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欧阳烈的眉头活像打了几十个结,他从不晓得,原来孅孅是这么想的,丧失记忆的她,连同自信也一起丧失了吗?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胆小又爱哭了。”
欧阳烈缓缓开口,但他还没讲完,任孅孅已经羞得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了,自己在他眼中,没什么好评语就算了,他居然还认同她的话?!
“但我也没有办法,既然喜欢就是喜欢上了。就算你再胆小、再爱哭,我也只能认了,喜欢一个人,不可能只喜欢她某一点,而是必须喜欢她的全部。不管是你的优点或缺点,我都喜欢……谁教你是我喜欢的人。”
欧阳烈说得无奈,如果他曾经预想过,未来的伴侣该是什么样,他怎么都不可能会去选个既胆小,又爱哭,现在还怕他怕得要死的小女人。
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他就是爱定她了,除了她之外,他不要别人!
“丧失记忆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受伤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怪你,相反的,应该是我请求你的原谅,请你原谅我的大意,原谅我曾经让你在死亡边缘徘徊……”欧阳烈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低嗄。
那纤白的小手,握在他宽大的掌中,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无依,生命在当中流过,曾经,因为他的大意,差点让这双小手失去温度。
欧阳烈的心一紧,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想确定她的确好好的活在自己面前。
“烈大哥……”虽然被他抓疼了,但任孅孅并没抽回手,仍是任他握着,她有一种感觉,让欧阳烈这么握着自己的手,好像是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
“再说,欧阳家已经够有钱了,我不需要委屈自己,跟一个能带给我‘好处’的女人在一起。如果我想要跟谁交往,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喜欢她。”平抚了情绪,欧阳烈语气淡然地说道。但他字句间的坚决,却是再肯定也不过的。
“你真的喜欢我?”澎湃的感情,瞬间涨满了她的心房,任孅孅觉得自己感动得想哭,好像自己期待他这么说,已经期待了许久。
没开口,欧阳烈只是点了点头。
一直以为自己很难在她面前吐露心事,要他把情啊爱的挂在嘴上,更是让他觉得困窘不已,没想到,把自己的心情说出口,其实并不困难。
虽然还有些示习惯,但至少,他不再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任务。
“即使我是个料理白痴,老是分不清楚盐和糖的不同,你也会喜欢我?”因为不记得两人相处的时光,所以任孅孅不得不先提出警告,希望欧阳烈在知道她是个料理白痴后,一样会喜欢这么笨拙的她。
“我知道。”欧阳烈笑得温柔。“那两个月的同居生活里,我已经很清楚你的手艺如何,不过,我倒比较佩服你在料理上的“创意”。”
“创意?”任孅孅呆呆地复述这两个字,怎么也不觉得她的厨艺,能与创意扯上关系。事实上,她已经被家人禁止进入厨房很多年了。
原因,就是怕她做出来的怪菜,会害死众多前来拜师学艺的师兄弟们。
“你的创意在这世界上,恐怕还没有几个人能模仿得来……”欧阳烈想起她曾发挥过的“创意”,嘴角的笑痕就更大了。
“你真的有吃过我煮的菜?”任孅孅突然有些怀疑,欧阳烈是不是为了哄她开心,而撒谎骗她?毕竟,她煮的料理,是连家人都唾弃的。
“要我举几个例子吗?”说着,欧阳烈便随口说出几个,她曾煮过的创意料理——像是用文具店买来的墨汁,来做墨鱼意大利面。
任孅孅越听脸越红,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曾做过那些菜,但这的确是她可能会犯的过错……他真的敢吃她做的料理,而且很乐意继续吃下去……
她觉得好生感动,胸口盈着满满的幸福,好似随时可以飞上天际。
原本还有些害怕欧阳烈的心情,已被浓浓的好感所取代。
难怪她以前会喜欢上这男人,因为他是这么地包容她的一切,不论她的好坏,他都照军全收,而不是一味的把她改变成他所喜欢的模样。
“谢谢。”
“谢什么?”欧阳烈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道起谢。
“谢谢你的包容,谢谢你是这么的喜欢我。”任孅孅决定了,即使她忘了过去也无妨,她想与这个男人,再展开一段全新的恋情。
毕竟,想再找到能这么疼她的男人,恐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我们……再交往一次吧。”
重新认识一个男人,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当她以全新的眼光看待欧阳烈时,任孅孅这才发现,她对欧阳烈的“怕”,似乎都是起因于他那一双黑耀石般的眼睛。
当那双眼定定地瞧着她时,任孅孅总会觉得心跳加速,再加上他老是不吭声,感觉上就有些吓人了,很自然的,她把这个反应归类在害怕里。
毕竟,任孅孅的胆子打小就那么丁点大,她最熟悉的反应,就是害怕。
好不容易可以出院了,任孅孅呼吸着熟悉的空气,没有消毒药水味的空气,让她唇边扬起的笑痕,一直没有消失过。
事实上,医生早就说过她可以出院,但欧阳烈却坚持要让她把伤养好,因此,她的出院日期拖到昨天,才终于在欧阳烈的核准下,正式通过。
随意在乡间的小路上漫步,任孅孅正要去买晚餐要用的食材。
当然,煮饭的人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毕竟,没人会相信她能因丧失记忆,而从一个料理白痴,变成料理天才。
而这些年来,他们家都是由父亲一手包办三餐的。
夕阳缓缓落入地平面下,任孅孅的心中再也没有恐惧。早在她出院的同时,欧阳烈就向她保证过,再也不会有人伤害她了。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任孅孅知道自己可以相信他的话。
所以,现在她才敢一个人走在路上啊!
“老板,请给我几块豆腐。”走进了豆腐店,任孅孅扬了扬手上的清单,表示自己是来买菜的。
“孅孅?!你什么时候出院的?”豆腐店的小儿子看到任孅孅,难掩讶异。他是任家武馆的学生之一,与任孅孅自然相熟。
“昨天才回来的。”任孅孅笑了笑,清楚小镇上许多人都想知道,住进她家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一路上,她可听过不少版本,从奇怪的有钱人,到黑帮老大,任何一种身份都有人猜测。毕竟,能随手调来直升机的人,一定是个有影响力的“特殊人士”。
“来来来,今天的豆腐算我请客,就当庆祝你出院。”他捡了几块又白又嫩的大块豆腐,交给任孅孅。
“谢谢。”任孅孅没有推拒,大方收下,今天她出来买菜,可省了不少钱。
豆腐店外,还有几个玩到不想回家的孩子,在夕阳下练习着棒球的接投动作,任孅孅才刚踏出豆腐店,一颗失了准头的小圆球,就这样硬生生砸中了任孅孅。
“痛……”住孅孅被砸得头昏眼花,她无力地蹲下身,手上的菜也险些全掉在地上。幸好小孩的力气也小,虽然被硬壳的棒球砸中,她却没被打得头破血流。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们围在她身旁,急忙道着歉。
“没关系,以后别在路边玩球了。”任孅孅揉了揉疼痛的额际,大方原谅了他们,只是告诫他们别在马路边上玩游戏,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