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算抛却自己的身分,她决定将多年来直顺的发烫发。当设计师将她发型的弧度吹弯,形成大大的波浪时,她几乎认不出自己。看着镜里焕然一新的造型,她更坚定了原来的意念。
推开PUB的店门,秦巧没有立刻认出她来,在喊了“欢迎光临”之后,是一脸的惊诧。
司沛恩本来就很美,拥有细致精巧的五官外,还有清灵脱尘的气质,而现在几笔淡妆,与烫成波浪的发丝,将她的美更加彰显出来,既震动又冶艳,连身为女人的秦巧都不由得被吸引住了。沛恩若真有心,秦巧怀疑有几个男人逃得出她所设下的网?
果不其然,在PUB中的陈大钧,视线从司沛恩进来坐下的那一刻起,便不曾稍离。
陈大钧接触过的女人不多,回国后的第一个相亲对象就已够让他惊艳的了,但现下把令他惊艳的江雪梅和眼前这混和着清灵与冶艳的女人一比,江雪梅便相形见绌了。
秦巧将调好的酒放入托盘,对吧台前的司沛恩使了个眼色,请她端过去。
陈大钧看着腰肢款摆、婀娜优雅的可人儿走来,忍不住吞了好几口口水,因为她实在她美得令人屏息。
“请问,是你点龙舌兰吗?”轻柔的嗓音,又为她的美加了好几分。
“是我。”陈大钧的心漏跳了好几拍,他紧张地举起手,不料却差点打翻眼前的水杯,幸好一双柔莠适时地伸出扶住,千钧一发问,两人的指尖碰在一块儿。
像是导电一般,电流流窜着,生平头一回,陈大钧体会到什么叫触电的感觉。
“我猜得没错,你很适合龙舌兰的感觉,强烈却不霸道。”不着痕迹地,司沛恩将手收回,徙留对方一阵怅然,却又留下这段暖昧不明的话,让荡至谷底的心,瞬间又攀升到了顶端。
陈大钧的耳根没来由的一阵燥热,而周遭友人的起哄,使他的脸更红了。他对自己像个纯情少男的表现有些气恼,为了挽回一点颜面,他故意酷酷地说:“什么意思?”
无奈美人像一条滑溜的鱼,一个旋身,便溜出了他的视线,只留下回眸的一笑。
一整个晚上,陈大钧都处于坐立难安中,迟迟等不到美人的再次驻足。遗憾怅惘的感觉不断扩散放大,终于,他做了一件生平第一回的尝试——临去前,他递了张名片给她,涵义深远地说道:“我等你跟我谈谈龙舌兰的感觉。”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司沛恩的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定定地看着名片上烫金的字体及电话,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扩大……
第三章
清冷的深夜,舛头正下着滂沱大雨。
再过几天就是他订婚的日子,但陈大钧却无太大的喜协,反而因为一直等待,而显得有些心慌意乱。
他以为很快可以接到那女人的电话,但希望却一次又一次地落空,对她的思念也一次又一次地加深。
他有些后悔那晚没留下她的联络方式。难道,他就要这样抱着遗憾步入礼堂吗?
在他几乎要放弃的同时,电话终于响起—一
‘喂,是我,司沛恩,记得吗?’期待已久的声音总算出现,陈大钧的内心不由得一阵狂喜。
“当然记得,我等你电话等很久了!”长久的思念,使他再也压抑不住,因此没有任何迂回地直接道出内心的想法。
‘我就说你像龙舌兰吧,味道浓烈却不会霸道地占据别人的嗅觉、味觉。’
“你这是恭维,抑或是贬抑?”
‘既不算恭维,也不算贬抑。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你说话一向这样耐人寻味吗?”
‘听说过几天你要订婚?恭喜你……’司沛恩略而不答,突然将话题一转,说这话时,还特意用了浓重的鼻音,再配合上外头的雨声,恰恰形成一股暧昧、诡谲的气氛。
她话中不舍、哀怨的语气,令陈大钧不由得惊喜莫名,心恍若被一条名为柔情的绳索给缠绕住。接着,两人不语,长达十数秒,仿佛陷入了一股奇妙的氛围中。
“你在外头吗?雨声好清楚。”
‘嗯,突然下雨,但台北的计程车似乎跟我作对似的,全都躲得不见踪影。“你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去载你。”
‘不用、不用……太晚了,雨也太大了,你别出来,要是不小心淋雨感冒就不好了。虽然……虽然我……’
司沛恩打了一个喷嚏后继续说:“……虽然我很希望这时候身旁有一个温暖的人可以让我倚靠、为我撑伞……’
他心中三告,听出她话中夹带着哽咽,急忙问道:“你在哪里?我去载你,等我一下就好。”
不让她有再拒绝的余地,陈大钧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紧接着又拨了一通电话给江雪梅,说他累了,要睡了,待会儿不过去找她。
敷衍地说完谎后,他随即冲入滂沱大雨中,前去寻找那个椁住把整颗心的美丽女子……
☆ ☆ ☆
江雪梅愤怒地来到司沛恩工作的地方,准备找她算帐。
这一阵子,原本天天要见上她一面的陈大钧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不仅丝毫不过问婚礼的种种事项,甚至连打电话给他也常找不到人,要不就是支支吾吾,跟她说没两句话就急着想挂掉电话。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丁——事情不对劲!
而且种种的迹象也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
因此,她找了征信社前去调查,没想到还真的被她料中了!他果然背着她偷偷和一个名叫司沛恩的女人来往密切!
由调查报告中,她得知这个女人最近刚到这间保险公司担任,仃政工作没多久,因此盛怒中的她没有多加考虑就直接找上门来。
“哼!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恬不知耻的狐狸精,居然敢勾引我的男人!”
她气焰嚣张地进入保险公司,在询问之后来到了司沛恩面前。
司沛恩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被人极尽呵护的陶瓷娃娃,看着她精致却张牙舞爪的脸庞,蓦地有种难言的畅快感觉。
换作是以前,她可能会因对方的大闹而无地自容,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无视于玻璃窗外一道道探视的眼光,直直地迎视来人,无畏无惧。
被她这样坦然的眼光一看,江雪梅本来高张的气焰顿时稍减。“你怎么可以勾搭我的男人?”
“你的?”司沛恩好整以暇,双眉一挑道:“陈大钧不是东西,他是独立的个体,没有所谓的你的还是我的,他只是用他的自由意志选择我罢了。”
“你……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你真不要脸!我跟你有仇吗?”
“是没人敢这样对你,谁要你有个议员父亲,撞死了人也有人顶罪,不需要有一点点的良心谴责,可以继续过着你的公主生活,继绩享受被人群簇拥的感觉。”司沛恩的诸语宛如一把利刃,直刺向江雪梅的心房。
闻言,江雪梅的脸色大变,开始结巴了起来。“你……你在胡……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听……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吧?但我可是记得你,而且一清二楚!那天晚上,我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你,你那闯了祸却不敢下车,拼命打电话搬救兵的模样,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画面!”司沛恩盯住她,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利箭,射得她张不开眼、射得她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