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买这么多垃圾?我帮你提的都不说话了,你是始作俑者,鬼叫什么?走快点!”
“什么垃圾?那都是我走秀的必备行头啦!”尹琳气呼呼地反驳。
“少啰唆!总之,你的度假时间过去了,该好好回饭店去准备试镜的功课。这回公司出钱让你来日本为的是工作,不是让你逛街血拼——”
齐若尧俨然以老板的口吻教训。“买完这摊,对公司该尽的什么义务,你自己看着办。”
“好嘛好嘛!总裁大人,你先让我喘口气……”尹琳几乎连滚带爬,眼泪差点就要飙出来。哪有男人对女人这么没耐心的?太没风度、太可恶了嘛!
尹琳一向让男人捧在手心里惯了,实在受不了齐若尧毫无温度的冷酷情绪。
要不是看在他人长得超级帅,身材高大又英挺,手上的经纪公司又强又够力,往后的发展还得看他愿不愿意在自己身上砸银子的份上,依她娇蛮的个性,早把他甩得远远地了——不过,自诩为“男人杀手”的尹琳绝不会轻易地甩脱这条千载难逢的“大鱼”。
管他的个性多么阴鸷深沉又难以捉摸,冲着他的来头,无论如何,她也得抓得牢牢的。
谁叫他是沛东集团的总裁呢?在台北的艺文娱乐圈子里,谁不认识身价以数十亿计的“沛东国际集团”?
大名鼎鼎的沛东集团,旗下经营全国二十多家高档连锁戏院、有线电视频道、节目制作中心、艺人经纪公司以及一家大型综合出版社。
齐若尧正是这一知名企业的领航者,年营收逾十亿,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豪门企业新贵。
尹琳早把他设定为非到手不可的重大目标。
这次来日本试镜,她花了多少力气才促成种种“不巧”与“凑巧”,千辛万苦终能与他同行。
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管齐若尧对自己多冷漠、多寒酷,只要有时间、有机会,以她在模特儿界混了多年的手腕,尹琳相信他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你到底要不要走啊?”齐若尧很不客气,显然已失去了耐性。
“唉,人家脚踝都流血了啦,真的走不动了嘛——”尹琳耍赖地坐在路边铁椅上,表情痛苦的按着已破皮的脚后跟。“你看,流这么多血,怎么走嘛?不如,你背我走!”
“背你?”齐若尧瞠大眼睛,不屑的嗤道:“你人高马大的,还要人背?不觉得丢脸吗?”
“可是,我不能走了啊……很痛耶……”尹琳眼眶含泪,她决心耍赖到底,就不信他是铁石心肠,不会融化心软。
“你确定不能走?”齐若尧眯起眼,斜睨着问。“确定吗?”
“嗯。真的不能走。”尹琳点点头,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泪适时流下。
“好吧,既然你确定,那我也没办法。”齐若尧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钞,递到她面前。“拿去,给你搭计程车回饭店。”
“啊?搭计程车?那你呢?你不回去吗?”尹琳仰起头,出乎意料的惊讶,话都结巴了。“你……你让我自己搭计程车?女孩子一个人,很危险耶。”
“危险?呵……怎么可能?你这么凶悍,我看载到你的司机比较危险吧?”
齐若尧揶揄冷笑,坚持他的决定。“你坐着,我帮你拦车。”
“你陪我回去嘛!东西这么多……”尹琳哭丧着脸,对自己的计谋失策懊悔不已。“若尧,拜托啦,我一个人会害怕耶——”
计程车驶来,齐若尧把她连人带物扔上车,一点也不听她的哭求,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齐若尧终于松了一口气,甩掉唠叨不休的聒噪女人,他总算可以好好清静,放心度一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假期。
第二章
井上拉面店
旅游采访的第二天。
霍如霏起了个大早,带着纸笔到饭店附设的咖啡厅,以最快速度赶完一部份稿子传回出版社。
在东京的每一分钟,她都四处探索,如发现新大陆的冒险家,一路上睁大眼睛观赏着这城市的每一处风景,每一个驻足凝望都带给她莫大的惊喜——
霍如霏喜欢探寻未知的城市国度,那是一种最刺激有趣的冒险,当初也就是迷恋这种新奇多变的感觉,才毅然放弃上班族的工作,全心投入旅游文学作者行列。
她喜欢写作旅游书,而旅游书里最不可或缺的一环,该是美食莫属。
根据各方资讯汇集的结果,霍如霏搭车来到一家深具知名度的拉面店,可惜,吃在嘴里的东西却让她有受骗的感觉——
“抢人哪!这碗面……要是肚子认真饿起来,根本不够塞牙缝,居然要价六百大洋?啧啧,简直公然合法抢劫!”
身在国外,霍如霏可顾不得什么淑女该有的形象。
霍如霏学起日本节目里看过的女生,用非常夸张的“速速速”声,大口大口地吃起面来,边吃边骂,还边碎碎念的嫌个没完。
骂归骂,她太过饥饿的肚子实在无法跟食物过不去,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那碗面消灭了大半。
脱去刚到日本那天的奇特装扮,乐在工作中的她,只随意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乌黑如缎的长发随意以手帕束起马尾,脚上踏着从通化夜市买来的廉价凉鞋,任十个脚趾头大剌剌地跟路人打招呼。
管他的,反正在日本也没人认识!霍如霏很随性地放纵自己的真性情。
“嗯,这碗面实在不怎样——叉烧肉有点硬,咬起来跟橡皮筋没两样。还有,更要命的是……汤头好碱喔。”
霍如霏捧起碗,继续“速速速”喝着她觉得会碱死人的面汤,如入无人之境般继续碎碎念。“奇怪,台湾也有很多日本料理店、拉面店,奇怪……我在台北吃的面也没这么碱?”
“……那是因为,每个地方的口味都不一样。”蓦地,一道磁性悦耳的男中音响起,就在距她不远处。
咦?谁在说国语?有人在跟我说话吗?不会吧?这里是日本东京,不是台北信义商区……
捧着宛如小脸盆般宽大的面碗,霍如霏十分坚持要把过碱的面汤都喝下肚去。
她怀疑自己被“碱过头”而产生幻听?否则,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听到有男生跟她讲话的声音?
“汤太碱就别喝了,小心将来要洗肾。”那股迷人的男中音,继续和善的劝她说:“小姐,你未免喝得太认真了,整个脸都埋进面碗里,吃面兼洗脸啊?”
“咦?是你!你什么时候坐在我对面?吓我一大跳!”霍如霏瞠大双眸,讶异得手上的碗筷差点摔下来。
“喂喂,小心!小心你的碗,摔破要赔的。”齐若尧细心地提醒道。
愣了几秒,她回过神来“安全”地放下“小脸盆”面碗,眼前顿时一片豁然开朗——
就在她的正前方,正端坐一位笑容阳光、五官帅气俊朗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英俊男士。并且,他不是全然不识的陌生人,恰恰正是昨日在旗舰店里遇见的,气质犹如欧洲皇族王子的台湾男人。
“我在你对面坐了好一会儿了。呵,面都吃掉三分之一碗了——”
齐若尧放下筷子,露出整齐牙齿一笑。
“可惜,你光忙著‘埋头苦干’,吃得认真,批评得更严厉,根本没空发现我的存在。”
“天啊,你说你坐很久了?真的坐很久了吗?唉……”霍如霏懊恼沮丧的几乎要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