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小谷大声叫。她,她在胡说些什么?
「你跟我来!」泷泽博彦一把拉起那一只沾满黄土的小手,拖著那小小的身子往工地的另一头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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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做什么?」阴黑的脸上五官拧皱成一团,活像阎罗王一样。
千晶慢条斯理拍拍脏手挥掉沙尘,又满不在乎的抖抖小肩膀。「有这么难懂吗?我加入希望团,正在尽一己心力当个小工替灾民盖房子……」
「少给我嘻皮笑脸的胡扯蛋!」
昔影依旧,昔情早已断……他冷下了心头重见故人的喜悦冲动!
笑脸?她发誓她绝对没有笑。天晓得她已经有多久不知欢笑的滋味了!
「不然你以为我在工地里做什么?」她轻轻弹弹指甲中残留的几颗黄沙。
「裴千晶,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不管你脑子里想什么,你马上给我买机票回台湾去,『盖伊先』才是你工作的地方。」
「啧!真是奇怪,我还记得我申请来当义工的时候,希望团的秘书长翻遍每一条规章,里面没有一条禁止女建筑师加入的……」
他扬声大嚷了,「我管什么鬼规章!先不说工地的工作有多粗重,天气有多恶劣,寒风一吹会让人脸上的皮肤冻创得像鱼鳞一片片脱落。这里还有搞独立运动的库德族武装分子,他们随时都伺机想发动恐怖活动,什么时候一管机关枪对准你後脑袋你都不知道!你一个女人逞什么强,居然跑来如此蛮荒危险的地方!」
「哦!原来阁下的脑袋是来自於冰河时期,这么瞧不起女人……」
「闭嘴!我不和你这个能言善道的麻烦品比口才,你回去啦!」
连著三次他都迫不及待的截断她的话,这可以解释成她的出现将他的脾气撩拨得很火爆罗!他不想见她急著赶她走,她就要乖乖的走人呀?!
哼!她绝对也没有闲情逸致和他无聊纠缠,但,好戏才要登场,还不到走的时候。这趟过来若不搅得他「天翻地覆、身败名裂」,她才不罢休!
「让我想想,我签了六个月合约,我必须工作到明年的几月才可以回去……」
他提著她的肩膀,说不出话只气涨了一张俊脸!
千晶一点也不畏惧回视他的瞪视!
僵凝弥漫……最後他终於甩甩头,重叹一口气。「千晶,你别任性别闹了!我向你道歉,你回去吧!」
他的恶行只是一句道歉就能了事的吗?那一夜浓情还没过,他说变脸就变脸。谁给他权利欺骗她的信任感,一夜纵情留下烂摊子给她承受,然後继续在世界各地风流逍遥。
不,哪怕他再度表现得很真挚的样子,她也不动摇既定的决心!
「Takizawa,你快放开我!瞧那边,你那两个暖床的女人跟过来了。她们的脸色很不好看呢!你想陷害我被她们谋杀呀?」
他一怔。「你在说什么鬼话?」
该死的男人还装蒜,绝对加重刑罚。她假假的笑著。「还否认啊?我刚刚在土坑里,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她们……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急著反驳。
「我怎么想有关系吗?哦!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有意思,所以才来这里?」
她是吗?他微眯著眼,恨不得能看穿她复杂多变的小脑袋瓜子!
「千万别误会喔!我只是发觉当上建筑师了,却从来不知当建筑工人的感觉,所以才会想亲力亲为,顺便再为这个悲惨世界贡献一些些小心意而已!」
「鬼话连篇!」他百分百肯定这些绝不是实话!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你要搞清楚,四个回教女人可以共侍一个男人,但是我这个台湾女人还是习惯单打独斗!」
换言之,她对他没有兴趣,不会想轧到他床上去啦!
「天晓得,我很久没『打架』了!」事实上,自从在台湾与她分手後,他的性生活就为她给终结了。
「真的啊?」她眨眨晶眸,故意暗讽他,「那样对身体可不好耶!」
真是够了,她连真话也听不懂。「你聪明的脑袋今天比猪还笨还蠢了。」他为之气结,磨著牙低叫。
俏唇简单一分线,她不当一回事挡回去。「Takizawa·我可以了解你很不乐意看到我,但是这件事你还是早点知道的好……」
「什么?」
「我刚刚已经先去将我的行李卸下了。然後我发觉我隔壁房间门板上挂著 Takizawa的名牌,呃!那个人不会碰巧与你同名吧?」
她住在他隔壁?谁安排的?他要去砍了那个人!
她顽皮地扬扬暗含著挑衅的眉线。「你晚上别弄出太大的声音,否则我会睡不著。我如果睡不著就会上火,然後就会想找人发泄。不知那个承接我报复的倒楣鬼会是谁……」
「停、停、停!我房间里晚上会有什么声音?」
她用肩膀顶了顶他,瞹昧的眼光在他和那两个土耳其女人之间穿梭。「你哪会这么不上道?别装蒜了啦!」
他和那两个女人晚上的声响?他终於弄懂了,「磨人晶,你晚上过来看,我房里连一只多余的蚊子也没有!」
叫她去他的房间?她不屑的撇撇嘴,反身走人,反嘴插针,「没兴趣!我只要求安静无声的夜晚!」
他跟在後头喊著,「你还想去哪里?」
可爱的娃娃脸偏过来,灿笑得天真无邪。「回去挖壕坑打地基呀!天啊!你不会以为希望团付我机票和食宿费用,就只要我来和一个见过几次面的人瞎聊天吧?」
呕血,他一定会被她气得呕血!
见过几次面?她说什么鬼话!
他们之间如果只是见过几次面这么简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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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的简易餐厅里
「你把她送回去!」泷泽博彦按撩不住,对著工头安德逊大呼小叫。
「裴小姐?为什么?她不是不认识你?」其实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是旧识,安德逊不过是故意说说罢了。
他一边还倒一杯香浓的上耳其咖啡给这位怒发冲冠、张牙舞爪的男人。
「她不认识我?我认识她啦!」他气冲冲地一口气灌下半杯热腾腾的咖啡,结果差点给烧掉了舌头。「该死的!连咖啡都和我作对!你干嘛给我这么烫的咖啡?」
安德逊老神在在答著,「咖啡一向都这么烫,我又没让你喝那么大口!」
「反正,我不要女人在工地里!」他一副没得商量样。
安德逊面有难色。「泷泽,你不是一个会随便发脾气的人,我知道你更不是一个性别歧视的沙猪男人,你为什么单对她这么反感?」
「我……没有对她反感,我只要求她别在这里出现!」曾经为她心动过一次就够了,他担心万一一时把持不住自己又一头沦陷进去,可会反倒害她後半生心痛一辈子啊!
「我也可以很肯定告诉你,我没有权利将她遣走。」
「你没权利?谁有权利?」他一定马上杀过去找那个人。
「谁都没权利。她符合希望团每一项要求,专业背景,身体健康,愿意吃苦。」
「她瘦瘦小小的,根本没两滴力气,粗活做不来。一根两尺的横梁就可以把她压垮了。」他硬是在鸡蛋中挑骨头。
安德逊好笑的看著眼前几乎失去理性的斗牛犬。「希望团不拒绝任何一份爱心善意。如果你担心她被压垮了,她搬横梁时候你不会帮她一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