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男朋友?多么不可思议。”任威砉盯着她说:“容我问个比较隐私的问题,你身上该不会有什么隐疾,以至于没人追吧?”
她瞪着他,突然一笑。“答对了,我是爱滋病带原者,所以没有男人敢追我,而你,很抱歉,恐怕也被我传染了。”
他倏然夸张的大笑出声,即使是因此引起伤口的抽痛亦遏止不了他的笑。
“你很幽默。”半晌后,他只手按住肩膀的伤口,勉强止住笑道。
“而你疯了。”
他的唇忍不住又向上扬了数度。
“我真的很喜欢你。”
兰铃蓦然呆住,瞪了他半晌后,她径自决定这句话并未有任何特殊含意在,不过即使没有任何含意,被一个罪犯给喜欢……
“谢谢,我敬谢不敏!”她说。
他嘴角的弧度始终维持在一个定点上。“来吧,水开了,把你的泡面拿过来些。”
“来了。”一听到他的话,她立刻眉开眼笑,尽释前嫌的将碗捧向他。
任威砉有趣的瞄了突然变成小孩子的她一眼。
“水很烫,你的手先拿开,小心烫到。”
“好。”她立刻听话的将手缩回,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将热开水倒入碗中。
哇,好幸福,她即将要有热腾腾的泡面可吃了,万岁!
第五章
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兰铃总算亲身体会到了。
她还以为气温已经冷到了极限,没想到随着夜深,四周的空气愈来愈冰冷,即使紧围着炉火,但背着炉火的后背依然冷得令她全身发颤。
他们应该还在台湾吧?为什么她有种置身冰天雪地的感觉?
她微微地侧身,让冰冷的背部也能感受到炉火的温暖,可是顾此失彼,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她的手臂已冰冷得犹如随时会冻伤一样,令她不得不将身子转正。就这样,她反复的移动身体,企图让自己至少能不冷得发抖。
“过来。”
一个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她霍然抬起头,望向那个她早以为睡着的人,他不知道何时坐起身,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过来,”他再次平静地命令道:“如果你不想冻死的话,因为火快熄了。”
兰铃缓缓地转头看向壁炉内的炉火,他说得没错,火快熄了,但是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屯积在壁炉边的木头已被烧光,惟一剩下的就是在火中苟延残喘的那一小块,所以火不大,她才会感觉到愈来愈冷。
可是过去?
到他身边,与他共用一条棉被,然后照他所说的,利用两人的体温相互取暖?
不,她做不到!
“以台湾十一月的天气如果能冻死人,那一定会是头条。”她佯装轻松的耸肩说,变相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你到底在怕什么?”任威砉沉默了一会儿,利用壁炉内微弱的火光紧盯着她问。
“很明显的,我在怕你。”兰铃看了他一眼起身说。她走到堆满杂货店买来的东西前,从里头拿了一盒蜡烛出来,转身走回壁炉前。
“你不会没柴烧,想改烧腊烛吧?”
她瞥了他一眼,一副我会那么白痴吗的表情,然后蹲下身利用壁炉内残存的火苗点了根腊烛,立在身旁。“我不习惯待在黑暗中。”
“你怕我什么?”看了她一会儿,他继续刚刚的话题。
“你希望别人怕你什么,我就怕你什么。”
“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怕我呢?”
“如果我不怕你,你要我这人质还有何用?”她反问。
“你是个医生不是吗?”
“对,但我也是个人质不是吗?”
他沉默了一下,“你这样认为吗?”
“认为什么?”
“你是个人质。”
兰铃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是我认为,而是事实,难道不是吗?”
任威砉没有正面回答她,却道:“在你的印象里,一般的人质通常会有什么境遇?”
她以双臂抱着逐渐发起抖的身体,怀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手脚被束缚了吗?你的身体有受到任何伤害吗,还是饿着了你?没有,我甚至亲自烧开水让你泡面,如果这样还让你感觉到自己身为人质的话,我实在很抱歉。”他看着她缓缓地说。
她愕然的眨了眨眼,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事实上被他用枪威胁不准逃之后,她就一直以可怜、无辜、受伤害的人质自居,可是经他这么一说,她才蓦然发现自己和这些字眼所形容的,相差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可是……
“即使如此,我受你拘禁不能自由来去依然是件事实,除非免去这一点,否则我永远都是你的人质。”她的声音因冷而感觉有些颤抖。
“过来。”他看了她一眼又命令道。
她置若未闻。
“你要我亲自过去抓你吗?”
“我很好,用不着你担心。”她挺直背抖声说。
“声音都在发抖了,能好到哪去?”他毫不犹豫地推开身上的棉被走向她。“你要我拉还是自己走?”如果他没受伤的话,他一定二话不说的将她抱起来。
“走开,我绝对不会……不会和你……”
“闭嘴!”任威砉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使劲的将兰铃拉了起来。该死的,她竟然那么怕冷,炉火才熄灭几分钟而已,她的手就几乎冻得跟冰柱一样!
“不要……”她抵抗的想缩回手,但他的力气却大得惊人,而且体温又高,让她忍不住想向他汲取一些温暖。
“人质只有听话,没有拒绝的权利,懂吗?”他迅速地将她推上木床。
“住手,我……”
从天而降的棉被盖住她的嘴巴,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好温暖!他残留在棉被上的体温让兰铃忍不住吸了口气,留恋的埋在棉被里一下,才挣扎的钻出头。
“你……”
又是一句未说完的话,而这回打断她的却是迅速钻进棉被中,伸手将她揽靠向自己的他。
“这样温暖多了不是吗?”近在咫尺的他突然冲她一笑道,吓得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放开我!”一会儿之后,她挣扎的嚷叫,一个不小心一拳在他肩膀的伤口上。
“哎哟!”任威砉痛得惊呼出声,吓得她立刻停止挣扎。“你一向都是这样恩将仇报吗?”他苦着脸低头凝视她问。
恩将,……仇报?
“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问才对,我救了你,你这样对我对吗?放手!”兰铃义正词严的说,末了还为了惩罚他似的,故意再往他肩上的伤口了一拳,不过力气并不大。
“哎哟!”他又唉叫了一声,但环住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半分,“难怪有人说最毒妇人心,我这样做可是为免于让你冻死耶,你竟不知感激。”
“谢谢你的鸡婆,你到底放不放手,不放的话,待会就别怪我专找你的弱点下手。”她警告的瞄了瞄他的肩膀与棉被下的腰侧。
“你不觉得这样很温暖吗?”
她举起手,蓄势待发。
“好吧。”任威砉握住她的手将它压下,她以为他终于妥协,打算放开她了,怎知他接下来却是突然翻身压住她,“你宁愿选择冻死而不愿与我同睡,为的不会是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吧?”
兰铃浑身僵硬的瞪着他。
“被我猜对了?”
她倏然伸手一推,他则顺势翻下,被她推倒在身旁。
“你看,即使我真的很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呻吟的在她迅速翻下床时说。
“你最好别乱来!”兰铃的心狂烈的跳着,她站在床边瞪着他,以极度不稳的声音警告他。她知道男人的体重比女人重很多,但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当那种重量压在自己身上时,会有令人屏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