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方放了她一个月长假要她好好在家休息,而这一个月里,她差点没被过度关心她的父母给逼疯,每天只能束手无策的守着电视机,和报纸上的社会新闻寻找关于他的消息。
但说也奇怪,近来的电视老是因第四台的问题而无法看,送报生也因为换了新人送而老是忘了送她家的报纸,真是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个月,在她毫无里一常反应的态度中,父母逐渐放松心情,不再对她采取紧迫盯人的保护方式,医院的工作也将在明天恢复正常。
终于,兰铃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的将自己抱住,她终于可以去找他,可以去看他了!
她好想他!
迫不及待等到天亮,她打算上午待在医院接受同事们的关心,下午便请假走一趟警察局,询问关于他的消息,然她万万没想到到了医院之后,同事们所给她的关心竟然是——
“兰医生你还好吧?那歹徒实在太可恶了,竟然找女人下手,不过好佳在恶有恶报,他还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更是大快人心!”
“没错,像那种人就叫做死有余辜。”
“照我说来,一枪打死他实在太便宜了,应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才对。”
“人都死了,你这样说不是在放马后炮?”
“我……”
“你说什么?”兰铃一脸惊慌的抓住刚刚说话的医生,激动的问:“什么人都死了,是谁死了?”
“兰医生?”被她抓住的医生有些愕然的反应不过来。
“告诉我,是谁死了?”她再次追问。
那医生眨了眨眼。“那个绑架你的歹徒呀,难道你不知道吗?”
血色倏然从兰铃脸上退去,她整个人昏眩的微晃了一下,若不是有人及时将她扶住,现在的她恐怕已经跌落在地上。
“兰医生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变得如此苍白,你没事吧?”一名医生关心的俯视她问。
兰铃迅速的抓紧他,哀声求道:“再说一遍,我一定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说一遍什么?”
“谁死了,你说谁死了?”
“那个绑架你的歹徒呀,在昨天早上枪决了,他好像姓任吧,叫任……任威砉,对,就是这个名……”
“兰医生!”
众人顿时惊呼的捉住忽然倒下的兰铃,手忙脚乱的将她移到椅子上坐下,关心的围绕着她。
“兰医生,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替你检查一下,你的样子好吓人。”
兰铃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当他们肯定的说出死的人叫任威砉之后,她就傻了、呆了,再也不相信自己身处的是个真实世界,她一定是在做梦,一个恶梦,一个恨不得立刻有人能来将她摇醒的恶梦。爸、妈、小弟,你们谁来救救我,谁来摇醒我呀?
“兰医生、兰医生!”
有人在摇她,她希望他们能用力点,那么她就能从这个恶梦中醒来。拜托,再用力点呀!
“兰医生!”
不只用力还叫了很大声,兰铃朝他们眨了眨眼,有些怀疑的看着四周,为什么四周的景物完全没变,难道她还在梦中吗?
“古医生,我要怎样才能从恶梦中醒来?”她捉住医院心理科的权威医生,求助的问。
众医生、护士面面相愿的对看了一眼。
“兰医生,你没事吧?要不要到休息室去躺一下,或者回家休息?我会替你去向院长请假的,请他再多放你几天假。”古医生平静的说,轻轻地压在她肩膀上的手安抚的拍了一下又一下。
兰铃犹如突然被电到般的倏然避开他的触碰,她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又低头看着早上离开家门时,因太过匆忙而夹伤的手指,她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突然醒了。
“不、不、不!”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发狂似的排开围绕她的众人,向门外直冲而去。
“兰医生!”
不会的,不可能的!从没有一项犯罪,罪犯在落网一个月左右就判决死刑还行刑的,从来没有。所以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他们一定是听错了,他们一定是骗她的,他们只是想给她出气,一定是的。
他没有死,不可能会死的。他既没有真正的伤害到她,又毫不反抗的让警方扣押,如此合作的他警方应该给予减刑而不是极刑,所以绝对不可能被枪决。
冲出医院坐上路边的计程车,兰铃迅速的说出当日做笔录的警局地址,她相信只要到了那里,这些毫无根据的流言自然能不攻而破。
他绝对不可能会死的,绝对!
然而不消半个钟头,她的绝对变成了绝望,面对警方人员冷淡还带着评估的眼光,她昏倒在警察局里。
=====www.4yt.net=====四月天=====
兰铃下次清醒过来时,已是一个月后的事。
这不是表示过去一个月中她都呈现昏迷的状况,而是说她始终不肯接受任威砉已死的事实,终日像疯了似的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兰父、兰母为此几乎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两人皆憔悴不已。
兰铃是被弟弟骂醒的,面对父母因她而一天天的迅速苍老,他再也无法忍受一向让他引以为傲的大姐继续逃避下去,他奋力的摇她、吼她、拉她到早已老泪纵横的父母面前,要她看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在陪着她受苦。
之后,她开始啜泣,先是无声的,然后渐渐忍不住的发出了呜咽的声音,最后则变成嚎啕大哭,就像个刚落地的无助婴儿般。
她知道,原本的世界已经崩塌,现在的她必须重新适应这个新世界,不管它有多么的困难。
尽情的大哭一场之后,兰铃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到未被绑架前的她,至少在众人面前。
她辞去原本任职的医院,找了间规模较小的医院继续做她的外科医生。当她无意间知道任威砉的死其实跟父亲修书给一位在朝为官的好友,请他代替他为女儿所受的污辱讨回公道,这才确切决定了他毫无上诉机会的死刑后,她再也无法面对父亲,毅然决然的搬出家门,从此一去不回。
她知道父亲的所做所为皆是护女心切,但是只要一想到任威砉,她就不能自己。
她好爱他,原本连自己都不知道对他用情如此之深,直到日子一天天的过,他的模样、他的声音、他的一举一动都依然清晰的印在她脑海中,她这才发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知道,这辈子她是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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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地重游让兰铃的脑袋里不断的翻飞着过往的一切,常被压抑在内心中的忧郁一下子控制不了的尽数泄漏了出来,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住。
白狼明显地感觉到她的不同,却猜不透是什么让她有此巨大的转变。
将老大由救护车内移出车外后,他小心翼翼的往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喂,你要去哪里?”同时在意到她走向与此空间连接的一扇门时,黑熊喝叫道,但她却置若罔闻的继续往前走。
“喂——”
“等一下。”白狼迅速的拉住从他面前经过,愤而冲向她的黑熊。
“她想逃!”黑熊嚷叫着。
“等一下。”白狼摇头,重复先前所说的话。
“她要逃走了!”见她已伸手推开门,黑熊气急败壤的朝白狼叫道。
白狼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后,霍然丢下一句,“看着老大。”接着便迅速的跟进兰铃走入那扇门内,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