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妳的腿断了,我有把握照顾妳一辈子:况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就算腿断了,一样可以治好,妳怕什么?」他已经被她折腾得头发疼了,她若再不睡,他会考虑帮助她一觉到天亮的。
「哦!你真好,还会想到要照顾我,可是……」顾思晨顿了顿,又道:「既然医学那么发达,你为什么不断?」
「那是因为我的腿要是断了,我可没把握妳会照顾我一辈子。」
「哦!也对。」
「快睡,别再想那些了。」时乃谦索性拍着她的背,不着痕迹地将她移开他的腿,省得她动来动去,教他烦躁。
「等等,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顾思晨又抓住他的手。
「明天再问。」他现在是在哄小孩子吗?
「不要,我现在就要问,要不然我不睡。」她像个孩子般执拗,双腿还不断地踢踏沙发。
「好好好,妳问、妳问!」真是够了,原来她一旦喝了酒之后,智能会衰退,他一定要记住下次绝对不再让她喝酒;如果她喝了酒,他也不会又笨到大驾光临伺候她。
「我问你哦……」剔亮的水眸有点失焦地睐着他。「如果有一天,我和你未来的老婆一起掉下断崖……」
「我没有老婆。」时乃谦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
他刚刚才告白耶,耍白痴也要有个限度。
「我说如果嘛,你不要打断我啦!」顾思晨有点大舌头地吼着,大眼迷茫地瞪着他。
「请。」他索性靠在沙发椅背上闭目养神。
「看着我!我在说话耶,你不看着我,很没有礼貌,你知不知道?」
「是!」他侧眼斜睨她。
顾思晨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如果我跟你未来的老婆同时攀在断崖边,你会先救谁?」她换了个姿势,干脆整个人趴到他胸前,打了个呵欠,感觉酒精已经在她的体内肆虐横行,逼得她眼皮加重。
「我……」时乃谦盯着顾思晨毫无城府的模样,心不由得震了一下。
她怎能这么毫无防备地在他身上磨蹭?她以为彼此的年纪还停留在十几岁吗?
真是个迟钝又过分的女人,他怎能让她伤得这般痛苦?
「只能救一个哦,你救了一个之后,就来不及救另一个了喔。」赶在他回答之前,她又赶忙补充。
「那就救我未来的老婆。」他想也没想地回答。
「那我不是死定了?」她呜咽了两声。「哼!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只要有了心爱的女人,就把死党丢到一旁,再也不管我的死活,还说什么喜欢,全都是骗人的……」
她边喃喃自语,边浑浑噩噩地睡去。
时乃谦在确定她的呼吸均匀,已经入睡了,才淡淡地道:「但是,我会跳下去,陪着妳一起死。」
她懂他对她的这份情感吗?
不会懂的,说不定这一辈子,她完全不会发觉他的情意竟是如此浓烈地放在她的身上;只要她过得好,他就觉得满足。
「只要是妳想要的生活,我都会努力地帮妳维持,只要是妳想要的男人,我也会努力地帮妳得到,只要妳过得好就好……」时乃谦一脸深情的看着她,大手轻撩起她散乱的长发。
「但是妳永远不会发现,我是一个爱妳,爱到放纵妳任意伤害的笨男人。」
天晓得咫尺之差,竟犹如天隔……
第三章
「再开一瓶酒啦!」
「不要。」
「好啦……」顾思晨把尾音拖得很长很长,撒娇的意味相当浓厚。
「今天到此为止。」时乃谦没得商量地道,半躺在长型沙发上,眉眼不拾地盯着手中的文件。
「人家还要喝啦!」呜呜……是不是她今天装哭装得比较不像,所以他才不理她?
「妳要是打算再喝,我就回去。」时乃谦突然合上手中的文件,侧眼瞪着在他身旁蹭来蹭去、举止似猫的顾思晨。
她非得要这样再三考验他的耐性吗?
就算她只把他当成青梅竹马外加好哥儿们,但实际上,他依旧是个男人,是个依视觉反应生理的男人,况且她是他最爱的女人,老是在他身旁像只不安分的猫儿磨来蹭去的,是打算逼得他兽性大发吗?
要是真发生了憾事,他肯定是头一个后悔自责的。
「不要。」顾思晨紧擒住他的衣袖,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妳除了会说不要,还会说什么?」
「再陪人家喝一点嘛,我楼下地窖里有一瓶我出生年份的红酒,相信味道肯定不错,你去帮我拿来嘛。」她仍是揪着他的衣袖不放。
「不要。」他捡她的话堵她。
「不要这样啦!你对我最好了,对不对?」她几乎快要蹭上他的胸口了。
呜呜,他最近好像冷淡了一点,以前只要她撒娇个两回,他一定会点头的,但是现在好难喔!
「不要,要是妳再喝醉,麻烦的人是我。」时乃谦毫不犹豫地驳回。
想想,今天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这种情况要是不赶紧解决,他肯定会被她缠到发疯。
不只是因为她举止上的毫无防备,更因为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喝闷酒……
宋湛耒去相亲又怎样?她何苦为了这么一点鸡毛蒜皮大的事喝闷酒?当初宋湛耒还没和宁倩尔解除婚约之前,怎么没见到她这么难过?
啧!八成是以为宋湛耒解除婚约之后就是自由身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跑去相亲。他去打探了一点消息,听说是他自个儿要求相亲的,还耍了不少手段强迫别人替他牵线。
才过了几天,也不知道相亲结果,她就已经把自己喝成个疯婆子了。
不知道哪天他结婚时,她会不会也这么难过?要是他猜得没错,她大概会高兴得直说要帮他当招待吧,哼!
「我哪有?我很乖的,只要一喝醉,我就会乖乖上床睡觉。」不是这样吗?
「妳确定妳是乖乖地上床睡觉?」时乃谦瞇起幽邃的双眸。
看来,每个人对乖乖这两个字的定义都不甚相同。
「不是吗?」
「是吗?」或许他应该在房内架设摄影机,让她知道她一旦喝醉,那模样有多撒泼,又有多数他心疼。
顾思晨睇着他挑高浓眉的神态,有点心虚地傻笑着。「那我可以自己去拿吗?」
既然他不愿意为了她移动双腿,那她自个儿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去啊。」时乃谦轻勾起唇,笑得很冷。
顾思晨扁了扁嘴,挫折地蹲在沙发边的地毯上。
哼!她不过是想要喝酒浇愁,怎么连这样都不可以?
她很可怜耶,她喜欢的男人从来不回应她的感情,就连要相亲的事,也是头一个告诉她……这种事干嘛跟她说啦,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听,可是他兴高采烈、喜上眉梢的模样,要她如何拒他于千里之外?
都怪她心太软,一见到他便抗拒不了,呜呜……她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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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开三楼镂刻花兽的大厅铜门,时可薇疑惑地盯着眼前古怪的情景,不由得缓缓地开口:
「你们在干嘛?」
果真是在这里找到她亲爱的弟弟,但是就他和夙苑主人顾思晨一起窝着,这情况还真不是普通的暧昧。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展成这种情况的,怎么她一点都没发现?
「大姐。」时乃谦微愕地看着她。
「可薇,妳来啦?」顾思晨开心地对她招了招手。「过来这边坐啊!」
「你们在干嘛?」时可薇优雅地走到他们对面,在铺上纯白丝巾的长形沙发上坐下,来回梭巡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