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的衣服还比不上面粉袋?”
“我是说你找的人不适合,脸蛋漂亮有什么用,身材好有什么用,名号响亮又有什么用,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她气极了他故意扭曲她的话意。
“好,不适合就不适合。”
出乎众人意料的,傅开骏让步了。
“那麻烦你告诉我,谁适合?”
天要落红雨啦!老大居然肯听从别人的意见,更何况江此举可说是质疑他的能力耶!
“呃……”没料到他居然会同意,江也吓了好大一跳,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喂,我不是故意找碴,只是我个人觉得妮琪小姐真的不是那么适合。我知道她的工作很多,你找她来一定花了不少工夫。”
傅开骏眼神闪了闪,没费事地解释他与妮琪私交甚佳,动用人情找她一点也不麻烦。
“很抱歉让大家做白工。”她相当内疚地对着工作室的同仁道歉。
“你想找谁拍?”看她这样,傅开骏也放柔了语气。
她想了想,在脑中搜寻着模特儿的资料。
“我认为仙曼小姐应该不错。”她的身材和气质、年龄都蛮相符的。
“好,那就仙曼。”他走到一旁开始拨电话。
不一会儿,他走回原位宣布。
“仙曼三个小时后到,大伙儿先休息。等她一到马上开拍,我希望今天能完成这组作品。”他向来无法忍受工作进度严重落后。
“耶?这么快?”仙曼也算是颇有名气,工作不也排得相当满吗?
“她今天正好没工作。”傅开骏耸耸肩,他还嫌慢了。“这样满意了吧?”
“呃,谢谢你。”除了这句话,她还能说什么。
两人之间的第一场战役,就这么鸣金收兵,也顺利的完成第一项工作。
* * *
自此之后,傅开骏和江争战不断,直到案子完工,两人的争吵才告结束。
围观的人曾统计,在这段期间里,所有的纷争,几乎都由傅大摄影师先退让,教一群人忙着找眼镜碎片。
什么时候他们家老大也变得这么有包容力了?
但如果再仔细观察,其实除了刚开始的第一场外,之后的纷争全是傅开骏故意去惹江,闹得她哇哇大叫。等她气愤不已时,他再作势退让,反倒让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事实上,其实是江让步得较多。
而博大师,得了乐子也完成了工作。真是奸诈!然而再转念一想,他们却都得到一个惊人的结论。
傅大师从不跟客户这么玩的,虽然江那妞真的很有趣。而且到合作最后,傅开骏也不去闹她了,只是带着玩味的笑听着她的“原则与坚持”。
这是不是代表两人间有点什么?
江怎么想他们是不知道,不过自家老大倒是有些端倪可循。如果真是如此,他们也不必觉得伤心,毕竟这代表了好戏尚未下场。
看他们斗嘴,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 * *
“小,傅先生来了。”门一开,传来略为兴奋的女声。
“知道了。”江的目光全放在工作平台上,连头也没抬的。
傅开骏自行走进办公室,看着专注而认真的她。
她额上的头发全部束起,及肩的头发则扎了二条小辫子分垂双肩,黑色的纯棉T恤配上牛仔布做的八分裙,外面则罩了件布满小叮当图案的蓝色围裙;也不算围裙,是很像,但口袋的数量多上好几倍,而且大小、位置不一,看得出来是她自己做来方便工作的。
这也是让他也想起,她上次到他的工作室时,她穿的是另一件粉红色的,里头放着的全是缝纫用的工具。
此外,她脖子上还围着皮尺。看来这就是她工作时的装扮。还挺可爱的!
他花了五分钟将她由头打量到脚,江仍是没有抬头。
“我个人认为,把来访的客人遗忘在一旁是非常不礼貌的。”
“我没遗忘啊!我只是想先把手上这部分完成。”她仍是头也没抬的。“所以,麻烦请你大方地给我五分钟。”
“那你要给我全世界吗?”
“不,我给你四个字。”虽然手上正忙着,并不代表她的嘴会闲着。
“哦?”他相当期待。“那四个字?”
“欢迎光临。”
“希望你心口一致,真心欢迎。”他点点头,自己找了张沙发坐下,看着她办公室内的摆设。
不算小的空间内有一张办公桌,一张占去四分之一空间的工作台,一旁是台缝纫机,旁边有三具人形衣架,另一旁则是一组小沙发。
秦丽和江的办公室都在丽衣敦南总店三楼,还包括公司的行销及生产单位。其实原本与他配合的应是行销单位,但丽姐却全权交由他与江,只说完成了再交给行销单位去与各媒体洽谈,制作过程则由他们负责。
很奇怪的安排,但想到江上次拍照时的坚持,相心必也是不放心交由行销单位去安排。
“好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所有的拍摄工作终于在三天前完成,不知道他今天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庆祝工作顺利完成,我请你吃饭。”
“这么好?”她拿下皮尺,拿着怀疑的眼光看他。
“我这个人向来如此。”他相当友善地表示。
事实上,他向来是工作结束就结束了。吃什么饭?会对她这么说不过是客套虚应,其实是别有用心。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拿这当借口。只因虽然工作结束了,他却还想看到她、想再和她说说话。
“是吗?”她实在不太相信。“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没时间。”她抱歉地表示。
“是吗?”他亦如是反问。
“你也看到了。”她遥指着工作台上的混乱。“我最近赶着另一批设计,可能要加班加到‘黑暗冥’,所以,心领了。”
这是实话,她最近实在很忙。
“没关系,工作完必定是又饿又累。”他漾出笑意。“我等你吃消夜。”
“很抱歉,我不吃消夜的。”
神经,加完班都半夜了,她惟一想到的就是赶快回家睡觉。
“怕胖吗?”他作势打量她,啧啧摇头。“现在担心已经来不及了。”
江眯起眼,将手中的皮尺往他脖子上一绕。
“你想用脖子来试试看皮尺的韧度吗?”
“那倒也不错。”傅开骏大笑出声,按住她的手。“看你的表情挺可怕的,人都已经不怎么好看了,就别再端出这样子吓人。”
“你这个人真的很欠打。”江咬紧牙,感觉仿佛看到老了几岁的江淮正站在自己面前。
他仍是开心地笑,轻松地拉开皮尺。
“你忙,晚上我来接你吃消夜。”
* * *
江偏着头,看向眼前的人。
好奇怪!
接连一星期,傅开骏与她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连络。不是来接她下班吃饭,就是打电话聊天,但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为什么。
“你在想什么?”
“咦?”被他的问话惊醒,她连忙回神。“你说什么?”
“我问你在想什么?”
“哦,没有啦。”
“是吗?我怎么老觉得你很紧张,心神不定的。”傅开骏看着她,不太能明白她的紧张。
“我只是觉得奇怪……”
傅开骏不语,等着她继续说。
“因为我们又不是很熟的朋友,可是最近却常常联络……”
“每个人一开始都是和别人不熟的,所以我们才要常联络,常一起出来吃吃饭什么的,这样不就熟了。”
“可是……”工作都圆满结束了,这时候两人再来互相熟识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