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等这篇稿子,请问翟先生,我们的稿子可以送还了吗?”她没空跟他打哈哈,勉强耐住性子问。
尽管声音很平静,而事实上,她已经急得眼泪开始“狂飙”,毕竟,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留在“钱锋”,她怎么也不甘愿败在最后的关键时刻。
“噫?你在哭?”他淡然问道:“你欠我五百万却逍遥自在,而我不过是欠你一份稿子,就这么如丧考妣?坦白说吧,今天我故意不露面,就是让你试着体验,什么叫‘被耍’的滋味!”
“拜托,你到底想怎么样?”方曼骞连辩解都没空问,直接求道:“快把稿子签了名给我吧!再不到一小时就要截稿,缺了你那篇主题文章,整期杂志都不用出了!”
“不出就不出,难不成会死人?”他故意折磨她,让她遭受压力,算是她卷走五百万救命钱的惩罚。
“拜托,翟董事长,不出当然会死人!那可不仅关系我自己而已,还影响整个杂志社的运作,就算你对我有天大的不满,都不该影响其他无辜的人!求求你,先让我拿了东西交差,再有什么问题,我们私下谈……”
“很好。听你说得义正辞严,再不给似乎是我的不对了。”他爽朗笑道:“不如,你现在就下来,我们两个好好‘私下谈’。”
天!他是疯了吗?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情啊?握着话筒的方曼骞直觉脑充血,忍不住驳斥道:“你先把东西给我!现在!马上!立刻要!”
“……恕难照办!你的态度很差,让我很想调头走人。现在,我再问一次,我就在你楼下,要不要下来?”
“你保证我一下去,就马上交东西吗?”她以谈判的口吻道。
“反正,你下来就知道了。”他不肯妥协。
第七章
“哎……我……”她左右为难,迟迟不知该如何应对。
即使她真的很想冲下楼,好好跟他理论一番,但之前的恐怖经验余悸犹存,让她踌躇裹足不前。
“怎么?不说话是你打算做代罪羔羊,让这期杂志开天窗吗?‘钱锋’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杂志喔,你担得起?!”
“好好,我知道斗不过你——翟先生,拜托拜托,求求你,好人做到底吧,快把东西还给我!眼前我快被老板钉死了,哪有心情跟你私下谈什么?”
“总之,你现在下来,我保证把东西亲自交到你手上。”
“不!你先给稿子,不然我真的无法对上面交代。”
她学聪明了,才不会轻易上了他的当!
倘若此时贸然下去,他永远猜不透的心思,不知要变出什么把戏?稿子要不到便罢,到时怕连自身安全都不保。
“好吧,既然你不急着要这份稿子,我公司还有事要办,那我先回去好了。”
“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能走——”方曼骞霍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等等,我马上来。”
“快点,我只等三分钟。”他坚决肯定地回答。
挂了电话,方曼骞什么也来不及想,埋头往楼下冲——她仅有一个念头,信誉良好的钱锋杂志,绝对不能因为她私人倒霉的恶运而毁在自己手上!
“我……我来了——”她跑得气喘吁吁,倚靠他耀眼闪烁的最新型宾士房车,吃力道:“快——给我!稿子呢?”
“这里。”他拿出一封文件,完整密封好的。“我全部仔细看过,有些数据我的幕僚写得不很正确的,我也都改了。”
“太好了!那一定很精彩!”方曼骞终于露出笑颜。“谢谢,请让我现在就把稿子送上去,我上司等的要抓狂了。”
“东西已经在你眼前了,难不成还会飞天?”他意味深远地抿嘴一笑,扬了扬手中文件。这个一定会安全送达你上司手中。现在,麻烦请你先上车。”
“什么?”她不解地望着他。“我现在正要忙,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我叫你上车你就上! 嗦什么?”他湛深瞳眸迸射骇人的光芒,以平和却森寒的语气道:“再不上来,我就在这儿烧掉稿子……你最好相信我做得到!”
“翟昊晖,拜托你行行好,我真的没办法耗在这儿,让我先把稿子送上去好不好!”红了眼眶,她蹲坐路旁,几日来与他周旋,实在耗时费心力!
“老伍,这份文件交给你,记得我的吩咐,一定要送到收件人手上!”
他像是没听到方曼骞的哀求,径自指挥开车的司机,先送稿子到杂志社。
“是,董事长放心,我一定按您吩咐送到。”老伍拿着东西走了。
“你放心。我把东西交给老伍,他专门帮我递送机要文件。”他开了车门,伸手拉起她。“上来,这是最后一次请你。再不从,我马上打电话让老伍烧掉……”
“够了!”她坐进他身边的座位,失控地吼叫:“你玩够了吧!我现在什么都照你的话做,爽快了吧!啊!你现在高兴了吧!”
翟昊晖得意地扬起浓眉,按下自动扣紧安全带的钮,然后不发一言踩下油门,快意驾着他炫目的豪华轿车扬长而去。
☆☆☆
“为什么?区区五百万,对你而言仅是九牛一毛,却要如此残酷凌迟一个无力反击的女人?你那么恨……那个女人,也算你的朋友吧?为了五百万,真让你恨得那么彻底?”
方曼骞凝视他线条刚毅的英俊侧脸,身为女人,她必须实话实说,这个男人确实迷人。
尤其,当他不说话的时候,沉思的时候,或是定定专注某件事的时候,那种沉稳坚毅的神情,总让人忍不住想多了解他一点,让心肠柔软的女人发挥母性,忍不住要伸出手,轻轻抚拭他纠结的眉宇。
方曼骞想起第一次在记者会上初见,霎时被他深深吸引的悸动。倘若,他们之间没有这个误解心结,眼前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如此深刻感染他不凡的气息,她深信自己一定无法逃躲,一脚踏陷入爱的泥沼。
“你没有答案吗?”夜间行车,她不喜欢过度的沉寂,那让人觉得窒息。
“还用我说吗?你早已心知肚明。”他深深瞅了她一眼,带着仇怨地。“我信一个人,一向信得彻彻底底、不容欺瞒。任何人骗我都还情有可原,你是我无话不谈的知己,更要罪加数等,事实上,我在乎的不是钱,是心。”
“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方曼骞幻想那个跟她相像的女人,无缘由地消失,必然有原因。
“哼——”从鼻孔里哼出声,他再度以冰雪覆盖容颜,久久不发一语。
“你生气了?我有说错什么吗?”她战战兢兢继续说:“你恨小秋,几乎到没有理智、不分黑白的地步,寇先生曾把他调查过的资料给我看——我们两个之间,存在太多明显的差异,你为什么不用心冷静想仔细?”
“你跟寇哲维什么时候开始走得那么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提问,翟昊晖漠寒的神色添加恨意。“是在借五百万之前吧?你们的伎俩,我差不多看透看穿,不必辛辛苦苦玩角色扮演游戏,我不会上当!”
“你?不会吧?连替你卖命的好兄弟你都怀疑?”方曼骞不可置信摇头。“可惜啊,寇大哥地一心为你——他把劳力脑力都贡献给昊锴,为什么你不客观地看待……”
“闭嘴!在我的地方,永远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他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