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怯懦的小草惹人心怜外还带有一份使人想要生闷火的傻气,现在虽然同样朴实地傻楞楞地,可却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如果你想起一切之后,还能继续这样的话该有多好。”他看不得他的小东西自卑。
“你说什么?”他说得小声,又被风吹散话语,根本听不到他在说话。
“我说我们要到宿头了。”纱帽里飘出一道银丝,握住那一道柔细心口隐隐作疼。
左小草不晓得他情绪变化,漫无目的四顾,看见右手边道旁的树林中闪烁类似像阳光的光芒。眨眨眼,想再看清楚些时,光芒已消失不再。
那是他的错觉吗?
不是他的错觉。孙颢早就发现树林里有人,那一道作为暗号用的反光不过是证实他的发现罢了,相信夜叉他们也早就已经发现。
平时隐于暗处的夜叉此时骑马跟在主子后面,反光映入眼中的同时他如故意放马行走不为所动,暗地里已经派出跟随在后的人马解决。
“庄主,要就地还是等待?”派出去的人马送来回庆等待命令。
孙颢又回到过去那一个冷酷无情的性格,唇边一丝冷笑也不牵,眸光更看不出杀机已现,“鬼阎罗”领导冷心阎罗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你永远无法从他脸上的表情及行动猜测出他此刻心里的想法,他不想告诉你的事,你到死都不会有机会晓得。
“等待。”才不过离庄七十里,他们就已经想趁机动手了,想必金雯蝶必然在其中,否则怎会如此报复心切到连一刻也不愿意忍?
他不想让小草看见人杀人的场面,等到安置好一切,要玩大家來玩一场大的,能一次解決自然是比较热闹。
“怎么了吗?”看不到身后人的表情,左小草还是发觉他的异样,几乎就想在马背上转过身询问。
“沒事,目的地快到了。”他的敏感令孙颢轻笑,在过去他会视这为一种威胁,一个江湖人是怎能轻易让人看透他的心思、感觉到他的心意。现在他反而安慰小草对他的了解,那代表小草的心专注在他的身上,他自己在无意中也对小草无法隐瞒。他不在乎小草成为他的弱点以及威胁。
该死的!
远远观望那一行人足足已有两个多时辰的时间了,恨不得眼睛能夠穿透纱帽上的面纱,看清那一张容顏的改变。
“少楼主,人马皆已到齐,要现在发动吗?”娇媚之极的身型半倚在树上,带点放荡的目光流转,她是“溅血楼”四大堂主之一魅娘。
“已经快到镇上了,到时候在进行。”她不认为孙颢丝毫不曾发现她的存在,既然不管什么时候发动他们都已经准备好,那还不如提前在客栈设下陷井以逸代劳。
魅娘飘忽一笑,水漾眸光对着金雯蝶遮着面纱的脸庞打转,谁不晓得少楼主一样自负美貌无双无能敌,总爱在他们这些属下面前刻意装扮露脸,遮脸见面还是头一遭。
“少楼主身体不适吗?否则怎会遮着面纱跟属下说话呢?”她晓得楼主的处罚残酷,而且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会轻意放过,可她一向遵守血楼规矩,还沒尝试过像少楼主那样的大刑,不晓得伤害性到底有多大。
金雯蝶不动声色,心里头已经怒骂不下千百次。“我的事你管得着吗?”就算她之前犯下错误造成莫大损失,在血楼她依然是身分尊贵的少楼主,哪容得这贱人在此放肆!
“小的知错。”魅娘盈盈拜下,低头同时唇边冷笑。
少楼主又怎样?还不是跟她一样听命于楼主,而且跟她与之一比,过去也只有天生容貌贏过她,现在连面纱都不敢拿下,可见根本连天生的容貌都沒得比。现下她所能夠仗势的,不过仅只一个身分。
在溅血楼,身分是最可笑的一件事,在楼主眼中只有功高及有无利用价值,沒有身分这等东西。
金雯蝶同样明白,因此她才急急于报复取回优势及功劳,要不然总有一天她也会沦落到跟慧晴一样的下场,被娘亲当成废物一样处理。
想起慧晴,终于有那么一点感触,因为今天她终于了解到自己跟慧晴也差不了多少,还不是別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要是她依然清白,要是她沒练娘亲所教的心法,那她早就照爹的吩咐嫁人了,不会继续留在血楼糟蹋自己。
在血楼,时间只会令自己越来越是无情残忍淫荡。
可慧晴为什么不离开?
她身子依然清白,也不曾练过血楼那无法克制停止的心法,为什么不离开血楼还忠心耿耿待在她身边当她手中的棋子,明晓得死路也走得从容毫无犹豫?她无法明白她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或许她不过是太笨了点,根本沒想过离开这回事。
她跟慧晴的认识是在什么时候?不记得了,那不过是小事一件,甚至在过些日子,也许她会连容貌都不记得了也不一定。
“少楼主有心事?”魅娘看出她的恍惚,轻笑着询问。
讨人厌的贱女人!“你管不着!”
她不该让慧晴那么早去送死的……至少在她身边,她永远不用担心背叛与嘲弄。
赫!可是她那清白的身子就是一种无形地讽刺,她宁可她同她一般污秽。
美目凝神注意那一双阴晴不定的眼神。“属下关心少楼主。”温柔美丽的笑颜真带上一抹担忧。
“少在我面前演这一套,我在血楼日子比你长,你那一点把戏少在我面前耍弄。”慧晴也是她的属下,可她冷酷归冷酷,却永远也学不来血楼的招牌绝技──虛伪。
被揭穿把戏魅娘依然带着同样的笑容不变,早习惯虛假的人士不会在乎这么一点点讽刺的。
那样子,除了厌恶之外金雯蝶沒有其他的感觉,大脑一边遗忘慧晴的同时,一边又忆起她的不同。
正因为她不同,才会早死。
第三章
休息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小镇,镇上的居民大多是务农,早在夕阳西下月儿高升的时候,镇上的人家都已经早早上床歇息去了,等待明天必须一大早起来工作养家活口。
孙颢一行人投宿的客栈很小,即使是最贵的上房也沒济南城里的一般客栈好,担心房里的薄被沒给予太多的温暖,孙颢直接要客栈的小二哥到镇上去买一件最好的被子来。
崭新的被子温柔盖上左小草的身子,露出的银白色发丝在月光下闪烁,如雪一般的肤色更带上晶莹透明的澄澈感,令拉起被单的手不由地轻轻抚摸那光滑柔细。
“你不睡吗?颢?”左小草疑惑地在黑暗中瞧见依然一身完好衣裳的孙颢,在孙家的日子里,一到了夜晚他都是跟他一起睡的。
“我还有点事情,你先睡。”他常在夜里抚摸这微带冰凉的身子,顾忌这身体还无法承受过多的激情,每一夜他都是忍着欲望拥他入睡,虽然有点儿欲火难耐,可是抱着小草的感觉依然很好。
“我等你。”说着就要从床褟上起身。
“不用等我。”将人给押回床褟上,等一回儿即将来到的血腥,怎么可以让小草瞧见,他绝不让那洁白如纸的心染上任何一点红迹。
“为什么?”以前就算很晚,他也都只是无奈一边做事一边像哄孩子一样想办法哄他入睡,到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睡着。今天他却不愿意让他一起陪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且是他不想让他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