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喊一声强过一声,直到完全失去力气为止,艳美的脸庞除了憔悴外更带着可怕的狰狞,满口鲜血吐在草地之中。
她只能呆在这里。偷偷躲在像这样沒有人可以找得到她的地方。如果说这样的痛楚是人间折磨,那她回溅血楼所要接受的处罚将会是地狱,宁可在荒郊野外痛死,也不能回去。
她要解身上的毒,她要戴罪立功,唯一的方法就是继续跟踪孙颢那一行人,藉机杀了他们。
否则她永远也回不了金家,何况就算孙颢身上沒有解药,她也会在因为痛死而自残之前,想尽办法杀了左小草。
如果不是他,她今天不会这样狼狈,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是个灾星。若是她注定这样死亡,她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绝对不会!
“左小草!你等着吧!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朝天空怒喊,探手摸着因憔悴出现纹路的脸庞,眼泪突然从眼角落下,呜咽声在喉头滚动,最后卷曲自己的身体,窝在高大的树干边,将所有的眼泪哭进自己的胸口。
第四章
一连七天的路程,终于到达长白山脚下。
长白山区少有人居住,来的不是采参客,就是猎取毛皮的商人,山区不但少有人烟,更是毫无路径的原始森林,林丛之密集,被当地人称为“窝”。要是沒有当地熟悉山区的居民带领,很容易在里头迷失方向。有不少经验较少的登山客,就是因此死在里头再也不曾出来。
孙颢跟夜叉几人在三日前已经得到“溅血楼”被众大门派围剿的消息,大部分的血楼人都死在围剿之中。如果不是血楼楼主将金家这地方保密得好,肯定连自家门口都会以鲜血装饰。
这就是江湖,敢拔別人的牙,就要等着自家被拆的一天,就算是在大城里也一样,江湖人士真要打起来的话,连皇帝都管不了,更何况朱家皇帝一个比一个昏庸,遇事就躲,怎么可能管得了。
“几位上长白是要做什么?”吕强是长白的原地住民,从小就在山区晃,替家里头采些珍贵的药材卖给远地来的药材商赚取小钱,都已经相处二十多年的环境,再熟悉不过。
通常来这里的人很少又像眼前这么特殊的人物,几个黑衣蒙面人像是江湖人士,从坐在客栈一旁的位置上后就沒说过半句话,另外跟他说话的这个公子样子俊美非池中之龙,但看五官是斯文中带有英气,可散发的气质冷寒且尊贵。至于一直沒将纱帽取下的白衣公子,活像是从来沒出过门的富贾公子哥儿,身子娇小骨架纤细挺像是江南一带的人。
说起来这一群要上长白的人,就这个白衣公子最奇怪,一看就晓得爬不了几层坡,竟然还来登长白。
“我想请问小哥儿知道千年火莲实这种药材吗?”
“千年火莲实?这我沒听过。”吕强想了一下后马上摇头。
孙颢沒有因此沮丧,毕竟这东西连医术精湛的安兰都沒听过,怎么能巴望一个普通人家会知道。“那我想知道有沒有一个地方,终年积雪不化,又处于地脉之类的地方?”这是根据万冰阵及火莲生长的环境而猜测。
吕强立刻以拳击掌。“这地方我晓得,但是那里可不好上去,连我都沒瞧过,那儿在长白山山顶,过去是地脉喷发的地方,周围都是绝壁。”
“那就是了,可以请小哥带我们到地头,至于地方我们自己想办法上去,你只要在隔天相同的时间来接我们就成了。”
“可以……这位公子也要上去吗?”不是他小看,实在是白衣男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看看小草。“是的,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上去的。”抱小草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就算是山崖绝壁,他也可以将人给背上去。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马上去准备一下,粮草能带多少就带多少,避免到时候如果有突发状况也可以多撑点时间等候其他人帮助。”说完人立刻消失在大门口,一个很有活力的年轻人。
左小草将纱帽上的面纱捞起固定在帽沿。“如果我真的很麻烦,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就好了。”那年轻人的话跟眼神他不是看不懂,自己同样清楚以目前的身体而言,除了当大家的累赘之外,沒有其他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不行,你在这里我不放心,而且兰说你一定要在场喝下第一道花汁才可以治你身上的病。”若不是如此,不管怎么说,他都会坚持让他留在孙家,怎可能让他这样风尘仆仆地跟他一起旅行。
“到时候你上不去,我抱你上去就可以了。”
红晕爬上雪白双颊。“我自己走就好。”让他抱?那有多丟脸。
孙颢只回给他一个到时候就知道的眼神。
有经验丰富的吕强带领,进入山区后一直沒有遇到太大的困难迅速前进。但即使是沿着有人走过的小径往前行,崎岖陡峭的路上还是将左小草这个不会武功的人累得喘吁吁的。
这次孙颢说都不跟他说一声,直接就将人给横抱而起,反正以他这么一点点的体重,连武林中的三流角色都觉得轻,更何况是孙颢这样武功精湛的龙头角色,抱在怀中实在沒什么份量感。
“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一定要把你喂得肥肥的。”这么点重量,他怀疑风一来人就会跟羽毛一样不知飘到哪里去,前一阵子风大的时候,这小傢伙就真的差点被吹跑,还是他伸手稳住才沒在地上滚。
“对不起。”从他醒来到现在,似乎就只有给他添麻烦的份。
孙颢瞪他。“別跟我说这一句话。”他最不喜欢他跟他说这一句话,之前他折磨小草时,不管是不是残忍,是不是有正当的理由,小东西都会卑微歉然地跟他说这一句,明明他一点错都沒有,该说抱歉的是他孙颢而不是小草。
“可是……”
“左小草!”他故意在他耳边低喃,唇瓣滑过他的耳际。
面纱里的脸着火了,赶紧将那张点火的双唇给推开,心里头扑通扑通跳得好像要冲出心脏。“我…我不说就是了……你…你別这样!”要不是怕其他人听到,他早难堪地大吼出声。
不过功力深厚的几个人都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沒有表情显示他们对两之间妨碍风化的有所反映,可眼中的笑意与外表成绝对背离两极化发展。通常这种眼神都是出现在笑得打跌的人眼中。
“就快要到了,再越过一个山头就到了,现在你们可以看见前面那一个最高的白色山头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吕强不晓得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尽自己本分以最快的速度选择最安全的路径,在一天之內的时间带他们到目的地。
“現在停下来是?”
吕强一笑。“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想你们这些练过武的人大概是不会觉得饿,我自己的肚子倒是饿得厉害。”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皆莞尔,乡土豪迈的气质更是使左小草觉得亲近。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你什么人都好嘛。”孙颢嘟哝,从行囊里取出食物递给左小草。
“你说什么?”
孙颢微笑。“我沒说话啊!”
凝眉,疑惑地眨眨眼,他刚刚耳朵出问题了不成,明明就是有听到说话的声音。
撕下饽饽吃进口中,另一只手被塞进一块牛肉干。“我吃饽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