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阳子一口否认了优子的猜测。“我又不是你,看到男人就开始犯花痴,我之所以帮日腾,真的只是为了替美沙褚分忧。”
“哦,这么伟大厂优子还是那一副“我不相信”
的神情: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揉成纸团的纸张,展开来,送到阳子眼前,问她: “那我今天早上在你字纸篓找到的这又是什么?”
阳子睁眼去看——一张白纸满满的全是高村时彦的名字!
阳子伸手就要去抢:
优子动作比妹妹还快,一缩手,就把那张证物好好地护在自己的身后。“现在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对高村时彦没什么的人,可以跟我说明白,为什么对人家没感觉,却在背地里念着人家?”
“我没有念着他:”
“却写了干百次他的名字!”若是阳子没有偷偷地暗恋高村时彦,那她齐藤优子的头可以给人剁下来当椅子,
“那是因为我把他当作激励自己的对象,要自己努力撑过这三个月,别让他给打倒。”
“是哟、是哟,激励自己,那用美沙褚的名字不就好了,反正你自己不也说了,膛进这浑水里全是为了你与美沙褚之间的友谊。还有,你不也说过自己才不在乎高村时彦的挑衅吗;那么,怎么又拿他来激励自己,要自己别让他打倒?”
“那不一样嘛。”
“哪里不一样?”怎么她就看不出来?
阳子被优子给烦得受不了,只好将头沉进泡沫里,再闷出一句:“你好烦哦,快点出去,别来烦我啦!”
“是啊、是啊,问到你内心深处,你当然觉得我烦了。”
“齐藤优子!”阳子火了。
“干么?自己心虚还怕别人说啊!放心啦,我才没那个闲工夫管你要去暗恋谁,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净是管别人的闲事,就忘了老爸要你偷的‘天使之泪’。”
天使之泪!
阳子心房一震,她真的忘了那回事了。
“你看你,就快成了老爸‘神偷门’的首席弟子了,还不自觉;这样,你还敢说高村时彦没影响到你的生活吗?”
阳子听优子又将事情扯到了高村时彦,马上拿眼珠子去瞪她。
优子才不怕妹妹的白眼瞪视呢!“要我别说,可以啊,你就坦白点,去正视高村时彦的存在,看看你对他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别老是拿公事来搪塞自己的感情,说你对他只有不服气的意气之争,完全没有为他动过心。阳子,说真的,你不会长到二十四岁,都还要玩那种‘猜猜看,你爱不爱我’的游戏吧!”
优子是把自己想讲、要讲的话全说完了。“剩下的就全看你怎么做了。”她这个做姊姊的只能关心阳子到这种程度,阳子若还是想不透,要自欺欺人地相信自己对高村时彦没有一点点心动,那她这个局外人还能说什么呢?
优子退了出去,独留下躲在浴缸里头逃避事实的阳子。
是吗?她真的对高村时彦动了心吗?!
阳子脑中浮出那一夜,当她说出“生日快乐”四个字时,高村时彦脸上乍现的惊喜。
那时候的他是真的那么快乐,她原以。为那是他的本性,但……那是吗?
唉,想这干么?这种事又不是她想,就能理清的,现在眼前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见祁阳建商集团?
其实祁阳并不是日腾以前的客户,只是她算过了,以日腾以往的交易量要在短短三个月内增加两个百分比的订单根本不可能,更何况近日来与她洽谈过的厂商都很清楚地表示最近经济不景气,他们也没生意,所以不论日腾的价位已明显地减少了许多,他们还是无法下单订货。因此在市场经济低迷不振之下,要救日腾也只有跟大集团合作了。只是那些大集团大都已习惯跟大公司交易, 日腾这样的小工厂只怕去谈了也是自讨没趣。
不过,日腾已走到了死巷,只怕她也没得选择,不管祁阳是刀山还是油锅,她还是得硬着头皮走一趟。
第五章
齐藤阳子很努力地想提起精神,但是,老天爷啊!她都已经足足等了五个钟头了,那个秘书小姐还要她一等再等。
去!今天要不是为了日腾,她才不会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
阳子在穷极无聊下,只有吹吹额前的刘海,瞪瞪眼珠子,就在她认定了祁阳的秘书说谎晃点她之际,专属电梯的门打开来,居中的人让一群高级干部簇拥而出。
在她来祁阳之前,她有做过功课,她看过祁阳企业社长的照片,所以她认得他,然而在祁阳社长身旁那个英挺颀长的身影,他是——
阳子前进的步伐顿时止住。
是高村时彦!
他也看到她了。
四日相接,有那么一刻的电光石火在她与高村时彦之间流窜。
阳子一度忘了吸气,就傻在原地,愣着看他。
而高村时彦只看了阳子一眼,便像是与阳子只是陌路人,就连一个简单的点头问好都没有,便偕同祁阳企业的社长疾步走出祁阳的大门。
他的态度是那么地冷淡,阳子的心像是遭人遗弃般难过。
难过什么?他对她的态度恶劣又不是今天才看到,那她干么为了他的不点头、不打招呼而难过?
拜托,她又不是为了见他,所以才来祁阳的;她来祁阳是为了——是为了见祁阳企业的社长!
对啊!那她为什么正事不做,任由自己站在原处发呆?就连祁阳企业的社长走了,她还不去追?
阳子抓着自己的企划书跑了出去;一出祁阳大门,刚好看见高村时彦跟祁阳企业的社长坐上加长型的凯迪拉克大轿车。
阳子毫不考虑地追着车子跑。无论如何她都得争取到这份合作,她不能让高村时彦看她笑话。
高村时彦坐在车子内一直冷着脸,努力压抑内心看到阳子时的那一份激动。然而,那份自制却在他从后视镜看到阳子因跑得太尽力而向前仆倒时完全崩解:
“停车。”他按了通话钮,冷凝的嗓音里暗藏着一份焦急。
司机急忙踩下煞车。
高村时彦不等司机来开车门,便已心急地扳开车门,快步下车,疾步走向阳子。
阳子正坐在地上审视膝盖上的伤口,突然,她的上方罩下阴影,一双大手出现在她面前。
大手上躺着一方手巾,那样修长的手指,那样地勾动她的心……阳子根本不用抬头就知道大手、方巾的主人是谁。
她才不用他来施舍。阳子傲气地别过头,用手拨拨膝盖上的小石子与沙,任由血弄脏了她的手。
高村时彦霍然将手帕丢到地上。
阳子抬头瞪他。他是什么意思?
是施舍吗?那她是不是可以不接受?他凭什么这么侮辱人。阳子的眼神转为气愤,很用力、很用力地想用目光瞪死高村时彦。
高村时彦不为所动,仍是那一张冷凝的面容。“不用瞪我,我只是来告诉你,祁阳企业的社长答应见你一面。”
“你求的情?”
“如果我说是呢,那你是不是就不见他了?”高村时彦反问阳子。
阳子骄傲地昂高鼻,轻轻喷了气,以示她的不屑。
“我才不会为了你错失了救日腾的大好机会。”
“很好,能屈能伸,这样才能做大事。”
“恭维的话少说,我只想知道祁阳企业的社长什么时候才有空见我一面:”
“明天下午两点半,你只有半个钟头的时间提企划,行吗?”他扬眉,质疑她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