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中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的是玄素心,她曾是一名舞伎,而且正是用曼妙舞姿勾引了当时声名狼借的敖娘,掳获了他的心。
而海扬波则是呵欠连连,白天照顾她那调皮的儿子累坏她了。 “我先睡了。”她对敖煌举杯,饮完玉杯内的酒,起身离开。
看腻了玄素心一整晚转啊转的,敖煌也觉得乏味,望了眼仍旧跳着胡旋舞的玄素心,她也起身离开。
丝履轻踏在冰冷石板上,一阵阵凉风吹动她的衣角,也吹进了她的心。人生苦短,于是她尽力享受人生,但是她又突然感觉自己净是放浪形骇,除了有个贴心的宝贝儿子外,什么都没有……
她轻轻一笑,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她停住脚步静静打量。应该是府里人吧?没人敢擅闯敖府的,但是……
“终于找到你了。”
低沉的声音穿透敖煌全身,那明明就是……
她瞪眼看着那人朝自己走近,身子忍不住轻颤。那张脸……正是她想忘却忘不掉的人。“楚顼?!你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楚顼苦笑,他明明告诉自己死心离开的,但还是忍不住想看她一眼的欲望,而闯了进来。
敖煌冷冷的瞅着他,不发一语,她全身颤抖,因为害怕他;怕他会再度伤害她、怕他发现敖珞,怕自己还傻得爱上他……
“敖煌……”他才朝她跨步,她立刻往后退。
“别靠近我,我再也不要与你有任何瓜葛,你听懂了吗?”敖煌瞪着双眼,轻声说着,“你现在离开,我就不张扬,然后我们从此不再相见。”
“不,请你再让我……”他顾不得她的威胁,冲动的上前抱住她。
他的气息依旧,这是纠缠她三年的恶梦,她沉迷片刻,然后惊醒,“来人啊!”她推开他,扬声大吼。
楚顼望着她,缓缓抽出腰间的剑,“知道吗?愈是这样,我愈想带你走。”他承认自己疯狂了,是为她而疯。
原本打算走人,从此不再想她,但他总走不出敦煌,最后发现自己停在敖府外,于是他摸进来了。
“是谁如此大胆,敢闯进敖府?”
剑声随着怒喝而至,楚顼反身挡开剑,与仇运打了照面。“兄弟。”
仇运微眯眼,“你来做什么?”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楚顼了。
楚顼收剑,布满风霜的脸上微微嘲弄,“好笑,你和敖煌的问题一模一样,难道我来寻找我的爱人不应该吗?”
“拿他怎么办?”仇运问敖煌。
仇运和手下后来跟在敖焯身边,这几年倒也闯出不小的名号,这回因为有事才回到敦煌,未料竟遇见楚顼。突然与曾经发誓不再见面的人打照面,他的惊讶自然不在话下。
敖煌已经六神无主,哪还有心思想要如何处置他。
“如果你愿意,我想接你回哈密城。”楚顼沙哑着嗓子,说出连他自己都不敢接受的要求。
他的话扯痛她的心。“你还想抓我回去,处死我吗?”
敖隍扭曲了脸,“仇运,将他绑起来,我要把过去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痛楚一次还给他!”
仇运碍于她的命令,不得不举剑,“你打得过我,有机会就逃吧!”他已经失去太多亲人了,虽然已和楚顼断了兄弟之情,但怎么说都是二十年来的交情,他不愿见楚顼的血。
楚顼闻言淡淡一笑,非但未动手,反而抛下剑,束手就擒。他是可以走,但是他不想离开总算见到的爱人。
或许让人无法置信,但这三年里,除了愧疚之外,他对敖煌的爱竟也一点一滴的加深,就是这份爱意支持着他在绝望的日子里不发疯发狂。
“别为难我。”仇运无奈地瞪着他,气他给自己找麻烦。
“还不抓人!”敖煌瞪着他们两人,发怒了。
仇运只得将楚顼缚住。
“将他送至牢房,我再想想要如何对付他。”冷冷的说完,敖煌转身离开。
※ ※ ※
敖煌鼓足了勇气才敢踏进牢房,楚顼给她的伤至今依旧深深刻在她心头,她随时都会想起他,然后为之颤抖。
这一回,她要将他从脑海中剔除,再也不受他的迫害。
她沉着脸轻步走到他面前,他被绑在墙上,虽然折腾了一夜,双眼却依旧炯炯有神。
“终于等到你了。”楚顼的嘴角微抬,饥渴地用双眼一解相思。
“当年你既然要我死,又何必如此辛苦寻人?”她封闭厂所有情感,冷冷打量他。他不一样了,原本的意气风发转成风霜沉凝,这三年里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待在自己的城里快活呢?
“那时,我得知仇运带你走的‘遗体’后,便猜到事情不对劲,想要追人,却为沙暴所阻,然后就失去了你的踪影。我派人来过敦煌,敖家人却早就迁离避难,而后我干脆自己寻找你,三年里跑遍了河西,总与你失之交臂,今天总算见到你了。”简单几句话道尽他三年来的孤寂懊悔。
如果事情重新来过,他绝对会为了守护她而不惜毁了自己的规矩,他会尽所有办法护着她!
敖煌为他的话闪神。她明白他虽然绝情寡义,但绝不说谎。他当真为了她而改变吗?但再想到他从前对她的一点一滴,她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她不奢求连本带利全讨回来,她只要讨回公道,毕竟是他赐给了她珞儿,凭着这一点,她无法杀他。
“三年里我们多次搬迁,至今才决定回到敦煌的。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明白吗?”她伸手取过一把回族人使用的弯刀,思忖着是否真该动手。
“也就是说,你想杀了我以解心头之恨?”楚顼温柔的看着她,他的笑容没有一丝怒意,只有淡淡的悲伤。“自然了,我当初待你又何止卑劣两字足以形容。”
“别以为这样可以减轻你的过错,你视我为玩物,只想霸占我的身子,甚至不在乎我的死活!”敖煌愈说愈气愤,她举着手中的刀,却始终无法下手。
楚顼淡淡摇头,明白她至今仍不了解他当时为何会如此狠心,但他自己都无法面对当时的作法,还有什么可以向她辩解的?
“无话可说?你对我做的一切只想摇头带过?”怒火飞扬,她当真举刀刺向他的腰间。
她听见他的闷哼,才唤回些许理智,她望着就在眼前的脸,如果他求饶,她会心软的。
楚顼望着她,明白她就算恨透厂他,却仍不忍心下毒手,垂眼望着她气喘吁吁的红唇,他禁不住低头吻了她的唇。
“你做什么!”敖煌捂着唇,脸上又羞又怒。
“失礼了,但三年来我只渴望着你,午夜梦回之际更是思念你,如今你就活生生在我眼前,我怎么忍得住?”
他无赖一笑,甚至忘神的想伸臂环住她颤抖的身子,后米才想起自己的手被铐住厂。
“难道你不痛吗?”敖煌望着锋利的刀还刺在他腰侧,他却只想着吻她?这男人死性不改!
“痛,想要你而发痛。”他因为流血而虚弱,说话愈来愈无力。
这话似曾相识。她痛苦的闭眼逃避一直以来都纠缠着她的多情声音。
她掩面狂泣,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外牢房回到房间的。
※ ※ ※
仇运带着一身是血的楚顼进入敖煌的房间,也唤回她恍惚的神智。
“为什么把他带来?”敖煌望着已经昏过去的楚项,忍不住内心的煎熬,撇开脸不看他虚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