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悦然拉起被子,将身子埋进棉被里。“我也要告诉你,禹仲嘉还是看重你们的!那条手链,他保护得比命还重要!啊,我有点困了,对不起!泰瑞莎,我想休息不陪你聊了,谢谢你的水果和点心。”
“卓小姐,对不起,你的病才刚好,我——”泰瑞莎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别这么说,反正我和禹仲嘉……也没什么!”她口是心非道。
等泰瑞莎脚步声远去,埋在被里的她眼泪如崩溃的堤堰,一发不可收拾……
她责怪自己,本就不该招惹那样四处留情的无心人,如今受了伤,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找谁喊冤?
她任由热泪流淌、奔泄,一旦泪干,她就会做出决定。
☆☆☆
敬呈 禹副总裁:
职因工作过重无法负荷,又耀东一案遭暗枪袭击,
身心皆受剧创,需告假三个月调养,请准假为荷。
卓悦然
“她受创要休息,我就不必?没良心的东西!”
禹仲嘉躺在病床上,看着卓悦然潦草写下的假单,心中落寞无可言喻。
她是自己一睁开眼最想见到的人,谁知她早出院却来看也没看一眼,留下一张假条人就消失了!
难得掏心掏肺地爱一个女人,甘冒生命危险为她挡子弹,结果下场如此,怎叫人不唏嘘感叹?
“怎么了?骂谁没良心啊?”
泰瑞莎笑脸盈盈的推门进来。“不管是谁,先别骂,把这碗鲈鱼汤喝下去再说。”
“泰瑞莎,”他坦诚开明道:“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家里厨子送来的东西我都吃不完了,下次就免了吧!”
“你家厨子做的跟我的不一样嘛!”泰瑞莎坚持喂他喝。“尝尝看,人家这碗加了爱心配方,喝下去好得快。”
“行了!”
禹仲嘉撇开脸,听她这么说更喝不下了。“泰瑞莎,我不希望你再……再这样自编自导下去!我们不可能的!你懂吗?我受伤再重,但脑子很清醒,我不会因为一场意外而改变初衷,你不要浪费力气了。”
“禹,干嘛激动?伤口还没全好呢。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但,我没有要你非爱我不可啊!”泰瑞莎放下炖熬香浓的鱼汤,幽怨道:“我没有爱你的自由吗?没有吗?”
“好。就算你有爱人的自由,但我受不起且无以回报,这样我压力很大!”
“那就不要报啊,当我欠你的。”她定定看着他无与伦比的帅脸。
“没有。你没有欠我什么!要我说几次?爱情这东西你情我愿,没有谁欠谁!”禹仲嘉说得口干舌燥。
离婚后的泰瑞莎似乎变了一个人,变成任性的小女孩,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合不合适非要抢到手不可!
“禹,不要争论了好不好?我只是弥补一个未完的梦,别阻止我。”
泰瑞莎娇柔地靠着他,抓着他的手臂轻按着。“好啦,我帮你按按,别动气嘛!咦,手链呢?我们的手链怎么不见了?”
“我不小心掉了。”禹仲嘉随意交代过去。“对不起!弄丢你送给我的礼物。”
“真是的,那么不小心。”她晶眸黯淡下来。“卓悦然还说你护着手链比命还重要……哼!”
悦然?她怎么知道手链的事,他猛提一口气。“你见过她?”
“见过啊?怎么样?”泰瑞莎看着暴怒的他。“我不能去探她吗?”
“你跟她说了什么?说!”
禹仲嘉早料到她不会莫名其妙请三个月长假,铁定出了什么问题,原来问题就在眼前。
“没什么?”她的口气飘飘忽忽,眼神明显闪避他的逼视。
“你变了!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歹毒?”
突然胸口一阵剧痛,禹仲嘉捂着胸口道:“泰瑞莎!我会恨你一辈子!!”
“禹!你怎么了?!我去找医生!”
“不必!你先过来!”禹仲嘉扯下她的颈链,打开相坠。“你给她看过这张照片了?对不对?”
喷火的怒眸吓坏了泰瑞莎。“我、我也没说什么,就是给她看照片而已。”
聪明慧敏如卓悦然,什么都不必说,光看照片已经可以拼出完整精彩的故事。
“你滚!立刻滚!”
他将链子狠狠抛向她。“从现在开始,我俩恩断义绝,朋友也不必做了,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第九章
爱是一场重感冒。
卓悦然终能体会这句话的深刻意涵。
谈一段感情,像坐一趟云霄飞车;也似洗一次三温暖,刺激痛快、急冷急热,个中滋味若心脏不够强的话,真会受不了!
卓悦然自认心脏不错,所以泰瑞莎来找她之后,一出院立刻闪人。
请三个月的长假,到香港投奔好友,她对自己有信心,九十天过去,必然能毫发未伤,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回台湾,开始全新的生活。
望海的咖啡座,她一个人静静欣赏绿波轻荡、风帆点点,美丽的维多利亚港。面前茶几,除了咖啡、蛋糕,还有一份台湾的财经杂志,赭红大标题写着:
高层内讧。鸿岱董监卷款上亿潜逃。
顶级温泉旅馆爆发买地大乌龙。
卓悦然没估错,搞怪的人就是负责买地的刘耘奇和李克维,他们仗着自己是老总裁的女婿,肆无忌惮,瞒天过海将买地的钜款收进自己口袋,然后一走了之!
她甚至也推断,打从上山车子出问题,之后荒郊野外竟蹦出奇怪的抢匪,好不容易回到市区,又在计程车上遭人袭击……
一切一切肯定全是他们搞的鬼,只因禹仲嘉是禹家唯一的男丁,倘若禹仲嘉不幸一命呜呼,鸿岱财产就可以让两个女儿继承。
唉!可怜的禹仲嘉,难逃富家子弟的宿命,为了分财产而手足翻脸阋墙,人间惨剧啊!
“公司里内忧外患,不知道他康复了没有?”她搅动咖啡,翻着杂志,口中念念有词。
“既然关心,你干嘛躲在这儿?回去啊?”
一个女人“咚”地坐下来,抢过她手上的杂志。“你还真沉得住气?台北那个就快发疯了!”
卓悦然抬眼一望讶道:“王盈湫?你也在香港?”
“我每个月固定来瞎拼采购,你呢?我猜是来疗伤的吧!”
王盈湫若有所指的道:“唉,鸿岱这样一搞,可以想见元气大伤,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下去?听说有几个财团有意要收购,连我都在考虑……”
“真的?这么惨?耀东只是众多产业中的其中一项,他们还有大把赚钱的行业,获利远大于这次损失,不可能吧?”
卓悦然摇头,肯定的评断。“王小姐,你听到的一定是敌手放的风声,别被骗了!”
“当然 ,你是鸿岱的总经理,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一手拉拔的企业有问题,可是,有个内幕消息你一定不知道……”
“什么内幕?”
“唉、可怜!好好一个年轻人,前途毁于一旦。”
王盈湫故意夸张的叹口长气。“咱们禹大帅哥,经验这次打击,灰心丧志极了!背叛自己的是至亲姐夫,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狼狈落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心爱的女人却不明原因地远遁他乡……这个世界大让他失望了。”
“前几天,听说他汇了一笔大钱到瑞士银行,准备买下琉森湖旁的别墅,然后,接老爸过去隐居,再不涉及尔虞我诈的商界。”
“想落跑?”卓悦然火气陡然上升。“这没志气的家伙!”
“是嘛,我也觉得,好好接班人不做,一点点挫折就要躲到欧洲去卖咖啡,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欠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