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我一点也不难过,是我要分手的,你应该给我一拳的呀!”阿承对着怀中的女孩说道,她正啜泣着。
听了阿承所说的告白,小琳只说了句:“阿承你好可怜。”之后便伏在阿承的怀里直哭着。
阿承知道,小琳并不是同情他,只是她无法以言语来表达她的感受与想法。
“没想到我的第一次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我一定会找一个比阿承还要好的男人。”
“我祝福你。”
小琳抬头用着清澈的双眼望着阿承,笑着说:“阿承,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虽然不能当你的女友,可是希望我们还是像朋友一样。”
阿承点点头,他觉得小琳真的很坚强,他知道小琳的内心很难过,可是他觉得自己再对她瞒下去到最后她一定会伤得更重,所以他将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告诉小琳,他的内心现在还装不下她对他的爱意,因为过去的伤痕还没治好,他需要时间来治疗,他很对不起她,希望她将来能过得快乐。
毕竟阿承不是女人,他无法得知小琳的内心想法,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像完成了一件工作地呼出一口气,接下来,要做什么呢?阿承问着,他搔搔自己的头,他要恢复以往的平静日子,把那次意外的相见忘掉,他只要保留那人过去的温柔就好。
时间的洪流会将他的感伤带走,回想的甜蜜会掩过分离的悲伤,阿承想着,静谧的生活一定能磨灭那时的所受的伤吧!
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平静且安稳的生活,对他而言,那是一帖心灵良药。
第九章
“我得走了。”
阿明吸进最后一口尼古丁便将烟蒂丢在地上,几天未刮的胡渣布满他的下颚使他看来苍老好几岁,他一直想着两年前的那句话:“我得走了。”听到真真没有怀孕的当时,他觉得宛若松了一口气,于是,那句不自觉即脱口而出的话就像把利刀的刀深深地插进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忘怀。
那是他对真真说的话,简短又残酷地伤了她的心,同时也将自己割伤了。
为什么那时会那样说呢?还有自己想去哪里呢?
阿明其实都知道这些答案,只是他不敢回答,如果他回答了,那么他真会成为世上的真正罪人,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将放置在一旁的咖啡一大口解决,他朝着目标走去。
耳旁传来自己手机的震动与铃响,他将手机掏出来扔进路过的垃圾筒里,他真的得走了。
离开家里有几天了呢?他忘了计算,也忘了几天没去上班了,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像只突然冒出的幽灵,没有人注意他的存在,也没有人在意他的生存,他只是一缕佝傻的流浪小丑,卑微而渺小地默默上演自己的剧本,他不在意观众的有无,他只想继续执行自己的编剧,趁他现在还有着一丝弱小的勇气。
“喂,喂,那个怪人又来了耶!”班上同学大声叫喊着,深怕别人听不着似地。
“怪人?”收拾背包的阿承向着小刚问道。
“是呀!大概从三天前吧!校门口就一直有个人站在那里,可能因为他没有什么其他的可疑举动,所以教官也没下什么命令,警卫伯伯也只能盯着。”
“喔!没想到我没课这几天发生这样有趣的事呀!会不会是变态?”
阿承往窗下探去,可惜这今天上课的地点不佳,这栋建筑物看不见校门口。
“我想应该不是吧!大概是在等人之类的,我看他还蛮正常的。”
“咦?你怎么知道?”
“我有向他问过,不过他好像不会说话。”
阿承心想,不愧是热心的小刚,就连校外人士也帮忙。
“他的方法还真笨,怎么不去问问学校的行政人员。”阿承帮小刚把笔袋塞进他的背包,挽着小刚的手就要走出去。
“呀!等等,阿承,我有东西要交到教务处,你先到校门口等我好了。”
阿承应了声好,愉快地下楼,他们约好了今晚要跟小琳去吃火锅。
啊!校门口不是有怪人吗?阿承突地想到,但转念一想现在是下午六点,大部份的学生都在这时结束课程,出入的人也多,没什么好怕的。
那应该是破坏这帖平静生活良药的不法添加物吧!阿承这样觉得,他的世界开始碎裂,好不容易再次搭盖的堡塔又要被那人崩毁了。
这人就是大家说的怪人,好眼熟呀!那怪人低着头,路过的学生没人肯在他身上流连一眼,阿承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去,高耸的校门口瞬间离得很远,每踩一步那怪人也渐渐地转过他的身体,每前进一步那怪人也越来越清晰,阿承的心底突然有个声音叫他不要再前进,强制地命令停下他的步伐,他胆怯了,阿承的背脊彷如攀上了死神,坚硬冰冷的镰刀正抵近他的脖子,他动弹不得,无法再挪动半分。
明明已经不再前进了,为何那怪人的影像愈来愈扩大?愈来愈来靠近?阿承的双脚抖了起来,脑中的声音不断敲击着他: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的。
那怪人已在阿承的跟前,并且出口叫他。
“……阿承……”
那是很好听的声音,就跟阿承心中的音乐盒一样,宛若天籁之音,敲击着每颗细胞渗人每寸心灵。
“不,别过来!”干涸的声带让阿承发不出声来,他只好用尽全身肌肉嘶喊着。他不想再见他的,因为那样一点意义也没有。
那人霎时停住他的脚步,他望着阿承快欲崩溃的脸,不舍地瞧着,宛若他的视线只剩下阿承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出现在我的眼前?阿承在内心问着,他已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阿承所建构的新世界不需要有这样不安的元素,他得逃,逃离这颗不稳定的因素,否则自己只会变得更不幸。
不行,这种情况不能让它发生。霎时闪过的念头使得阿承有了移动的力量,他转身提起了脚,摆脱后方过来的阻拦,阿承甩掉那人的手往前狂奔,在他的眼中已看不到眼前的事物、人群,只能瞧见逃命的道路,耳朵仿佛丧失了听觉功能,他无法接收身边所发出来的任何声音,只有传自后方的叫声,宛若勾魂般动魄,可以令他失了神真的停下来不走,但是,他不能,奋力抗拒那股惑力,他得逃。
“阿承,别走!”
阿承听着这不舍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充满着悲恸,彷如失了伴偶的鸳鸯泣血啼鸣,他每叫一声阿承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脚步也逐渐地凝滞起来,他明明在跑,阿承却感到自己难以前进,犹如有着阻力挡住他令他逆风而行。
迎面而来的不同声音撞上了阿承,他恍然惊醒地往身后瞧去,那人的身影正被警卫伯伯给拦下了。
“阿承,你在跑什么呀?”是小刚的声音。
“小、小刚,我们走侧门吧!”喘了口气,阿承拉了小刚从侧门离开。
“怎么突然走侧门?”
“没什么,我想偶而也要尝试一下不同的路嘛!”阿承呵呵两声敷衍过,尽力平息自己内心的慌乱。
“你的脸色很糟,没事吧!”小刚望了望阿承担心问道。
“没事,呀!对,小刚,我有点不舒服,所以……我不跟你们一起去了。”阿承匆匆说完随即离开。
他还沈缅在方才的极度惊骇,难以置信的事实仍旧冲击着他,那人是来找他的?没错,阿承感到惶恐,因为他可以肯定这个答案,就在刚才,阿承听到的是自己的名字。他应该觉得高兴,过去的恋人来找他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可是现今的阿承连一丝窃喜都感觉不到,他只有深度的愕然与难以抚平的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