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叫,
挣扎,
血的痛苦,
血溅五步,
所有的呼喊响澈了森林的一角,
诅咒又有何用?
我的灵魂连魔王也不敢收的!
鲜血让所有都归于宁静。
静静的,
空中坠落一条银色的琴铉,绕过他的脖子,立刻勒入皮肉,血珠顺着银丝滴答在地板上。
翻身坐起。
可笑的人。
“你真正想要的不是巴鲁法岛,而是——我的森林吧!”
“你的族人,在我们出外旅行的时候偷偷潜入了森林的角落。”
“早就打算好了吧?在我生的瞬间,力量分崩的瞬间,你才能杀了我……”
“杀了我,你就是这个森林新主人了……”
悠然的看着他。
看着那未干的泪水,看着那茫然的眼神。
“你太小看我了!”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现在就要生了吗?你以为……你玩的过我吗?……”
“卡鲁因……你太天真了!”
琴弦,灌注了撒米尔教皇领邦神圣封印的最高等封魔咒语。
血大股大股的滚落……
他看着我。
他的眼睛里却是微笑。
我见过他无数的笑。
嘻皮笑脸的笑,爽朗开怀的笑,宠爱珍惜的笑,满足恬然的笑,恶作剧得逞的笑,眼望火国广阔绿洲、沉醉彩国花海时期望的笑…………
可是现在他的眼里,
是没有痛苦的笑。
没有痛苦也没有期望,
伸出了手,
他再也摸不到我的眼睛了。
“你的眼睛……好美……”
“它是深渊,不想坠落却还是跌的万劫不复……”
“明知是危险恐怖的深渊……可是我……”
“可是我不后悔!”
“不后悔!”
***
——自作聪明的傻瓜!
将计就计,
不过要是借你的力量,
我要登上大陆魔法第一人的顶峰罢了!
傻瓜!
右手持匕首,划开腹部,我的孩子自由呼吸的瞬间——
左手拉住琴铉的一端,他的头颅顺着银光的骤然蹦直,骨碌碌的滚落好远——
又一个不会哭的孩子。
脸上好紧好干。
他的泪水干在了我的脸上。
伸手去摸,
指端有潮潮的东西。
双手都去摸,
双手捧住脸的姿势——
意识到两颗属于自己的泪珠滑过指端的时候,
空气中喷洒的血味,已经侵蚀到了心里般,
怅然的苦涩也如烟雾般,
将我包围了起来。
真真实实发生过的欢笑,做戏的同时,
是不是心也有了缺口?……
落幕的时刻来临,
胜利的主角却感到了空寂……
什么是真?
什么是假?
残酷的事实是真的。
快乐的谎言是假的。
我到底希望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第二部终
金色深渊 番外篇
暗魔族人的灵魂的怨气在那一处聚集——那里将是培养暗召唤兽的好地方……
而我眼前的骸骨却寂寂的,毫无声息。
“不悔”的意思就是,你死在我手里也是无悔的吗?
那你就和佛德一样,永远的睡在我的深渊里吧!
湖底里,
佛德的头骨还在寂然的躺卧着。
应该把卡鲁因也放下去的。
应该的……
应该的……
可是我浮出水面的时候,
双手捧着两只头骨。
怀念吗?
佛德?
卡鲁因?
你们是否在梦中怀念过这块圆石?
月亮也是如此的冷清。
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突然。
我举起拳头砸向那两只头骨——
应声而碎。
灵魂亦碎。
不要在沉睡在这里了!
我不要在囚禁着你们的灵魂了!
走吧!
碎裂掉吧!
走吧…………
碎裂灵魂哀鸣着飞散了……
我的心终于也如湖水般空无一物了。
佛德,
卡鲁因,
不知道,你来世会是谁?
不知道,今世的誓言是否能带入来世的思念?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佛德,
卡鲁因,
不知道来世,你是否仍这样的深爱着我?
END
十日菊
我来这个国家的时候,是菊花正盛的美丽深秋。
繁华的都市,从小到大学习的日语似乎在这里才能突飞猛进一个阶段——我是朝鲜族人,从小到大在那个99%学生在中学里都学英语的国家里,我孤独地上着自己的日语课。大学,数千人的大学里,四个年级加起来一共有三十人学的是日语。
可是在毕业的那年,就凭着自己的日语,我来到了人人羡慕的外交部开始了自己的社会人生。
三十岁这一年,在国内外交部的日本部干了数年的我,终于来到了日本。
法律专业毕业的我现在的身份是:驻日大使馆法律参赞的一等秘书。
工作其实没什么特别繁忙的。大使馆里八个一等秘书里我是最年轻的。庞大的秘书队伍,并不繁忙。
至于我和另两个一秘的上司法律参赞本人,光是出席这个那个会议,这个那个大使馆的活动就每天忙得不见人影,我们的工作就是每天准备一些文件,开会,然后有时候跟参赞出席一些会议。
第一次见那种纯正的白菊就是在参赞的办公桌上。
非常小朵的白花,并不是很密的短瓣,也仅仅只有三朵,绽放在透明的小玻璃花瓶里——我的眼光流连在那上面,参赞笑着告诉我:很漂亮吧?是我太太闲时从次房长官家里移栽来的名种……的确很美丽,我称赞着,将今天的文件放在那光可鉴人的黑色桌面上。
这个国家整体来说我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应该算是生性平淡的我很是欣赏这个国家的历史和传统艺术,而现代日本人的美式作风我并不喜欢,染了发踩着高跟皮靴站在这个初春的冷风中的东京女孩,我可欣赏不了。
我不喜欢女孩子,也许很早就知道了不过在国内我从来没有露出自己的这种“不正常”的性向。那是丑闻,在那个古老的国家里这种事说起来也许大家也许都可以口头上评论一下,可是都会把那当成一种禁忌。深深的明白这一点,当我第一次用性的喜好的眼光望着大学同学的时候,那是个男的。
——我要前途,我绝不将自己的前途毁灭在这种事情上。
那个时候,在大学里,我甚至还有一个女朋友。
二十五的时候我结婚了。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我对女人还行,不至于闹出社会事件来。当我妻子的那个南方女孩也不知道是幸或者不幸,两年之后就因病去世,急性肾炎。大家可怜我年纪轻轻丧妻之痛开始还一直在为我介绍相亲,再三再四拒绝后,落得一个珍爱亡妻的美名后我就出国了。
说来我第一次尝到同性的滋味却是到了日本之后。
那是我到日本后二个月的时候,大使馆里的日本同事招待我们享受“日本男人的酒吧”,晚上的霓虹闪耀的银座,热闹的酒吧里人生地不熟,我们这些一口日本话的“外国人”和那几个日本同事一起喝了个淋漓痛快。在我的老家,冬天寒冷刻骨,雄壮的男人灌下喉的白酒可比这种清淡的清酒劲头大多了,他们都说你怎么这么能喝……真的好厉害……
站在街头他们分别在挡车回家。
而我,被一个卖花的女孩拉住了,她怀抱着那些美丽的白色梅花冲着我微笑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亡故的妻子第一次看到我家乡那么多红色梅花的微笑。我站住了脚,买了一些红的,又买了一些白的,怀抱着花枝的时候,我才清楚明白的再次明白:这种香气清淡的梅花……果然橘越淮而成枳啊!
再回头,已经看不到那些不同国籍的同事的身影了。
怎么回去呢?回哪里呢?
站在银座的街心里我这样发着呆:是走路回并没有多少路的大使馆,然后再开自己的车回住处呢?还是直接叫出租车回去?想到这里不禁伸手把钱包拿出来数数看钱带的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