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可是台湾女人最哈的企业家巩维枢,而包允恬本人也不是丑小鸭,就算她在台生活再怎么低调,还是有人拍得到她的照片,人家好歹也是美人胚子一个,可是这样的天之骄女居然宁愿待在纽约过她的流浪生活。
相关的消息炒了一个星期後,还是找不出什么所以然可以炒作,跟著又被另一位女星和导演之间的绯闻给盖过。
之後再也没人提起过包允恬,她就像是化成了一阵烟,消失在这世界上。
隔了四年多,有一位女子重新踏上了台湾的土地。
虽然她发现了自己体内还是留著流浪的因子,可是允恬还是悄悄的回到台湾,而且为自己找了个工作。
她动手把自己买回来的木条搬回住处,脱下大衣开始一天的工作。先是到暗房去看看拍好的照片洗出来的效果如何,满意之後再回到满是木屑的工作室里,把木条裁好,装订成特别的相框,再装进自己所拍的照片。
创意十足的摄影作品就这么完成。天一黑,她就背著大大小小的照片到夜市去摆摊,这当然赚不了什么钱,要是碰上下雨,或是警察临检,她什么生意都做不下去。但这纯粹只是好玩,加上有人喜欢她拍的作品,这比被登上杂志或是开个摄影展都要让人开心许多。
她也开摄影展啊!而且天天开,来来往往路过欣赏的人还远比展览馆里的人多!
「包子!警察来了!」
隔壁的大学生通风报信,她赶紧抓起了几幅照片拔腿狂奔,这生活不但有趣,而且多了些刺激。
看来今天生意是做不下去了,庙口那几个混混又来捣蛋,前面几摊卖首饰的阿姨已经被要去保护费了,看来等一下也会找上他们这几摊。加上天气怪怪的,好像有下雨的倾向,允恬索性拿了家当就离开庙口,找到了自己停在附近的破机车,把东西往脚踏板上一放,戴上安全帽,启动了乌贼机车,留下一团烟雾,就这么离开了热闹的夜市……
「她也够奇怪吧?」说话的人回头看了後座的人一眼。
「她回来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要去看看她住哪里吗?」
「嗯。」车子一路跟著她。
半路下起了大雨,只见她将机车停在路边,从置物箱里拿出了大塑胶布,先是把放在脚踏板上的加框照片给覆住,确定不会淋到雨之後才为自己穿上廉价的雨衣。看得出来她其实已经全身湿答答了,雨水不停的从她身上滴落,看起来像个落汤鸡。
再度发动机车,但是才骑到一半,她又停下车,可能是手冻僵了,只见她从箱子里拿出破旧的手套,戴上手套後才又继续骑著那台冒黑烟的烂车,到加油站加油;好不容易完成了所有事,中途还熄了一次火,她才回到一座老旧公寓。
把车子停在楼下,看来应该也不会有人想偷那辆车,她将踏板上所有的加框照片搬起,人跟著消失在公寓里。
「就这里了!三楼。」
这种外观狭小肮污的小公寓,在夜里看来格外的恐怖阴森,白色的光芒在她上楼後不久从三楼的窗口映照出来,那灯看来似乎不怎么亮,因为没多久便开始闪了起来……
「哪里有电器行?」
「你不会是想要去修电灯吧?」
「把车留给我,你可以走了。」
「喂,老兄……」穿著正式西装的小杨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跟著一叠钞票递到他面前,果然让他不再发出声音。
「谢了!」巩维枢拍拍他的肩。
「唉……说什么谢!你等了她五年不是吗?她好不容易回来了,现在你就自己看著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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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怎么这么冷?
大概是热水器不够热吧!出来的水连冒烟都不肯。
她也许要考虑一下换个住处才行。刚回台时是夏天,所以就算水不热也无所谓,但是眼看著天气一天天转凉变冷,虽然不至於像纽约那样下起雪来,不过久了感冒的机率就跟著变大,允恬可不希望就这么受了风寒。
她受过感冒的苦,更确定自己并不喜欢那种虚弱的感觉,快速的擦乾身子,穿上乾净的衣服,想为自己倒杯热水,才发现出门前已经拔掉了热水壶的插头,而就算她没拔,里头也没水了。
叹了口气,天花板的灯管一点都不合作,一副快坏掉的样子,拚命的闪个不停,最後甚至停止闪动,屋内直接陷入黑暗。
允恬只得把浴室的门打开,让浴室的灯光映些出来,半摸黑地将水壶装满水,放到电磁炉上头加热……她只想喝杯热呼呼的水,她真的不喜欢感冒的感觉。
「叩叩叩!」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她回头看了门一眼,穿上大外套,再套上毛袜保温,拿起围巾绕上颈部。
门一开,看到了眼前的人,允恬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楼梯间的灯很暗,有亮等於没亮,但是她却能从那阴影认出站在眼前的人,那侧影、那气味、那有他在就会变化的气氛,她完全没忘。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的声音微微的发抖。
允恬压根没想过巩维枢会知道她回来了,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巩维枢拿起手上各式长短不一的灯管,对她露出一笑。
「帮你修灯。」
手一伸,推开了半掩的门,趁著允恬还来不及反应就先进了她的公寓。
「我没有请你帮我修啊!」
她看来有点手足无措,拿起围巾在颈子多缠了几圈,活像是想把自己勒死似的,感觉到有些透不过气,才又绕开了一圈。
「我已经来了。」
巩维枢穿著一件名牌夹克,不是她以前买的……但是看来很暖,心想已经有人开始帮他打理仪容了,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她觉得有点悲伤?
他手里提了些工具,拉来一个小凳子,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踩了上去,打开手电筒,将拆阔的灯管装了上去。
允恬抬头看他,看得脖子都酸了……
「你不要修了!我要搬走了。那灯坏了就算了,我不会留在这里。」
或许她原本想搬走的情绪还不至於这么严重,既然巩维枢出现了,那就表示她真的该走了。
「我把灯装好就好。」他将灯管套上,屋里马上多了几分明亮,但是屋里的破败仍让一切看来多了点灰暗……
「那现在灯装好了,你可以走了吧!」她只希望他快点消失在这屋子里,允恬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巩维枢却慢条斯理的抽了几张面纸擦了擦手,顺手拍了拍,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他看起来成熟了些,身上多了一种她所不熟悉的气质,但是巩维枢仍是她五年前所认识的那个人。
「你还不走吗?」她说过,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不是吗?
「我还没好好看看你。」他丢开手中的纸,对著她说道。
只见她不安的来回走动,看来她和当年还是一样。
允恬不耐烦的将手环抱在胸前,别开了眼,「我没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他不肯让她把脸别开,反而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要她好好的看著自己。
「允恬,已经五年了,你难道就不能——」
「我已经把钱给你了!」她冷不防的开口。
这句话冻伤了两个人,也让巩维枢的表情跟著僵硬。
「你到底还想要什么?难道不够多……你还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