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见鬼了……”最后进房的奇拉维大声嚷著,躲到哥哥身后。“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房的窗户跟蜡烛都装了全自动化设备吗?”
“你每隔十年来这里,是为了等亚历?”杰说著。
“咦?”他有些惊讶。
“我问过家族里的老人家,他们说百年前的故事有第二种说法。”
“噢?”他倒想听听。
“国王为小王子安卓找来的席拉公主其实是个女巫,女巫爱上大王子亚历,但是大王子却深深爱著他的弟弟安卓。女巫知道后打算毒死小王子。结果大王子代替弟弟,而让小王子活了下来。失去爱人的小王子诅咒上帝。”
他点头。
“上帝为了惩罚小王子,于是将小王子变成惧怕阳光的怪物,他永生不死,但却成为血的奴隶,只要不吸血,就会发狂。”
他漾起了冷笑。“查的倒清楚。”
“你的名字,安卓·辛西尔·道格拉斯,就是传说中灵魂遭到上帝遗弃的小王子,安卓。”
他坐在椅子上,翘起腿,手撑著下颚,双目倏地化为血红。“没错!失去亚历的我诅咒上帝,于是上帝将我变成这副模样。”他说:“我就是深爱著亚历,即便他是我哥哥,即便他与我同是男子。但上帝却从我眼前狠狠夺走亚历,我不诅咒它,该诅咒谁?”
“哥,走了啦!这里太恐怖,我不想待了。”奇拉维死命地将杰往后拖,但杰就是不为所动。,原本开著的门突然气碰一”地合了起来,奇拉维见况连忙跑去想将门再度拉开。“妈的,我就说这个地方诡异,爸爸偏要把这里改成旅馆,真他妈的见鬼了!”奇拉维不断踹著门,但即便发出多大声响,门仍纹风不动。
“你如何确定亚历会回来,他已经死了那么久。”杰对他说著,随后又转头对弟弟讲了句:“奇拉维,别那么激动,你有气喘。”
“妈的,这种情况哪能不激动,这家伙见鬼了是狗屎吸血鬼,老子还有大好前程要挥霍,才不想活生生被变成木乃伊,死得不明不白。”奇拉维猛踹门,喘吁吁地。
“二月十八,是他的玫瑰开得最美的一天,也是我的生日。他答应过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我身边,为我编织最灿烂的玫瑰,让我拥有最串福的笑容。”
“他已死。”
“但我相信。”
“就算他再投胎,也会忘了你,你又拿什么相信。”
“如果我不相信,这一百年,我又该拿什么,要自己活下去。”
第二章
亚历……
轻唤著那个名,他葬爱人在满园玫瑰中。
亚历……
轻唤著那个名,然而玫瑰却枯萎了。
他的爱受神所诅咒,他的灵魂囚禁于永恒的黑阎中。
你最适合红色玫瑰。
我将为你编织玫瑰……永远……永远……
“天杀的,这扇门怎么就是打不开。”
窗外的风吹来,吹落了房内角落一幅以白布遮盖的画像。
杰的目光往那处望,画中有两张灿烂的笑容。
向夜神借来的黑眸,比绿宝石璀璨的碧瞳。
这幅百年的画,系著遥久以前那份爱,无论时间如何流逝,无论传说如何曲扭,他们从未变过,从未变过。
他的眸,红著。“我始终相信,亚历会回来。”那血色像是眼泪,骇人而孤寂。
“如果他早巳忘了你。”
“我会让他再度记起。”他深信亚历的爱,可以至死不渝。
“屁啦,死了一百年,什么都乾乾净净了,哪里还会记得你!”打不开门的奇拉维疯子似地乱叫。;坦扇门是不是你动了手脚,为什么我打不开?我警告你快点把门打开,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他站了起来,扬起下颚,冶傲而尊贵地睥睨眼前人类。“这一百年来,从来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分,试图猜测我来自何方的人,没有一个存在于世界上。”
“你想干嘛?”奇拉维瞪大了眼。“哥,你离那个死家伙远一点,别站那么近!”
“或许我可以吸乾你们的血,然后再把你们两个丢到森林深处的沼泽里。”他走进杰的身旁,看著杰了无惧意的脸,缓缓地,露出他森白獠牙。
“我的妈啊!妈啊,见鬼了真的是吸血鬼,妈啊!”奇拉维死拉著门锁,乱叫著。
他的牙贴近杰的咽喉,但,杰却动也没动。
他愣子一下,感觉不太对劲,又抬起头来。“你不怕我吸你的血?”
“被吸血鬼咬一次,以后将没有病痛;咬第二次,就被化为同类。”杰说著:“你第一次咬我,是在我十四岁的时候,那次你没吸乾我的血,这次也不会。”
他退开一步,什么也没说,接著往奇拉维走去。“还是先挑你好了,你的皮肤比较嫩,咬起来滋味甜美多了。”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屁啦,我十五了,皮很硬!你他妈的别靠近我,不然我打断你的牙!”奇拉维吓得脸色苍白。
“哦——打断我的牙,这事还没人做过,或许你可以试试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他冰冶的手抚上奇拉维的脖子,细皮嫩肉的滑腻感,简直和当年的小杰米有得拼。
当他的獠牙贴近奇拉维的颈项,他感觉奇拉维呼吸都凝住了。
接著,他大笑退开。
“开玩笑的啦,别这么认真。”他轻轻拍拍奇拉维的脸颊。
那年席拉有了亚历的孩子,所以他让她存活,他们是亚历的子孙,他没那么狠心伤害亚历留下来的孩子。
奇拉维脸色越来越苍白,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抱著自己的脖子,跌坐在地上,不停喘著,发出嘶嘶的呼吸声。
“呃……”他有此一被吓到了。“怎……怎么回事……”
“奇拉维有严重气喘。”杰立即走向前,抱起弟弟。
“气喘?那是什么?”
“一种病,处理不好会死的病。”
“天呐,我不是故意的。”他立即开启了门。“早知道就别跟他玩,现在该怎么办?”
“叫救护车!”杰抱著弟弟走出门去,但走了几步接著回过头来。
“怎……怎么……”他可紧张了。
“忘了告诉你,森林里的沼泽,前些年已经填平了。”杰冷静地道。
“啊!我晓得这里,我看过急诊室的春天。”护士送走了奇拉维,他盯著个刚出车祸送进病房的义大利男人。
“浪费,真是浪费。”
血流得满地都是,由急诊室外头洒进诊疗室中。扫地的阿婆拿著拖把清洁,大屁股边拖边扭,血融进了水桶里。
他摇头。“浪费,实在浪费。”
为弟弟办好手续的杰走了过来。“你还好吧!”
鲜红的血液,是吸血鬼的主人,吸血鬼只是奴隶,受鲜血奴役。
“还好。”他双眼发直。
“如果无法克制,我不介意脖子借你咬两口。”
“不用,我只是有些饥渴。但喝太多血会让我反胃。”
“反胃?”吸血鬼喝血会反胃?这事杰可第一次听过。
“你最喜欢吃什么?”他盯著那个哀哀叫,被护士送走的义大利人。
“巧克力蛋糕。”
“巧克力蛋糕?”他有些不相信地回过头来。
“就是巧克力蛋糕。”杰还是那副表情。
“好吧,那这么说好了。如果你每天三餐都吃巧克力蛋糕,除了蛋糕外不能碰别的食物,连续三年刁;换口味,那你会怎样?”
“一见巧克力蛋糕就想吐。”
“我的情形就是这样。更何况我比较倒楣,已经连续一百多年没换过口味。”他尝试解释。“你应该懂吧,我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