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羽,这是怎么回事?」幽邃黑眸在电视与身畔天使身上来来回回几次,尹紊觉得一阵晕眩。
「什么啊……?」还没睡醒的人,很理所当然的赖在尹紊身上撒娇,很想再回被窝睡着回笼\觉。
「记者会。」尹紊指着电视,完全乱了分寸,「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到底说了什么?」
「呵啊──」大眼懒懒半眯着,安澄羽打了个喝欠,一脸无所谓,「你生日那天的事,没想到青卫他们压到现在才肯给播……呵啊──那天我不是说过再过几天就会真相大白吗?你看就是了。」
说完,他自动自发的钻到尹紊怀中,拿别人的身体当暖炉用。
「因为我不想欺骗别人、欺骗自己。」电视上的人这么回答记者的问题,「我是同性恋,不爱异性。」
然后,现场一片哗然,兵荒马乱。然后,举杯喝了口茶的人又开口了。
「我只爱同性,所以,我无法和小柳理绪小姐结婚,我不想欺骗她,也不想欺骗自己。」清亮的眼直视摄影机,不避不躲,坚定的教人心慌,「在此,我要向小柳小姐致上最高的歉意,真的非常抱歉。」
「安先生,请问你打算怎么给小柳家一个交待?」一名反应较快的记者,问了这个颇尖锐的问题。
「我将放弃亿帆运\输的继承权,以示我的歉意与诚\意。」这个回答,让坐在电视机前的尹紊傻眼。
「澄羽,你说这种话不会有事?」黑眸慌乱的收回来,尹紊着急轻拍怀中人儿,「你父亲不可能没有任何动作啊!澄羽,先别睡。」
秀眉不悦皱起,安澄羽慵懒睁眸,啪地一声将电视关掉,咕哝一声又窝回原位,「那老头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动作了……他已经完全失势。」
「澄羽,那小柳社长那边你是怎么交待的?」尹紊很清楚那位长辈对怀中人儿的重要性,「他晓得这件事吗?」
「晓得,他在八年前就晓得了。」安澄羽的脸忽然黯淡下来,「在你离开之后的一个月,我就向小柳社长坦白了……可是,到现在,他还是不肯见我一面。」
「澄羽……」不舍拍拍怀中人儿,尹紊的双臂紧了紧,「别担心,时间长了,他一定会谅解你。」
「我不后悔坦白,」怀中的声音,愈来愈低,「因为我真的不想再欺骗小柳社长……可是,他、他真的很生气……紊,我没办法不担心……」
心疼地吻了吻天使的耳,尹紊决定换个话题,「澄羽,那你父亲那边,你打算怎么解决?」
「不用解决呀。」安澄羽的声音稍微轻快了些,「那老头,已经没有办法再出做什么事了。」
「什么意思?」怎么觉得澄羽好象很愉快似的……
「那八年,我和三卫都很忙喔。」安澄羽没头没脑的天外飞来一句,完全是小孩子撒娇的口吻,「他们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忙着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忙着追老婆谈恋爱,好忙好忙。」
「那你忙什么?」尹紊柔声询问,就像在哄小孩似的。
抬起头,安澄羽给了尹紊一抹好甜好甜的微笑,「我也很忙的,我忙着公司那边的事情、忙着让那老头放出手上的权利,不过,最忙的还是忙架空整个亿帆。」
圣洁小脸上漾着天使般的微笑,吐出的,却是如此字眼,「紊,你知道吗?我花了整整八年,才让亿帆只剩一个空壳,好累喔。」
「为什么?」那是必然属于他的江山呀,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心思毁掉?
「我在迁怒嘛。」咭咭轻笑了起来,天使笑得好开心,好满足,「追根究底,所有的麻烦都是他惹出来的,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到日本去,我们就不会分开,小柳社长也不会不见我。想来想去,全部都是他的错,我当然拿他开刀。」
「他这么任着你架空?」怀中天使的笑脸,让尹紊心惊,至今才真的体会到澄羽那时到底有多气自己不告而别──因为迁怒,所以毁了一个亿帆,这种事情,只有他的天使做的出来,也只有他的天使办得到这种看似荒唐的事。
「所以很累呀。」澄澈大眼里,流转着不明神采,「要不着痕迹的慢慢掏空,又不能让他发现异常,还要兼顾公司的事情,真的很累人,不过……」
天使忽然开怀大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紊,我告诉你喔。」圈上尹紊肩颈,安澄羽的笑容非常灿烂,「在得到你的下落的隔天,我就把整件事情掀开,结果,那老头一不小心就气到脑中风了呢。」
如果以漫画手法表示,安澄羽的字尾,有着大大的心型,好甜好甜。
「所以,他现在就只能安份的在床上躺着,当个植物人到死为止。」小脸埋入颈窝,天使的笑声有些奇异,「反正,他再活也不过几年了……紊,我自由了呢……我终于自由了……」
心一抽,尹紊牢牢的搂死了安澄羽,「没事了,澄羽……没事了,以后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没事了,相信我。」
安澄羽不吭声,只是偎着尹紊。好半晌,他开口说话,「紊,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问题?」
「八年前的那次同学会,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大事啊?」
「没什么,」尹紊淡淡的笑着,忍不住低首啄吻白净的脸颊,「你知道时空胶囊吗?」
怀中人儿点了点头,所以,尹紊继续说了下去,「那天,我们打开了时空胶囊,发还了以前埋下的宝物和许愿条。」
「你埋了什么宝物、许了什么愿望?」天使好奇的抬起头来,像个孩子。
「那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微笑吻上自动送上门的唇,尹紊柔柔吮吻最熟悉的温度,没让怀中天使再有发问的机会。
暖中透冷的风,从窗外送入房中,撩起窗帘,掠过书桌,顽皮的翻阅摊开在桌上的记事本。
风止,而书页的翻动亦停下,一张护贝过的泛黄纸条,赫然出现。
纸条,似乎有着相当的历史,若不是护贝过,怕早已成了破烂。上头,是童稚青涩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