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吗?嫣红小嘴撇了撇,拿开草帽后,道:“我又没做错事。”
“你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害我跟著飞过来是第二个更大的错误。”
什么嘛,他是特地飞来骂她的吗?“我又没叫你来。”
“你再讲没关系,你最好把所有的话一次讲完,否则等一下可能就没机会了。”
谭宝心瞥了他一眼,不知怎的,竟有和他闹别扭的精神跟勇气。“还没想到要跟你讲什么,我要回去忙了。”
“你给我站住!过来。”
“过去干什么?”
他的耐心终于告罄,咬牙切齿道:“跟我回台湾。”
“不行,我答应要在这里待一个星期的。”
听见这句话,柴英驰二话不说的直接迈开脚步朝她走近。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婆妈拖拉的料,还跟这个女人闲扯什么?直接拎了上机。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她之前,她仰起螓首深深凝望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怔了一下,皱眉。“废话。”
她悄悄吸气,努力平抚心中的紧张。“画画的我,跟当塔罗牌占卜师的我,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柴英驰像是没料到她想说的竟然是这些,顿了几秒钟,又是一阵咬牙切齿。“你真的不搞死我不高兴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站在这里有多热?我穿西装打领带的站在大太阳下,你给我问这种废话?反正那两个都是你,只要是你我都要,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没有?”
谭宝心状似委屈地揪著草帽举到胸前,帽子几乎要遮掩住她的半张脸。
当然要把她的脸遮住啦,否则他就会看见她嘴角边藏不住的笑意。“你这么凶,我一点都看不出你想要我的样子。”
柴英驰俊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像是正在努力隐忍亟欲爆发的怒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草帽放了下来,谭宝心仰著灿颜冲著他抿唇甜笑。“你先去换衣服,我再告诉你。”
半个小时后,有人看见他穿著短裤T恤、踩著夹脚拖鞋出现在普吉岛的沙滩上
“不准把我的西装收起来,我只是暂时穿这样,十分钟后我一定换衣服直接回台湾。”
第九章
“听说柴英驰在普吉岛陪了你五天?”
已经换装完毕的谭宝心转身面对徐梦萍,忍不住显露惊讶,“徐姊,才几天不见,怎么你变憔悴了?”
后者摸了摸自己的睑,挥挥手。“没什么,这阵子睡得不太好。”
“是不是我突然离开台湾,给占卜馆添麻烦了?”
徐梦萍睇了她一眼,走到依竹替人占卜时的专属座位。“这几天的确有很多人指名要找你,只不过全都被我推掉了。反正你现在也回来了,还说什么麻不麻烦的事情?”
“对不起哦,我果然还是太冲动了。”
徐梦萍凝眼审视她,屈起手指轻敲桌面。“柴英驰因为我的一通电话,居然抛下整个公司直接冲到泰国去找你,看样子关于谭宝心跟依竹之间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她轻咬著下唇点点头,难掩神情里的娇羞。
“让我猜猜看啊,那一头精明的豺狼该不会早就发现这个秘密了吧!”
谭宝心惊讶地抬起头瞅看她,“你怎么知道?”尽管她的心里同样有著这样的怀疑,但她也是和他滞留在普吉岛的五天里,才真正从他口中确认了这件事。
难道真是自己太迟钝的关系吗?
为什么她总觉得所有人都晓得他早已发觉这件事了,却只有她自己还傻傻的抱著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在深深苦恼著?
徐梦萍瞅著她郁闷的脸蛋,伸手托住下颚笑了出来。“你这是在干什么?分明就是沉浸在幸福里的人还摆出这样委屈的脸,那我怎么办?”
“徐姊,你怎么了?”
恍然问发现自己说溜嘴,徐梦萍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没什么啊,我哪有怎么样?”
“是吗?不过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耶,就算露出笑容,眉头也是皱著的,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啊?”
“都说了我没事啦!”
原本走到门边的徐梦萍突然停下了脚步,半回身迟疑地开口,“柴英驰去普吉岛的这几天,公司是不是由他那个助理在负责?”
“你是说舒伟吗?好像没有耶,我听英驰哥说他去旧金山了。”谭宝心疑惑地瞅著她,“徐姊,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问起舒大哥的事情?”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飞快转过身的徐梦萍手握著门把停顿了一下。他去旧金山了,出差吗?还是去渡假散心?是自己一个人去,还是有其他女人同行?突然间意会到自己揣测在意的心情,她懊恼地低吟一声,飞快开门离开。
谭宝心困惑地看著她离去的背影。
徐姊好奇怪哦,怎么会突然间问起舒大哥的事情?难道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特殊交情吗?
不期然地,她想起舒伟之前曾经来找她算过塔罗牌的事情。
会跟那件事有关吗?
“依竹,我请第一位客人进去包厢喽!”
内线传来柜台小姐提醒的声音,她连忙回过神,确定紫色薄纱和自己的衣衫完美无误之后,便端坐在位子上等待著即将进来的——
姊姊?!
谭雨莲穿著一袭美丽春装,脚步款摆的走了进来,关上包厢的门后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坐下。
谭宝心不安地蠕了蠕,“你……咳,你好,请问要占卜关于哪方面的事情?”
谭雨莲也不开口,靠向了椅背交叠美丽的修长双腿,好整以暇地掏出皮包里的淡烟点燃之后,缓缓吸了口。
从没看过姊姊抽烟的她有些讶异,更对于眼前的诡异情势感到惴惴不安。“这位小姐,你……”
“还想跟我装不熟吗?”
谭宝心闻言蓦地住了口,暴露在紫色薄纱外的灵动大眼,和谭雨莲瞟来的美眸对个正著。
“我发现柴英驰对于塔罗牌占卜师依竹有著异常的执著和偏好,这一点开始让我注意到你,因为根据我对那头野兽的观察跟了解,那个狂妄的男人这些年来,只对一个女人有著极度的忠诚和溺爱,那就是我妹妹谭宝心,可是如此一来,事情就有所矛盾了。”谭雨莲优雅地弹了弹烟蒂,自顾自的说著。“那样的男人一次只爱一个女人,但是为什么他会对依竹付出同样的感情及用心呢?仔细一想,我得到的结论就只有一个。”
她毫无预警地伸出手,抓下妹妹脸上的紫色薄纱,“那就是依竹跟谭宝心其实是同一个人。”
谭宝心伸手握住飘落的薄纱,扬起眉睫凝视姊姊美丽细致的脸,抿起嘴角缓缓地笑了。
谭雨莲也露出一抹淡笑作为回应,优雅地吸了口烟。
“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著你的。”
谭雨莲瞠怨地睨了她一记,“我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称赞你演技不错呢!连我都被骗了那么久。”
谭宝心羞赧的笑了笑。
“你现在知道我跟柴英驰根本不是情侣关系了?”
“嗯,他在普吉岛的时候都跟我说了。”
“那好,省了我一些口水。”
谭宝心凝视著姊姊伸指轻弹烟蒂的模样,脑海中忍不住浮现那天下午在计程车上所看到的那一幕,“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就是——”
“我今天来是要找你帮我占卜一件事的。”
谭宝心顿了一下,伸手取牌。“好,你想要占卜关于哪方面的事情?”
“感情。”
谭雨莲知道妹妹的目光正专注地凝视著自己,她睇了她一眼之后旋即转开视线。“帮我算一个男人,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