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有事。”
应武则避重就轻的回答,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前阵子为了照顾方咏意,堆了许多公事未处理,而训练又延期不得!只好一并的带下来做完。
说到这里,他就不免忧心,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而他为了这个不愉快,也没和她说一声就出发了。虽然后来平静下来后,想打通电话问问她,看看她气消了没,却又犹豫不决,毕竟自己对方咏意而言,什么也不是吧!
说不定他不在她身边,她高兴都来不及。
瞧!她不是连一通电话也没给他吗?
所以,他就少自作多情的嘘寒问暖兼报告行踪了。
想到这里,他不免拉下了一张脸。
那个没心肝的女人!
“变脸了?”一直在注意他的尹昕自然没放过他的小动作。“事情不单纯哦!”
两人自小打出来的感情岂是假的,他若认不清他的能力就枉称兄弟了。以阿则处事的手腕,会有“临时”蹦出来的公事?
骗谁呀!
他工作起来可说是与他的拳法一般随心所欲、收放自如,哪有可能突然跑出这么多公事,还非得要带在身边在训练期间做?
一定是出了大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尹昕的精神又来了。“你一定有什么‘私事’耽误了工作吧!”
他可没忘了之前这兄弟正宣告他有了中意的女人。
应武则冷冷的抬头白了他一眼。
“有空的话回房抱老婆,要不就去第二院和学员一块打坐静心。”
尹昕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俊逸的脸上是一派的斯文。
“别这样,我们情逾兄弟,我适时的表达一下关心也是应该。”
“我不认为在这种时刻算适时。”应武则边说着话,眼睛盯向文件上,手里也没闲着。
“我倒是觉得天时、地利、人和俱全啊!我们兄弟俩也很久没谈心了,趁这个机会把近况聊聊,不也挺好的?”
尹昕径自泡起茶,准备和他耗了。
“你真的很闲,看来主训人换你做做看,我台北还有事,”
虽然他气方咏意的无心,但又忍不住的想念她。
尤其在方咏意感冒的那段期间,她几乎是毫无伪装的,将原本面貌完全的呈现在他面前。
而且比起她之前种种富于变化的装扮,自己更喜欢她那个神情冷淡,言语隐含嘲讽的性子。想念!他想念她。
也许赶回去也是挨她白眼,他却情愿让她瞪。
“换我?”尹昕听了应武则的建议,不禁皱起眉。“你是做昏头了吗?我还有家累耶!”
他要回台北,开什么玩笑!
应武则淡淡看了他一眼,有了笑容。
“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台北一趟。”
尹昕瞪着他的笑容,慢慢的舒开眉头,换上他一贯的无害表情。
“让我猜。”他慢条斯理的替应武则合上文件。“肯定是很‘急’的事!”
应武则不理会他口里的暧昧,只是开始动手收拾东西。
“随你去猜,我晚上就出发回台北。”
“阿则,你这样太不够意思 。”
尹昕朝他伸出食指,左右摇晃。
“就算要我做苦工,也得给个能让我心甘情愿的理由吧,”
要他主训,没问题,但至少该给他点“什么”的吧!他的要求也不高啊,只不过想听听方咏意的“近况”罢了。
“要我接没问题!”尹昕豪气万千的拍胸脯保证。“只要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急事,让你必须这么匆忙的赶回台北。”
应武则轻哼,很清楚他想听的。
“如果你还想喝喜酒,照子就放亮一点。”
言尽于此,只希望他头脑够聪明。
想当然耳,尹昕自然没让他失望。
“这样啊……”尹昕拉长了语尾,脸上堆满了笑。“我知道了,没问题,没问题。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我接,我负责!”
“真感谢你。”
应武则看他一眼,忍不住的笑了。
他再见到方咏意之时,不知道她又是何种风貌了。
和原本的她相处后,他对“假扮”的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无论如何,他还是喜欢她原本的样子。
尽管她相当的不以为然。
那又何妨?
只要能看着她,也好过两地相思的煎熬。
至于她那特殊的“装扮癖”,就再想办法吧!
现在,对他最重要的,就是回台北见她。
* * *
方咏意开着车,绕了大半个台北地区,才累得打算回家睡觉。
但是她没回小套房,反而往方家开去。只因虽然方家大而空旷,却有着她与应武则的回忆。她这种举动,可以算是念情吗?
不知不觉,她也有了各种情绪反应了。
在电梯的镜子中,她看到了素着一张脸的自己,不由得淡嘲。
是真变了,方咏意无法欺骗自己,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应武则曾说过他比较喜欢这样的自己。
心态疲惫也是一点吧?
她已经厌倦了求“变”的生活,是真的累了。
但,让她有勇气做出改变的,仍是应武则。
对他有了牵挂,有了眷恋后,她更是无法忍受以往那般无意义的生活。
但是,他上哪儿去了?
从那次争吵后,他就不见人影,以前不管她上哪儿都会碰见他,现在却是连有心想找都看不到。
这……代表他气的不轻吗?
生气?那她该怎么做?
这类情绪才正在她心中滋长,她实在不能够完全理解,感觉正是陌生而难懂。
混乱的思绪,随着时间的流逝,有着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她从不知道,思念是如此折磨人的事。
就是想他,想着他的一切。
虽然很酸,却又带着点甜。因为她只要一想起两人相处的时光,总是忍不住的扬起笑。
掏出钥匙转开门,方咏意觉得有一股力量将开门的自己往内拉,而后有个人紧紧的抱住了她。
钥匙落地,方咏意直觉的想推开,却发现拥住她的人正是应武则。
“你上哪儿去了?”
应武则下南投前,负气的撤离了守在方咏意身边的人。
没想到一回台北,他跑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不见她的人影,害他担心害怕,坐立难安。
方咏意放松紧绷的心绪拥住他,飘离多日的心也跟着归定位。
她确信了,她的改变,全源自于这个男人。
“咏意?”一直到了平复心情,应武则才讶于她的沉默不挣扎。他低下头,却意外的看见她的泪水。
这是第二次见她流泪,但他依旧手足无措。 “怎么又哭了?”应武则只觉头痛。“是生我气?还是不想看到我?”
应武则猜测着,扶着她到沙发坐下,但她依旧泪流不停。
“咏意?你别只是哭啊,到底是什么事你告诉我。”应武则不死心的猜着。“或是你还在气我管你?若是那样,那么我道歉,可是那是因为我真的很不喜欢看你这么勉强自己。算了,你别生气就是了,我会那么沉不住气,也是因为爱你才昏了头。”
方咏意抬起脸,在泪眼迷蒙中,看到的是他心急慌乱的模样。
而耳里,听见的是应武则剖心的告白。
她相信他,他是真的爱她,真的舍不得她。
心中再度出现暖流,缓缓的流过她冰冷的内心,方咏意一个冲动,上前拥住了他,以行动代表自己的心意。
“咏意?”应武则让她的行为给搞得一团乱。“到底怎么了?”
方咏意单手圈住他的颈项,另一手胡乱的擦去泪水,给了他一笑。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比一般孩子奇怪。”
窝在应武则的怀里,方咏意尽情的汲取着他身上安定的气息,感觉前所未有的沉静与温暖。应武则扬眉,她要说她的成长史吗?他没开口,就这么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