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的身后则紧跟着一群看热闹的观众,甚至还包括丢下摊子想买下陈维伊的小贩。
原本拥挤不堪的街道上顿时走了约三分之二的魔物,因此显得有点冷冷清清,大伙儿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今天拍卖会上的压轴。
“今天的货物好像很值得期待。”身着华服的艾克斯,打从一进到拍卖会场,立即感受到潜伏在众魔物心中的那股躁动气息。“听说有稀有的货品,所以一路上才会有那么多魔物放着生意不做,全来这儿凑热闹。”艾克斯的侍从恭敬地道。
当他们走进拍卖会场专属的贵族区坐下时,有两个吸血一族各拖拉着新买的奴隶一前一后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最近是闹血荒吗?否则怎么连一向最懒的吸血一族都跑出来找食物?”艾克斯戏谑着身旁吸血一族的首领,暗讽他连族人的温饱都照顾不好。
“说不定是欠缺打扫的仆役,来这儿买奴仆打扫古堡的;吸血一族出现并非全都是出来狩猎的。”
“我从不知道你们这一族何时开始这么重视干净的生活环境了!”艾克斯又调侃道。
此时,拍卖台上传来声音--
“让我们来看看下一个拍卖品。”拍卖的主持者示意手下把下一批要拍卖的奴隶带上来。
被拍卖的奴隶分属各个不同的族群,他们大多数是罪犯,要不就是被拐骗变卖的魔物;唯一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个个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低垂着头、无精打采地跟在守卫身后。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多数精良健壮的货品早就被买下,剩下的都是些年老力衰的奴隶或罪犯,使得整个会场气氛显得有点低落,观众开始浮躁起来,也有些买家在买到心中理想的奴隶后已打算离席。
认为已经过了拍卖会的高潮,艾克斯觉得索然无味,打算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拍卖会的主持者见他的金主个个都失去了买卖的兴致,在他极力的推销下仍是没一个买主愿意出好价钱,不得已只好让终场的压轴提前上场,藉此炒热买气。
“各位、各位请先别离开,拍卖会上有始以来最珍贵的生物即将呈现在你们眼前,若是错过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得再等上五百年喔!”主持者的一番说辞着实吊人胃口,令所有正欲离去的买主按捺不住好奇心地坐回原位。
艾克斯则驻足在通道上,对拍卖会的主持者口中所说的珍宝颇感兴趣。
一个手持鞭子的魔物拖着一条粗绳,绳子的另一头则系在那脏乱不堪、双手挥舞挣扎的奴隶颈上。
“快走!”魔物厉声命令道,手中还挥舞着鞭子打在那奴隶瘦小的身子上。
陈维伊痛得倒抽一口气,脚步踉跄地差点跌倒。
“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陈维伊死命地握紧拳头厉声对魔物咆哮,结果只是换来另一顿皮开肉绽的鞭打。
他被推拉至用木头搭起的高台上,被迫抬起头面对群众。
“各位买家大人,这就是今天的压轴货品,一个人类!”主持者粗鲁的揪着陈维伊的头发,让所有人看清楚他的样貌。
“这该不会是某个贵族的财产吧?”有人发出质疑。若是如此,他们买下也没用,反倒可能招致一身麻烦。
“不是,这人的身上没有贵族的所属烙印,所以请各位可以放心的将他买回家。”
“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类灵魂,有什么好希罕的,随便到人间一抓不就一大把吗?”某贵族对于这个压轴货品颇失望。
“这对大人您或许是小玩意,但对于无法自由出入异世界的我们来说,人类可是难能可贵的东西;况且这并不是死去的人类灵魂,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拍卖会的主持者为印证他的说辞,随即抓起陈维伊的手臂高举,将他抓离地面约三十公分高,然后大掌一使劲,整个会场的观众都听得到陈维伊扯开喉咙哀号,以及骨头碎裂的声音。
被丢在地上的陈维伊冷汗直窜,手臂上的疼痛让他差点昏死过去。
“喂!你把他弄得半死不活,那我们买了他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刚才一度冷清的场面马上随着众人得知陈维伊是人类的事实,再度喧嚣起来。
陈维伊一动也不动的倒在地上,一双漆黑的明眸望着台下叫价的买家们,一张张模糊的脸自他眼前掠过。
现在的他就像头牲畜般在台上让众人待价而沽,这让他不禁想起以前在书上念过,美国南北战争时,黑人奴隶的艰辛生活,大约可知道未来的奴役日子肯定不好过。
真不该一个人偷偷跑出来才对!他十分后悔的想着。
???
拍卖会场上的主持者继续鼓舞着众人出高价。
艾克斯越过看台,大步的迈向前,面若寒霜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那一双湛蓝双眸所隐藏的狂风暴雨令人不寒而。
“这位贵族大人,若是您想买下这奴隶,也得按着规矩一步一步来,若出价最高,当然人就是您的了。”虽然骇于他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但拍卖会的主持者仍是贪婪的想从艾克斯身上大捞一笔。
艾克斯瞧也不瞧那贪婪的嘴脸,径自走到倒在地上的人面前,轻声呼喊着陈维伊的名字,并用他上等质料的衣物擦去陈维伊脸上的污泥。
那紧合的双目睁开,对上一双关心担忧的眼,陈维伊虽讶异他的出现,却又有了一份莫名的安心。
“艾克斯……”硬是忍着痛喊出他的名字,若不是他痛得说不出话来,他倒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你这罪该万死的畜生!”艾克斯转过头对着那人口贩子咆哮,恶狠狠的朝他逼近。
那一张俊帅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脖子上的青筋毕露,怒火如波涛万丈地席卷四周。
天空开始乌云密布,倏地下起大雷雨,狂风呼啸。
“您要的话,我把他送给您就是了。”拍卖会的主持者害怕得一步步向后退。
艾克斯四周形成一股旋风,环绕在他跟陈维伊身边,随着他的愤怒渐渐扩大范围,终至笼罩住整个会场。
“请原谅我,我不知道那卑微的人类是大人您的所属物,所以不小心一时冒犯您的权威,真的是很抱歉!”大祸蚰头的感觉笼罩着人口贩子,令他心中充满恐惧。
“用你的命来向我陪罪吧!”
嗜血的光芒一闪而逝,艾克斯出掌击向那人的前额,霎时只闻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云霄,因痛苦而狰狞的面孔最后化成一堆灰烬随风飘散。
而整个拍卖会场更是如狂风肆虐过一般残破不堪。
???
“已经没事了,这几天尽量不要动到右手,否则会延缓伤口愈合的时间。”治疗完大部分伤处后,针对陈维伊右手臂粉碎性的骨折,魔医干脆以法力做修复,以加快骨头生长的速度。
“让我看看。”艾克斯忧心忡忡的命令,魔医立刻让开。
“我真该慢慢凌迟那杂碎,不该痛快地立刻解决他的性命。”艾克斯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温热的手指覆上陈维伊苍白的脸庞,心头猛然一揪。
他无法想象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在场,或是早一步离开的话,事情会有什么骇人的发展?
“我应该要好好的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偷溜出皇宫,身边还没带着侍卫,等你清醒过来,我非得好好跟你算这笔帐不可。”艾克斯微愠地戳戳陈维伊因吃药而睡着的脸庞,话中有掩不住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