁这个机会说一说。」霁媛深深吸一 口气,决定豁出去了。「皇兄,您爱皇后,便想日夜都与她厮守在一起,臣妹对额驸的心情亦是如此,但祖制却偏要我独居公主府,要额驸住在一墙之外,我那个赵嬷嬷吃定了有祖训要调教我,咬著祖制对我宣召额驸上头百般刁难,在我公主府里头作威作福,我想见额驸一面,就要私下贿赂她才见得著,我一年不过五千两的月例银子,光打赏她一个人就不够用了,为什麽寻常百姓夫妻可以天经地义地日夜相守在一起,而我多见额驸几面,就要让人笑话我不知羞呢 ?」
「赵嬷嬷好大胆,竟敢以奴欺主?」玄武帝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事,恼怒得变了脸色。
「臣妹原敬重赵嬷嬷是我的奶娘,侍候我这麽多年,凡事能忍就忍,但是赵嬷嬷愈老愈不像话,臣妹实在受不了了,赵嬷嬷是内务府派来的人,求皇兄下一道旨意,将赵嬷嬷从公主府里发落出去。」霁媛走出宴席,在玄武帝面前跪倒,诚挚地恳求。「皇兄若怜惜妹妹,就请下旨意让额驸搬进公主府来,一来免得臣妹落人笑柄,二来也成全臣妹的心愿。」
艾刹缓缓地站起来,愕然呆立。他并不知道霁媛今天会有这样的举动,看著她虔诚地伏倒在地,乞求这一份对普通夫妻而一一一一口是平凡简单的恩赐,至深的感动情绪震痛了他的胸腔,她小小的身影,已被他攫到了内心深处。
在一片窃窃私语声中,玄武帝望著跪伏在地的霁媛长长一 叹。
「媛儿,朕就如你所愿,从今以後,公主格格下嫁,内务府不再指派嬷嬷随嫁,往後公主就与额驸同住一院,不以君臣相称,以夫妻之礼相待,免屈膝叩安,媛儿,这样的赏赐你可满意?」
「谢皇兄赏赐。」霁媛抬起头来望著玄武帝,眼睛湿湿地,唇畔涌起的却是甜甜的笑。
艾利在霁媛身边跪下,恭敬地叩了头。
「谢皇上恩典!」
艾刹和霁媛在众王公大臣全体躬身祝贺声中,彼此凝望,相视一笑。
这一 天,他们回到公主府,赵嬷嬷、秋菊、夏兰以及几个太监纷纷迎上来叩拜他们。
「额驸爷先回府去,明儿再进来给公主请安。」赵嬷嬷板著脸对艾刹说。艾刹冷冷一 笑。
「我先回去命人收拾东西,一会儿再过来。」他对著霁媛说完,转身便走出去,不想听赵嬷嬷罗唆。
「去!你们都随额驸回府,帮忙把额驸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到这儿来!」霁媛朝秋菊、夏兰以及太监们吩咐。
赵嬷嬷听了脸色大变,忙著对霁媛喊:「公主,这怎麽使得!额驸搬进公主府来是何等大事,内务府要是知道了,奴才可担待不起呀!」
霁媛淡淡一笑,从袖中取出一道明黄色的纸笺。
「这是皇上手谕,命额驸即刻搬进公主府来,还有,赵嬷嬷以奴欺主,罪不可恕,著谴返原籍。」她将纸笺摊在赵嬷嬷眼前让她看个清楚。
赵嬷嬷浑身一软,哭瘫在地。
「赵嬷嬷,本来皇上要抄你的家,是我念在这麽多年来的一 片旧情,只将你逐出公主府,平日我待你不薄,你也从我这儿拿走了不少钱,一这些钱够你用下半辈了,好自为之吧。」霁媛长吁一 口气,转身回房。
赵嬷嬷哭了半日,这才认命地回房收拾行李离开。
接下来,公主府里人人忙得一团乱,所有平日受尽赵嬷嬷气的宫女太监们,个个都像吐尽一口怨气,忙著搬移额驸的东西,不亦乐乎—.
霁媛看著公主府里不同以往的气氛,先前笼罩在府里的忧郁黑雾彷佛尽皆散去,透进了柔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