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地区的歌迷也发现那里的异常了,纷纷侧头去看那个方向。
那个人走的速度并不快,但还是越来越近。空气里模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渐渐的,站在台上的我也能听见了。
街角的身影交错,是不是上天注定的邂逅生生世世孤独的追逐
任随时空变换,思念越来越落寞……”
舒缓深情的歌曲,醇厚的嗓音,那是我曾多么熟悉的声音……
“醉里听见风铃的离愁
梦里弯月无声坠落
醉梦中的回眸,瞬间光彩今生也不会湮没
纵然时间蹉跎,有你停驻在回忆的深处
已经足够……”
众光灯准确捕获那人身影的瞬间,台下突然大肆骚动起来,人群中一片混乱,无数歌迷疯狂的尖叫,“季风!今天的嘉宾是季风!”
拿着麦克风的手在颤抖。我却不觉得。
望着聚光灯中心的那个人逐渐走近,眼睛无法挪开。
光泽的浅褐色发丝,琥珀色的眼睛,飞扬的神采,微笑的神情,这个男人仿佛是生来就能聚集众生视线。
举手投足的不经意间,周身闪耀着,正是只有天王巨星才有的眩目光芒。
看着他一步步的走上台,视线无意中在他垂下的手扫过,我的全身不受控制的绷紧起来。
他的手上,拿着一东香水百合。
他来做什么?
不是说了分手吗?不是说好以后永远不再见面吗?
在我的演唱会上忽然出现,他在想什么!
在我的紧张瞪视中走近,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我的手,把刚才歌迷送的那东玫瑰抽走,然后把他的香水百合塞进我手里。
“生日快乐。小御。”
我只觉得嗡的一声,头几乎爆开。
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本以为一次成功的演唱会可以成为自己送给自己的完美生日礼物,没想到异变突生。
那束百合就如同长满倒刺似的灼烧我的手。我呆呆望着他。
这下完了。明天那些八卦记者又有大笔的题材可以写了。
去年那次绋闻打击几乎毁掉我,也几乎毁掉他。我牢牢记在心里不敢忘,难道他却转眼就抛到脑后了吗吁季风抓住我的手不放,台下镜头的闪光灯疯狂闪个不停,尖叫声此起彼落。
这下真的完了。那么久的努力,就这样付诸流水。为什么,为什么他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微笑!
整个人被绝望的心境攫住,我用力挣脱他的手,愤怒的把那东百合扔在地上,转身冲下台去。
后来才听说,是季风唱了两首歌垫场,总算结束那场乱七八糟的演唱会。
事后,新闻大肆炒作了三天。我后悔了三天。
这几天宾馆的大厅几乎被人踩破,全靠在场保安尽职责,不给记者机会溜上楼来。
我也哪里都没去,不开电视,不看报纸,只是待在宾馆客房里,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以为时间可以让人淡忘一切,但是隔了那么久,我却还是做不到。
做不到对他心平气和,做不到对过去云淡风轻。
何御啊何御,没想到你陷得这么深。
想着想着,忍不住苦笑起来。
就在这时,静悄悄的房间里电话铃声大作。
这几天总有记者不知从哪里弄到宾馆总机号码,却不知我在哪个房间,居然也有人坚持不懈的一个个号码拨过来。
若是拔了电话线,那明白就是告诉别人我在哪里了。我也不去理它,随它响去。
铃响十几声之后,“嘟”的一声,转入自动留言状态。
“小御,我知道你在。”
突然响起的男子声音传人耳际,我一下惊坐起来,翻身去床头看来电显示。
……是季风的手机。
想想也知道,有嘉岳和嘉晴两个好朋友在,他怎么会弄不到这个房间的电话号码。
已经被折腾到如此地步,想不到他还打电话来。
心头一阵苦涩滋味缠绕,想也不想,立刻伸手去拔电话线。
“不要拔线,我只说一句话。”
答录机沙沙的转动着,忠实的记录下每个音节,“绋闻,也是一项可以利用的武器。……相信我。”
只听一声帕嗒轻响,电话那头挂断了。
我怔怔的望着电话,久久无语。
“绯闻,也是一项可以利用的武器。”
街头巷尾,电视杂志,何御这个名字被各大媒体爆炒大热。粤语新专辑《笑谈》在港上市一周,狂卖过三万张,一举冲入各大唱片行销售榜T0p5。
我真正的了解到季风的意思。
第十章
入冬的香港有些冷,街上行人步履匆匆。
漫步在清冷街头,揣在口袋里的手握着手机,却没有拨出任何号码。
看看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转过一个拐弯,那条街有十几家不错的咖啡座。
慢慢的往前走,脚步在其中一家前顿住。
“常青藤”,门前流水潺潺,屋顶葡萄架上几株藤蔓植物正郁郁葱葱。就是这里了。
既然走到,便推门进去。
屋里光线不很明亮。隐约有轻音乐在耳边流泻。
眼睛四处一扫,走到靠窗的双人座前,拉开座椅坐下。
对面的男人摘下墨镜,微微一笑。
“听说你成功打入香港市场。恭喜。”
我要了杯蓝山,银勺在杯里轻轻搅了搅,发出清脆的声音。“谢谢。”
他啜了口咖啡,放下杯子看了看表。“你来晚了。”
“嗯。”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
“我本来也以为我不会来。”
他轻笑出声,说,“谢谢你来。”
“不客气。”我淡淡说。
他点点头,站起身来,“我想去一些地方看看。陪我去吧?”
我亦无不可,起身跟着走出去。
今天他驾车很慢,在有些偏僻的街道J二慢慢开着,边开车边说话。
“阿岳虽然说起来是星岳后台老板,但他这么多年来却一直很护着我。还有阿晴,自我出道之后,这么多年一直都只做我的经纪人。这种明显的偏向让很多人背后都有怨言,你是不是也觉得?”
我笑笑,“你们是很多年的好朋友,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是认识很多年了。阿岳和我同届,阿晴是我的学弟,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喏,就是这里。”他忽的刹住了车,指了指右手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往这里走进去,再往右拐两道弯就是我家原来住的地方。不过这一边的房子早就拆掉了。”
“那一带的街头小公园看起来很旧了是不是?”他笑了笑,“可是却是小时候玩得最开心的地方。”
一边说着,轿车不停,慢慢继续往前开,“每天放学后就会去阿岳阿晴家里写作业,每天不到天完全黑透不回家。回家的时间一定要算准,如果回去早了碰到爸爸就会被揍一顿,回去迟了就会被妈妈边哭边骂整个晚上。”
我哑然望着他。“你家……”
“听起来很奇怪是不是?我的家就是这么奇怪。”
“闹了七八年,后来他们终于离婚了,谁都不要我。一开始两个人还给我生活费,后来谁也不给了。中午的时候还好,阿岳妈妈帮他们做便当的时候总是帮我做多一份。但早上和晚上的饭就没钱吃,国中生又不可以打工。有时候实在饿得受不了,爸爸那里我不敢去,而妈妈再嫁的是个很温柔很斯文的男人,所以我就经常去妈妈那里吃饭。那正是发育的时候,妈妈总是嫌我吃的多,当面冷言冷语,倒是那个男人对我还不错,偶尔还到我住的地方送点零钱食物。”
“后来……我才发现,那个看起来很温柔很斯文的男人是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