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元坤提高了音量,话也有些口吃。“你……你是说……昙衫……”
“是的,太子送给你的礼物是清白之身。”
哦!天啊!
元坤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他……他竟然是第一个尝到昙衫甜美滋味的男人!
那一晚皇宫之外,疯狂而激烈的月夜。
“还有一项惊人的发现。”阿顺不等他抽离思绪,又开始继续说道:“从国库每年整理的收支帐册中,三年前的册子记载了一笔相当奇怪的开销。”
“说来听听。”
“三万两黄金,购昙花百株,植于雪泽阁。”
“用这么多黄金买昙花?”
他立即想到了春华园那些诡异的昙花。“可雪泽阁外并没有昙花啊!”
“这正是问题所在之处。或许……”阿顺大胆地提出意见,“或许昙花用到了哪些地方也说不定。”
“等等!”元坤打断了他的话,“提炼成胭脂水粉!昙衫就是在花娘进来,闻到那股花香之后性格大变的。”
他和阿顺互看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地说:“以昙花的香味操控人的心智!”
这样子真相总算明朗了起来。
“购得昙花百株,从中萃取精华,再加上迷药……”元坤试着对这整个事件作假想、推测,“难怪昙衫会完全不记得在宫外见过我,而为什么会有那些异常的举动也可以了解了。”
但,修佑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将他送来自己身边?
这也是一个谜。
“殿下喜欢昙衫吧?”
“啊?”
正当他在思考的时候,阿顺微笑地问着元坤。
“否则殿下您也不会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付出那么多心血……他跳湖自杀、大闹春华园,到现在要我去调查;您喜欢他吧?”
元坤只是面露微笑而不作正面回答。
“你做得不错,再继续观察,下去吧。”
阿顺向他行了礼,很快地便消失在书斋。
他是喜欢昙衫。
在太子立妃那一夜遇见他时,元坤就惊于他神秘的美丽。他纯净得像一张白纸,可对于爱情的执着却像一团烈火,让他无力招架。
午后的阳光原本是十分毒辣的,但却在此时有了一丝丝属于甜美的气氛……
* * *
“参加夜宴?”
昙衫的声音提高了许多,而眸子亦睁得大大的看着元坤。
“没错,三日后的御花园将举办夜宴,我想带你去。”元坤神色自然地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地说。
“但我不是朝臣……”
“没关系,不也有皇族参加吗?”
“但我不是皇族……”他反驳元坤的话。
“没关系,不也有嫔妃吗?”
“但我不是嫔妃……”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没关系,不也有……”
元坤霎时停住了。
是啊,昙衫亦非朝臣,也非皇族或嫔妃,他可是个男人。
但,那又怎样呢?
“你去赴宴就好了,真的。”昙衫投给他一个微笑。
他真的很高兴元坤想到了他;现在他只要能看到元坤,他就觉得有一股幸福的温暖感……
“为什么你要那么在乎你的身份?”元坤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
“你来路不明也好,你是个男人也罢,但你可知道宫中对你的好奇心有多大吗?”
“咦?”
“先后被两位不同类型的皇子所宠爱,对于这样的一个男人,宫中早就对你充满兴趣。”元坤凝视着他乌亮的眸子,“让他们看看你的美丽,昙衫。”
“真的吗?我……一点也不会觉得自己美丽。”
“怎么不美?”元坤抚上了他的脸颊,出神地看着,“你和玄瑛一样美丽……”
“玄瑛?”
他第一次听到这陌生的名字,不免发出疑问。“她是谁?”
元坤这才发现自己失言,虽然他不知道之前昙衫为何会知道玄瑛,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昙衫是的确不知情的。
他决定告诉他全部的实情。
“以后就算我不说,你也一定会由别人口中知道玄瑛的事;与其让你听到那些加油添醋的谣言,倒不如由我来告诉你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是我的未婚妻。”
昙衫在听到元坤这句话后,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为何他所遇上的每一个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你……你有未婚妻?”
“别紧张,她已经过世三年了。”元坤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缓缓地说道:“她是服毒自杀的。”
“自杀?”
“很惊讶吗?”元坤苦笑看着他,“我也很惊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即将要娶的女人,竟有轻生的念头。”
“为什么?”昙衫不解地望着元坤,他不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吗?”
元坤叹了一口气,眸中净是酸楚。“我……我不知道她的心里有别人。”
“她不爱你?”
“大致上来说是这样没错。”元坤的眸子避开了昙衫投过来的视线。
即使是在玄瑛已去世的三年后,那道留在他心里的伤疤,仍隐隐作痛。
“玄瑛是已故崔相国的女儿。”元坤打开了装满伤痛回忆的盒子,慢慢细数着过往。“在朝中,官在人情在;崔相国死后,崔氏一族的势力便没落,没有人会想要接近他们。”
元坤的眼神变得相当遥远,仿佛回到了过去。“她好美,美得让人心醉。我千方百计地去亲近她,并给予崔氏一族许多的帮助……”
他顿了一下,看着昙衫苦笑,“倘若我知道她爱的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或许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什么?”
昙衫讶异元坤会突然提到修佑,“她……爱上了太子?”
元坤点点头,又继续说道:“他会被立为太子,全靠当时崔相国的大力鼎助,当时修佑与相国十分亲近,或许玄瑛就是在那时爱上他的吧。”
“怎么会……”
“所以我才是第三者……”元坤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玄瑛无法忘怀修佑,又不能违背族人要她以身相许于我,她……她在两难的情况下……选择了断自己的生命。”
他付出了那么多,但玄瑛给他的,却只是带给活在世上的他无尽的痛楚;所以他才整日狂欢作乐,就为了那逼死玄瑛的罪——
正当他沉浸在伤感的回忆之际,一个轻轻的拥抱从身后围住了哀伤的他。
“昙衫!”
元坤惊讶地看着那双包围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双手。
他想安慰自己吗?
“这世上还有我在乎你!”昙衫的声音细如蚊蚋,闷闷地从元坤的背后传来。“所以……求你不要再有……那么悲伤的表情……不要这么痛苦。”
昙衫的拥抱,温柔地治愈了玄瑛在他心上划出的那道伤口,一种热热暖暖的情感,一点一滴地浸润了那颗曾经破碎的心。
元坤微笑地转过了身,看着满心担忧着他的昙衫。
“你在安慰我吗?谢谢你。”
昙衫看着元坤的笑颜,一时傻住了。
这狂荡不羁的男人,竟也有着这样俊俏而温柔的笑容,让他心动不已。
也许,他真的爱上了元坤,所以他才会心痛元坤那一段痛苦的回忆;才会想要拥住这伤痕累累,却不说痛苦的男子。
“我……可以代替玄瑛吗?”他不安地问。
“昙衫?”元坤不解他的意思。
“我……虽然不是相国千金,也不是皇亲国戚……”昙衫怯生生地一字一句说着自己的心意,“可我有很多很多的爱!我可以全心全意地爱你!”
面对昙衫这番朴拙而真诚的告白,一下子让元坤接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