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不整?”
林幽仙的音调不自主的上扬,瞪着席若儿不安分的手。
“你该不会是想脱……”
她实在说不自,脸倒是先红了。
“脱?”小颐也是一般反应,这太……“不可以!”
而始作俑者倒是高兴的在一旁瞧着她们紧张的样子。
“你们是看到鬼了吗?吓成那样。天气那么热,水那么凉,下去泡泡又有什么关系。既然要下水,把累赘的衣服脱掉又有什么不对,你们总不希望我顶着一身湿衣回去吧!”
“不可以。”林幽仙反驳,跑过去制止她的动作。“在外头解衫是不合宜的,更别提这附近常有恶人出没,就算不是恶人,总也有人路过。若万一有人像咱们一样发现了这地方,那……你的身子岂不是被人看光了。”
“是啊,是啊。”就连小颐也是连连摇头,“太危险了,不可以、不可以。”
“你说一次我就听见了。”
“若儿。”看着她一脸不悦,林幽仙苦口婆心。“咱们这儿不比你生长的地方般开放,姑娘家的限制尤其多,你虽不能同意这些礼教约束,但至少学着入境随俗些,免得难以立足。”
这也是她担心的地方,她相当震惊于若儿所描述的乡土民情,但更害怕的是她无法修正自身的观念,将她故乡的那套道德标准搬到这儿来用,那可就会引起轩然大波了。
“我……”席若儿的眼光实在哀怨。
“别气。”林幽仙安慰道:“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你想泡泡脚,我们如你所愿。但若你想赤裸着身子下水,我说什么也不同意。”
“是啊,是啊。”小颐连连点头。
“你是九官鸟啊!”席若儿对她笑骂,同意她们的要求。
毕竟时代不同,很多东西、观念、行为也都有很大的差异,自己若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得有所改变。
“好吧!泡脚就泡脚。”席若儿眼一转,就有了主意。现在有这两只小麻雀在身边,自己想游水的心愿是怎么也不可能实现的。不过不要紧,等晚上睡着后,她再过来。
林幽仙和小颐听她放弃了,两人都不禁松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她正打着阳奉阴违的主意。
三人的谈话就这么打住,安静的欣赏起这一大片天然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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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杨家,其旗下产业包括布厂、染行、裁缝店,一应俱全。也因此其“采染织”、“锦绣坊”之名遍布全国,无人不知。
此刻,杨家少爷杨英华正陪同着友人在大厅喝茶,等着娘亲的到来。
“你们这两个没心少肺的人,一个回京城、一个回北方后,就半点消息也没有,惹得我娘三天两头的追问我你们的近况,我哪答得出来!”
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杨英华是大吐苦水。
而柯慕天和石拓磊只是笑笑。
“你们还笑!”
杨英华的脸都快气到扭曲了。
“我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居然会先和个无情的人如兄弟般的由小玩到大,长大后又没长眼的认识了个冷血的好友。”
石拓磊好不惊讶的伸出自己的手腕,对着柯慕天道:“原来我的血竟是冷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呢?”“比起像个女人般 唆的长不大小鬼,冷血还算好的。”柯慕天相当“无情”的批评。
“是啊!比起连对二十多年的交情都不放在眼中的无情人而言,冷血还算好的呢。”杨英华相当赞同的附和。
“英儿,你又在和你义兄斗嘴了,对不?”前脚刚跨进门槛,杨夫人——李玉莲便听见儿子的话。
“我哪有。”杨英华连忙上前迎扶母亲人座。“我刚才在说的是无情人,怎么会是慕天呢?”
“你呀!”李玉莲真是拿这儿子没办法,转向一旁的人,“慕天、拓磊,你们别和他计较。”
“没的事,伯母别记怀。”石拓磊笑笑。
“不会的,干娘。”柯慕天也收起斗嘴的心思,换上关怀的面孔。“干娘近日身子可好?爹这次吩咐我带了几味良材来,说要让您补补身子。”
李玉莲自从十六年前发生憾事后,身子便一直虚弱易病,也因此柯家于十多年前投资药材行,旨在寻获些灵丹妙药。
“这太费心了,记得替我向你爹道谢,他近日好吗?”
“家父很好。”
杨英华和石拓磊闲在一旁品茗,因为他们向来明白,李玉莲只要一遇上柯慕天这干儿子,话是不停的。
果然两人又聊了许多近况,其实该说是李玉莲不住的问,柯慕天淡淡的答,内容不外乎是没见面时的大小事,杨英华在一旁听得都快睡着了。
“娘,孩儿有件喜事要和您说。”为了让柯慕天喘口气,杨英华只好转移娘亲的注意力。
“是什么?”
“拓磊要成亲了。”杨英华朝石拓磊努努嘴,“他这回来此就是为了这事。”
“真的吗?拓磊。”李玉莲果然相当高兴。毕竟是儿子的好友,虽然没有与慕天那二十多年的感情,但她向来也很喜欢这孩子。
“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福气,怎么先前都没听你说过?”
“是家父故友之女,幼时订下的婚约,后来两家失去联络,我爹也没向我提过,只是暗中派了人出去寻找,最近才得知下落。”
“是这样啊。”李玉莲的喜悦之情稍减,不禁看向柯慕天。“若是绢儿没失踪,你们早该完婚了……”“娘!”
“干娘。”
“伯母。”
三人齐叫,不愿她又想起那伤心往事。
“娘,孩儿扶您去休息,别想这么多了。”杨英华不由得后悔提起拓磊成亲之事,早该想到母亲会做出何种联想的。
“不要紧,娘有几句话,一直想和慕天说,你让我说完。”
“干娘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慕天听着。”
“慕天……”李玉莲未语先哽咽。“是我们绢儿没福气,无法与你结连理。你早早找个好对象成亲吧!别再等下去了。”
这十六年来,李玉莲心里一直记挂着那满月即失踪的女儿,但这十六年来,一点消息也没有。累得慕天无法成家,让她夫妇俩十分过意不去,也因为如此,丈夫在慕天满二十岁那年便提议退婚,亲自上北方柯家致歉,但柯兄顾及情义一直未答允。
“干娘,您别烦心了,这事我自有主张的。”柯慕天温言安慰,不由自主的想起十六年前抱过的那个小女婴。
父亲与杨父是八拜之交,也因此当年母亲与干娘同年怀孕时,便戏言要指腹为婚,结果两家生的皆是男孩,当时两人皆说可惜,直到十年后杨家又产下一女,父亲便带着自己南下苏州,带着家传“白玉飞天佩”来定亲。
谁知道他们因有事要赶回北方,没来得及留下喝满月酒,那女娃儿却在满月当天离奇失踪,惹得干娘伤心过度大病了一场,到现在仍是身子骨欠佳。
也因此,自他长大成人后,心中便有两个目标。一个是寻回失落多年的降龙鞭,一个便是找回杨家小姐。
“娘,孩儿扶您回房好吗?”杨英华不再给娘亲拒绝的机会,对好友们使个眼色,便先扶母亲休息去了。
“仍是没有下落?”相交多年,石拓磊自是知道杨、柯两家寻人之事。
柯慕天摇摇头,照理说找了十六年也该有些蛛丝马迹。但没有,完全没有,也怪不得干娘灰心了。“我这里也没有。”得知此事后,他也曾托许多江湖上的朋友追查,但结果有如石沉大海,一点消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