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森捧着安全帽,知道他要带他去找舒梅,但仍不放心的问:“舒梅在哪!”
沈舒维只给了他两个字,“医院。”
就像平空接到一枚威力十足的炸弹,罗森立即脸色发白,要不是看舒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真会被吓得手足发软。
“医院?她怎么会在医院?我听错了吧!啊!舒维。”
“你没听错,她真的是在医院,我就是忘了带证件才回来拿的。”瞧他紧张成那个样子,舒维有种小小报复后的快感。
谁教这几天老姊净是为他伤心憔悴,这下总换得他来为她提心吊胆了吧!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是生病了吗?还是出了什么意外了?”他急得频频追问。“她还好吗?要不要紧!情况怎样,你倒是说啊!”
他越是担心,沈舒维就越是高兴。嘿!他是真的很在意他老姊耶!当下他故作一脸凝重,低哑的道:“等见到她你就知道了。”
“舒维,你不要吓我,快点跟我说呀!”
沈舒维不理他,心里笑到快抽筋。“走了,走了!医院还等着我去办手续呢!”
“她……她……到底……”罗森冷汗直流,眼看舒维不肯直说,一颗心更是凉了半截,沉入无底的深渊。
紧紧抓着安全帽,他率先冲下楼,等舒维也下来了,伸手就向他要钥匙。
沈舒维看着他的手心。“干嘛!”
“钥匙给我,我来骑!”
“你?”
“快点!”
喝!好惊人的气势!沈舒维不敢有所违逆,乖乖的把钥匙奉了上去。
戴好安全帽,发动车子,罗森跨骑上去。“哪家医院!”
“马偕。”
二话不说,罗森油门一加,车子如箭矢般飞射出去,害得沈舒维差点往后栽倒,到时连他也得被抬进医院急救了。
车子一路狂飙,灵巧的穿梭在车阵中连番上演了几个惊险镜头,坐在后面的沈舒维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喉头,他紧紧抓着把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深怕一个急转弯就被甩飞出去,一命呜呼哀哉。
“喂!你就不能骑慢点吗?”他白着脸大叫。
罗森没理他,持续加速,转眼就来到医院,只听刷的一声,车子一个猛煞,已在医院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他俐落的跳下车,随手将车弃置一旁,就往里头冲去。
“等等,你等等啊!”急急忙忙落了锁,沈舒维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得追人去。
好不容易赶上他,他也不好好慰问饱受惊吓的他,劈头就问:“舒梅在哪!”
“急什么呀!真丢脸。”沈舒维臭着脸道。
哼!他都还没跟他索取收费咧!那种飞车打死他都不再坐一次,他还想活着看到儿孙满堂。
见他一脸的焦急难耐,沈舒维也不好再跟他抱怨,道:“跟我来。”
他带他来到舒梅的病房外,罗森立即就要推门而入,被他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罗森叫道。
“我先进去,别忘了我姊姊不想见你。”他眼中闪着罗森看不到的调皮光芒。
一句“我姊姊不想见你”轻易的阻止了罗森冲动的步伐,他只得站在外头,不住的朝里头张望。
沈舒维好笑的进房去了,还很坏心的将门关得密密实实。
罗森在门外不停踱步,几次差点忍不住想将门打开,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一想到舒梅不想见他……她不想见他……心里就虽过得像有千万枝箭在抽插。
沈舒维很快的就出来了,可见他还有残留着一点渣滓般的良心。
“我姊睡了,你进去小声点儿。”
罗森如获大赦,忙不迭的冲了进去,那是一间两人病房,幸好隔床没人,不然肯定被他这副来势汹汹的样子给吓到,还以为是仇人寻上门来了。
可当他看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纤细消瘦的人儿时,气势一下子全没了,唯一只剩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依恋。
他上前凑到床边,心疼的轻抚着舒梅削尖的小脸。
几天不见,她竟瘦了一大圈,使得原本就不丰盈的身材更显得细弱轻薄,苍白的脸蛋,就连鲜嫩的唇瓣都失了原有的玫瑰色泽。
她怎么……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沈舒维知道他想问什么,自动为他解答了,“我姊为了那个服装展,连着几天都没睡觉,后来又发生了那种事,她更是吃得少睡不好,不倒下来才奇怪呢!”他从背包中取出皮夹和证件,又道:“不过你也别担心,她吊瓶点滴就会好了,没什么大碍啦!你看着她,我到楼下去办手续。”
他点头,视线始终没离开舒梅的脸,虽然听了舒维的话安心了点,但见她这脆弱的模样,他仍是懊悔不已。
早知道她不善于照顾自己,他竟还为了那该死的工作将她撇在一边,错的人是他!要是她真有什么意外,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沈舒维出去了,舒梅却在这时缓缓转醒。
那双小扇子般的睫毛先是轻轻抖了一下,接着向上翻起,露出隐藏在里头黑玉般盈润的眼瞳,可这对圆巧的黑玉却已不似从前般灿亮耀眼。
一张忧心中带着爱怜的男性脸孔落入她眼底,也从此刻印她心底。
“你……”这么虚弱的声音,她真不敢相信那是由自已的喉咙所发出的。
“你醒了。”罗森上前,握住了她露在被外的右手,不紧,但很牢。
他直瞧着她,那眼既关切又热烈,舒梅别过头不再看,两行泪水悄悄滑过脸颊,在枕头上染出一颗颗的小圆印子。
“舒梅……”他低唤。
她仍没看他,只道;“我知道,我犯了个大错,我……对不起你。”
罗森摩挲着她柔嫩的小手,衡量着该怎么把话说出口,现在说他不怪她,她肯定一个字也不信。
“舒梅……”
“你走吧!我……我……”她不想见他,她根本没脸见他!
他摇头,表情坚定。“我不会走的,那天我就是走得太匆忙,让你误会了,才惹得你这般伤心。跟你说,对于那件婚纱的事,我从没放在心上,也不怪你……我知道你不信,好歹听我把话完。”他扳过她的脸,心疼她的清瘦和泪。“听我说,那件事纯粹只是个意外,我从没想过要怪任何人,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就让我们当作没发生过那回事,好不好?”
舒梅摇头不语,只是落泪。
“别哭,舒梅……唉,要怎么你才肯信我呢!”他烦恼的叹道,她每一滴泪都像锐利的玻璃碎片,深深扎在他的心上。“别哭了,舒梅,你别哭了……”
舒梅哽咽地道:“你嘴上不怪我,可你心里定然怪我,不然……不然那天你为什么丢下我,自己走了?”说穿了,她就是介意这个。
当时他看她的眼,至今她仍记忆犹新,冷漠、不信任,当场将她刺得千疮百孔,到现在还无法愈合。
她才不管那些是不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也许他根本没那个意思,可他连着几天没来找她,教她能怎么想?现在事情解决了,他不再生气了,才有心情过来找她,哄哄她……要是事情没谈成,他气她都来不及了,哪还理她!
越想越心酸,眼泪更是成串落了下来。
“我承认,那时我是疏忽了,只想着工作,没顾及你。”他说道,害她误会,他心里也不好受。“要是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那么做!”
叹口气,他抽出面纸轻柔的拭去她颊上的泪珠。
“舒梅,我说了,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