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案子的成功使徐峰岸深深觉得他返台的决定是正确的,就在他再接再厉要为另一个案子收集脱罪资料时,吴大东出现了。
他原以为吴大东是来向自己道谢,感谢自己的及时伸出援手,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吴大东非但不是来登门道谢,反而是很无赖的来向他讨点“生活费”……
“反正你们当律师的那么好赚,你既然都可以免费帮我打官司,现在给我点生活费又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呀,徐先生?”吴大东涎着脸,厚颜无耻的说,“好人做到底,当初是你主动来找我,说可以帮我,你救了我一命,当然就是想我好好的活着,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有恩报恩这个道理,你放心好啦,我不会跟你要太多,就十万吧!十万就好,给我十万,我保证不会再来烦你,拿出这笔小钱对你来说也不算太困难,对吧……”
就这样,那天他没有给龌龊的吴大东半毛钱,但是却被拿不到钱而恼羞成怒的吴大东给狠狠的K了一顿。
但是这件事并没有让徐峰岸的意志力退缩,也没有让他对人性产生胆怯和恐惧,他反而愈挫愈勇,继续努力的全心投入另一个案子。
就在他差不多以为吴大东事件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意外而已时,另一件意外却也跟着出现。
那件抢案真正的抢犯落网,当天晚上他回家时,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公路上被四部轿车追撞,他被逼得无路可走,撞上安全岛,幸好有安全气囊的保护,但是接着他很快的就被拖出车外,十几个大汉围堵着对他拳打脚踢,就是在这个时候,高堤救了当晚可能会被谋杀而死的他。
后来徐峰岸才知道,原来那群流氓是抢犯的同党,因为自己帮吴大东脱罪,而使得他们的兄弟吃牢饭,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要置他于死地。
他被高堤送进了医院,住院观察的十几天中,高堤只来过一次,也只嘲型的对他说了句“佩服”而已。
之后,高堤没有再出现,十天后,他身体机能一切正常,获准出院。
出院当天有几个衣冠笔挺,身材高大有礼的男子来替徐峰岸办出院手续,他们以豪华房车,用待上宾之礼将他送到“风云际会”的总部,而高堤就在总部首脑办公室里等着他。
高堤的桌面上摊着两叠厚厚的资料,其中之一全是关于他徐峰岸的,而另一叠厚厚的资料则是关于“风云际会”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
徐峰岸由高堤手中拿走了那叠关于“风云际会”的秘密档案资料,里面甚至包含了组织里所有的名册以及全球五大洲每一个分部的精确位置,这份警方千方百计想弄到手的资料,高堤却交给了仅会过两次面的他。
三天后,徐峰岸以总顾问之名正式加入了黑道,而他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体认到现实和理想的距离。
他一心秉持自己的信念,却得到这么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结局,在过去自己一直以为无恶不作的黑道,在高堤身上却只看到重义守诺的凛然气势,以及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原则,完全是另一种不同于正派的英雄气概。
在道德标准双重严重挑衅的冲击下,他渐渐熟悉了“风云际会”,也渐渐熟悉了高堤这个令人难以捉摸,也难以猜透的人,他和高堤成为最佳的工作伙伴,也在生活上成为知交。
如今,半年过去了,徐峰岸发现自己已把“风云际会”当成第二个家。他在外人眼中或许已是个道道地地黑道分子,但惟有高堤知道,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毕竟把生活大逆转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是他察觉到自己是愈来愈喜欢待在组织总部里了。
往事迅速的在徐峰岸脑海里倒带了一遍,他又回到现实中的问题。
“高,那个姓卢的警察真的可以信任?”他又确认了一次。
“如果卢刚想带手铐来让我入狱,凭他的能力,他早就可以来。”高堤轻描淡写的说。
“说真的,有时候我真弄不懂你和那个警察之间关系,你们明明惺惺相惜、互相欣赏,却又是处于敌对的两方。”徐峰岸微微一笑的分析着,但愿他自己真的只是在防患未然就好。
高堤微笑盯着他看,“老兄,天下之大,你并不能保证你遇到的知己刚好都和你站在同一边。”
“听起来很有点道理。”徐峰岸点点头,露出难得的促狭,“难怪自古以来人类的爱恨情仇那么复杂,你知道的,浮滥的肥皂剧里常有那种爱上自己杀父仇人儿子或女儿的剧情。”
高堤朗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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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醒程尚未踏入餐厅就听到了那阵响亮豪迈的笑声,她不禁双眉一扬,觉得很不舒服,也很不是滋味。
居然有人可以在“她的”地盘上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目中无人,而她这个主人甚至不知道坐在餐厅里的是什么人。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餐厅的门,果然自己没猜错,那阵嚣张的笑声就是出自那个姓高的家伙口中。
哼,瞧瞧他那是什么鬼德行,大摇大摆的坐在男主人的座位上与人谈笑风生,他还真以为他是当家老大吗?就算他现在是“风云际会”的帮主,但在贺家,她才是名正言顺的主人,她会要高堤搞清楚这一点的。
“咳!”她清了清喉咙,很成功让在座的两位男士将眼光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她极自然又极优雅的拉开该是女主人坐的座椅,坐下后,她轮流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最后微微一笑的盯着徐峰岸,“我是贺醒程,你……”
“徐峰岸。”他隔着餐桌对佳人伸出右手,风度翩翩,“‘风云际会’总顾问。”
贺醒程与他握了手,她不经意的打量着他——
徐峰岸?!又一个自己在美国时听都没听过的人物,她爸爸可真不简单,弄来这么多不容忽视的战将,这分明就是故意要打击她今生唯一的志向,但她不会放手,无论多棘手,无论要花费她多少时间、心血,她都要抢回“风云际会”首脑的位子。
她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还好,至少她看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比较顺眼,最起码他的眼神虽然在研判她,但是却是不具任何侵略性的,他像个水瓶座的标准居家男人,不像那个高堤,怎么看都是一副又神秘又古怪的样子,她最讨厌那种深沉的男人。
徐峰岸同时也在评量着贺醒程。
简单俐落的举止、刻意伪装的优雅,纯正的东方人,却缺少了那份东方女性特有的婉约气质,在她身上所呈现出来的是西方女性的独立个性,修长的身材让她动作中有一股不逊色于男人的帅气。
他敢打赌,这位贺醒程小姐绝对是个精简主义者,她很大胆,却有点不成熟,她勇于尝试、敢于挑战,却在偶尔的肢体语言间稍显得出她的生涩。
他预测贺醒程的美好前景指日可待,她若加入“风云际会”会成果惊人,但现在她似乎还欠缺一点挫折的补强,否则她会是“风云际会”的一剂特效药。
贺醒程以自信的眼光,充满劲力的与徐峰岸握手,两人随后各自坐下。
她端起面前的高脚杯,眼光上扬,微收下颚的轻啜一口在玻璃杯内樱桃色的液体。
五分钟之后,她总算肯将眼光转到她的头号对手——高堤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