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爷,并不是每天都有人争著要送她一大笔财富的啊!
她还差点也随著起舞,磕上一个大响头了。
她拍拍脑袋瓜子,困惑地瞪著眼前的一对老夫妻。「我想我的日文太疏於练习,我一定听错了。」
紧随在後进门的小谷赶紧用中文再一次解释,「这是我家的泷泽老爷、夫人。他们一接到我的电话,马上从东京搭飞机到莫斯科,转机到土耳其来,他们是很真诚的来请求千晶小姐的。」
「你们日本人有到处送人身家财产的习惯吗?」这简直匪夷所思嘛!
「只要你提出条件,他们也都愿意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小谷代言完毕,灌泽夫妇也忙不迭又一再点头。
日本人真是一个爱点头的民族,也不怕颈子点得太过分断掉了!她左思右想怎么想都不通呢!
「你们要孙子干嘛不叫儿子娶个老婆,想生几个就有几个!再不然只要亮出泷泽家响亮的招牌,也会有一大堆女人从这里排队排到天边,抢著当代理孕母赚一笔钱啊!」惊吓过去,她又回复缝里插针调侃人的高超本领了。
说到底,她更是不高兴有人莫名其妙的来和她抢小孩,当她是可以拿小孩来交换做买卖的女人!
「可是少爷不娶老婆,他也不让女人怀孕的啊!」小谷急著解释。
「不让女人怀孕?」秀眉斜挑,她指指自己的肚子。「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我知道少爷一向很小心,他一定全程使用防护……」小谷垂著头,有些难为情谈到这方面的话题。
「你该不会暗示是我设计他吧?」千晶微眯著眼,眸光含愠。如果小谷敢说是,她想她还有力气爬起来把他踢得人仰马翻。
「不是的!千晶小姐,请你把对少爷的敌意放下好吗?」小谷一鼓作气说了,「根据医学报导,保险套的避孕率也只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千晶瞠大灵活的黑眼珠,转了几转意会了。「我是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意外!」她怎会这么倒楣啊!可是,另一层很怪异的情绪却渐渐占据她的心头
泷泽并非故意陷害她的!
「对啊!所以请你不要怪罪少爷,也不要拒绝我家老爷、夫人的请求好吗?」小谷也跪下地了。
「我们一定要跪著一直磕头说话吗?」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是,胸口……的急怦却怎么也压抑不下来……
他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她这一向可是错怪他了?不要啊!聪慧绝伦的裴千晶不该错得这么离谱啊!
「如果千晶小姐不答应,我想老爷、夫人不会起来的。」小谷代言出主人的坚决心意。
千晶咬著小贝齿推敲著,「他吃过女人的大亏,还是天生跟女人有仇啊?不然为何拒绝娶老婆呢?」
「不是的。」小谷摇头。
「那么他很讨厌小孩,所以才不想有小孩?」
「也不是!」小谷再用力摇头,求助的眼神望向老太爷。「老爷……」
千晶决定不陪他们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打迷糊仗了,手扶上床头,撑开腿,她努力想站起来。「那么,他到底有什么怪毛病……」
一直紧抿著唇,神色凝重的泷泽英治接口了,「他……头里面长了东西。」
「啊?」千晶惊呼一声。「咚!」她又重重地跌回地面。小屁股撞得好痛喔!「我想,我听错了……小谷,你用中文再给我说一次!」
「这是少爷的秘密。少爷在二十岁的时候常常头痛,後来入院经过一连串的CT、MRI检查,发现他脑干中央深部的松果体长了一个零点五乘零点七公分的脑瘤!」
他外型又强又壮,跩著她、抱著她跑一点都没问题。他体力也好得很,能在工地做一整天的建筑粗工!可是他脑子里面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心坎仿如被一根十寸长针给刺穿了个大洞,好疼好痛啊!千晶脸色整个发白,双唇颤抖著。「脑瘤?开刀了吗?」
「那个部位开刀工程太浩大,危险性太高了,要把脑子从中间整个剖开,即使缝合也不保证四肢能恢复正常运作。而且,医生也不能就此肯定瘤体不会再复发。所以少爷选择不进手术室开刀了。」
「不能开刀?那怎么办?」脑海被一个飓风扫过,惊涛骇浪冲刷著,她揪著胸口,几乎感觉不到呼吸能力,她的心里脑里每一条血脉里,都替他感到惊心担忧害怕!
「医生开了最先进的西药,努力把瘤块控制不变大,以免脑血管受挤压而爆裂,视神经受压迫而造成眼睛失明。这几年来我们还找上了一个中国的老中医师,他给少爷开了古老的处方,成效还不错,瘤块还缩小了一些,因此少爷就没再喊过头痛了。」
「吃中药?」她脑中灵光乍现……对了,他身上那个气息就像是淡淡的中药味道。「那帖中药中含了一味麝香?」
「你好厉害,但是你怎么可能知道?」小谷讶异地张大了嘴。
「他的呼息,他的嘴巴里弥漫著这种特殊的味道啊!」她不假思索答道。
「少爷的嘴巴?」小谷又愣又钝的反应不过来。「难道你撬开检查过?」
千晶蓦地涨红了脸。人家好歹也热烈吻过,唇舌相贴口沫交融耶!不然小谷以为他们的孩子怎么来的,纯粹本能冲动发泄之下的产物吗?
「你不会自己去问你家少爷!」她噘著唇怪难为情的。
不重要的小事他就别深究了。小谷赶紧整了整神色。「呃!少爷脑子里长了肿瘤这件事,除了少爷之外,只有老爷、夫人和我三个人知道。千晶小姐,请你无论如何要保守住这个秘密。」
她点点头,然後又摇摇头。
「你不答应保守秘密?」小谷差点急爆了脑血管。如果让少爷知晓他的事、情给说出去了,那後果就不是「严重」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我不懂……他脑子中的鬼东西和他不结婚、不生小孩有什么关联?」千晶紊乱成一团的脑袋迸出了一丝疑问。
「日本的男人,从小就被教育不亢不卑、顶天立地,男人要成为女人与小孩的保护者,负担起照顾家庭的责任。我记得少爷曾很沉重地说过,当一个男人被剪掉希望的羽翼,在看不到未来会在哪一点骤然停止时,他是没有资格成家的。男人不可能昧著良心开出一堆空头支票,许诺不变的爱情给女人,允诺永远的父爱给小孩子!」小谷嘴里喃喃,眼眶都湿润了。
「天妒英才,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少爷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何要遭此等折磨?遇上一个倾心的聪明女孩,想爱却不敢爱,只敢让一份痴浓爱意日夜折腾得心神交瘁!老天爷真的太可恨啊!」
千晶默默听著小谷的恨怨心声,她的思绪飘向许久前的某一日。那天,泷泽在土耳其浴按摩室中也对著她沉缓低哝……
每一个生命里总有些无法掌握的意外来打碎梦想。生命可以很长,生命也可以短而宽。我只能肯定失落与惆怅都不是我要的颜色,我要活出一个人的精采。同样的,我的骄傲也永远不容许我披露让你懂得我不要你的心情。
「我一直都在怀疑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狠心还是多情?现在我终於懂他了,他……很痛苦的啊!」一个失掉希望翅膀的男人,一年中用半年加入希望团,在深山峻岭里为受灾地区的不幸人们制造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