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握住白衣青年的手,看他手上三道深刻伤痕,低低一笑,“我如何舍得,再让云去闯一次地府……”
四目相交,并没有浓到化不开的感情,谁会信这两人,都为对方死过一次。
可以冷眼旁观看无数人为自己牺牲,却放不下最后一抹白的蓝;认定没有对方存在的天地,就失去存在意义的那抹白,到底是几生几世,才牵来这样一笔孽债。
宝亲王冷冷瞧了会儿,终是叹息。
淡极始知情真。
“也该回昆仑一趟了。寒惊鸿。”
回到王府,天色已白。宝亲王来到书房一看,宝宝正乖乖地临着帖。见到自己进来,抬起头来甜甜一笑。“宝叔叔,你回来了。”
礼多必诈。
宝亲王心下已有了了悟。暗羽会找上门来,宝宝绝对功不可没。却不提此事,弯腰抱起宝宝。宝宝肩上站了只笔猴。
看了笔猴半晌,在要不要伸出手去逗间挣扎许久,宝亲王道:“小小昊,你父皇说,在这边住三天也够了,晚上就回宫吧!”
“耶?!真的真的?”宝宝大喜过望,搂住宝叔叔忍不住心花怒放。太好了~~~可以回宫见爹亲了。原来父皇还是好人,才关了自己三天,自己实不该误会他小心眼儿睚眦必报而偷偷诅咒他的……耶耶,太好了~
宝亲王见宝宝如此高兴,咳了声,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真相。
再看看宝宝,还是想叹气。
——小小昊啊!姜还是老的辣。你父皇会马前失蹄被霹雳弹烧了衣服,皆因他想找借口把你扔到宝亲王府来,好跟情人双栖双飞去私奔呐!
现在,大概又在前往昆仑的路上了。
轩辕无名的新春纪事,终结在除夕夜皇宫震耳欲聋的哭泣声中。
“呜哇~~~父皇大坏蛋大坏蛋……呜哇哇哇~~~”
没有谁的人生,会是平坦得意的——这是轩辕无名在四岁生日过后马上得到的结论。
所谓人生,就是不断被磨练的人生。小小昊,认命吧!
附送尾声
回到起居室,先坐下喝杯茶。
“好友,不可告人的约会结束了?”
一身黑的贵公子不知从哪个阴暗角落里冒出来,含笑坐在宝亲王对面。
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为什么最近一要喝茶就会有事上门。
“不要和小孩子瞎凑热闹。”
“喂,我很认真的。”暗羽竖起一指。“小无名也是很认真的!”
认真胡闹吗?
“到底是谁说你很优雅呢?!”很难理解地吐出疑问。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暗羽是个很优雅很君子的人。
“不知道,不过一定不是我,也不会是你。”暗羽给自己斟了杯茶,一举一动流畅得像幅画。只换来宝亲王更深的疑惑。“好友~~~我的红包呢?”
交友不慎!宝亲王给自己下了断语。
起身自多宝格顶上取下一个黑色长包裹,未及打开,已被暗羽一把夺走。
黑布揭开,是一把凤势式的暗色琴座,琴身上有不少龟背断纹,长三尺六寸五分,厚八寸,广六寸,上圆而敛,法天,下方而平,法地,上广下狭,法尊卑之礼。暗羽将琴座反过来,琴座底下刻着“天风环佩”四个大字,其下方用较小的篆体刻着琴铭。
“巨壑迎秋,寒江印月。万籁悠悠,孤桐飒裂。”
暗羽只瞧得双目放光,抚着龟背断纹爱不释手。琴不经五百年,其纹不断,而断纹中,又以龟纹断最是名贵,此时木质已经百炼,发音松透,其声之清越,苍、松、脆、亮兼具,正是暗羽百寻而不可其得的良材。
“雷家的天风环佩?!好友~~~你真是好友~~~”险些泪眼汪汪,捧着琴座坐立不安的暗羽让宝亲王暗下叹气,这小子还真好收买。
“喜欢便支上弦吧!”
“就等你这句喽~”暗羽早已忍不住,手一挥,七弦飞出,上下穿越,没几下便上好弦。这速度让宝亲王叹为观止。
悠悠琴声在宝亲王府的一角慢慢响起,传向了天际。
今年新春时的京城,还是很平安。
《完》
幕后小花絮:
据说是因为春节,不得不应景,顺便送礼(更顺便索要回礼),于是有了这一篇和平温馨(?)的新春纪实。但对B君来说,这篇更重要的目的——证明宝亲王跟暗羽是友好的关系啊!(笑!)
从N年前,便对好友一词有怨念的B君上
昊天小剧场
话说,无名在距离五岁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在他祈叔叔的陪同下,到吏部王尚书家喝满月酒。
王尚书的幼子,排行第五,和无名一般大,是御书房太子陪读的几个孩子之一。因为和无名时日上只差了几个月,且同为家中最小,无名也就和他最为亲近。没想到,还没等无名过了五岁生日,王小公子就再由家中最小,升级做兄长了——家里添了个小妹妹。
宴席上,王小公子指着娘亲怀里的小妹妹,豪气万状地说要做世上最好的哥哥,惹得大人们一阵哄笑。而他的几个哥哥也想起自己当年的样子,一同莞尔。只有无名一人,看看小婴儿,再看看小伙伴,悄悄噘起嘴巴。
天色渐晚,祈世子带着无名告辞回宫。布置得舒适暖和的大马车上,一手抱着无名,一手端着茶盏,祈自是万分惬意。眼看年关又要到来,此时此刻,也就他这个挂名的总管,还可以如此悠闲地享受时光。即便是要他整日陪着无名,他也乐得开开心心。
“祈叔叔……”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怀里的无名闷声闷气的开口了。
“嗯?”祈努力地相眼皮抗争。
“无名……为什么没有皇弟和皇妹啊……”
飕飕,飕飕——
一时间,祈只觉,一股凉风,从头顶,到脚底,再从脚底,到头顶,来回盘旋不去。
真是清醒了。
茶也顾不上喝了,放到小茶几上,抬起膝盖,把无名抱到和自己平视的高度,深吸一口气,祈挤出笑脸:
“无名怎么,突然想……想起这档子事了。是因为王小公子家添了个小妹妹?”
“是啊!连他都有妹妹了,无名却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是最小。”
“最小好啊!大家都一起宠无名还不好呢?”祈竭力回想自己当年哄红袖的样子,却忘了那大多是头脑发热下的行为,所以成功的次数少得可怜。
“可无名也想,也能当个好哥哥。”无名握起小拳头。
…………
皇上他老人家,在无名出生之后,之所以一直没再添个一子半女,个中原因,几个知情的人自是心里雪亮。那位前无名教教主虽是长时间在外,但以那清心寡欲的性子,拈花惹草的可能性为无;反观皇上这一边,以天子之身,面对后宫佳丽三千,要想说什么“守身如玉”,那太阳不仅能打西边出来,北边南边都有可能。
这一点,昊帝座想必也清楚得很。
可是风流,终归也只是一夜的风流而已。俗话说春梦了无痕,无论再怎么风流的一夜,过去了,也就如白日梦蒸发一样,无影无踪。但是,如果嫔妃们生下了子嗣,那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活生生的证据啊!代表着皇上曾经如何如何的证据。
一旦紫泉宫的主人归来……就会变成霹雳弹一样,一碰就爆。炸到最后,说不定小太子就给炸飞到昆仑山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那狐狸一般的皇上,早就想得明明白白呢!所以,无名的弟弟妹妹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