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说话,只是点点头,取来调酒器,俐落地将好几种不知名成分的液体混在一起,然后倒进细长的杯子里,最后甚至还开了一罐可乐,把整个杯子都注满。
一看见他倒可乐,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当他把酒杯递到她面前时,红茶一般的美丽水泽,让她对这杯调酒完全失去了戒心。
就着吸管轻啜一口,香甜冰凉的味道浸润喉舌,让她开怀地笑了起来,一口气就把整杯喝个见底。
「好喝、好喝,再来一杯!」她豪迈地将空杯子推给他。
欧阳看看杯子,再看看她,不确定是否要再给她一杯。
「你放心,第一杯你请,第二杯我会买单的!再给我一杯冰茶,真的太好喝了!」
欧阳看看她,又调了一杯,不过很明显的,第二杯可乐的比例,比第一杯还要多。
他送上第二杯时,她开心地接过来,又是一口气见底。
喔~~赞!
难怪人家说「杯底不可饲金鱼」,原来一口气干掉饮料的感觉,竟然是这么的爽快!
「原来调酒一点儿也不难喝嘛,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喝。」她捧着酒杯娇憨地笑道。
一听到她的话,他的心头顿时浮起不妙的预感。
「妳以前喝过长岛冰茶吗?」他小心地问。
「没喝过耶……」她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诚实回答。
他的眉头忽地一皱。「那么,妳知道长岛冰茶是用什么酒调的?」
「不知道。虽然没看到你用红茶,但是可乐倒得不少。用什么酒调的有关系吗?反正好喝就好啦!」
她头摇得很干脆,他却看得很心惊。
「我想,妳最好不要再喝了。」他若有所思地瞧着空杯,眸中有一丝后悔。
「为什么?」她不解地眨眨眼,嘴边衔咬着吸管。
「长岛冰茶的酒精浓度不低,混了数种烈酒,后劲很强……而且妳喝得太快了,很容易醉。」想到她刚才酒国英雄式的喝法,他的眉头不禁微微打了个结。
「后劲?不会呀,挺好喝的……」呼噜噜~~呼噜噜~~
她很捧场地用吸管努力吸光冰块间最后剩余的香甜汁液,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欧阳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他懊恼地示意另一位调酒师过来接替他的工作,走出吧台,来到她的身边。
「妳跟谁来的?我请他们送妳回去。」
「我叫萱萱。」她抬头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双眼迷迷蒙蒙的。
她觉得脸颊越来越热,四周的空气也越来越闷,忍不住抬起双手搧脸,没察觉她整张脸已经红得跟颗柿子一样了。
「萱萱小姐。」他无奈地低叹一声。
当一个人开始答非所问,就表示这个人九成已经茫了。
他认真考虑着是否要打电话给董世展,叫他赶快来把这个酒醉的红脸娃娃给带回家去。
「咦?奇怪……」她忽然凝住笑,专注地对吧台跟地板上上下下地瞧着,强烈地疑惑着,为什么吧台跟地板会斜斜的?
她摇摇头,伸长脚尖,想踮地试试看是不是她的错觉。
「唉呀~~」地板怎么上升了?
当她的身子软溜溜地滑向地板时,他立即伸手扶住她,不由得开始后悔大方请客,连续让她喝了两杯调酒。
早知道她酒量这么差,就不该调那种烈酒给她喝。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她反射性地将双臂圈挂在他的颈子上,仰起头看他,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软得像块面粉过少的黏手面条,整个人很不雅地贴在人家身上了。
「什么事?」他一边敷衍地回应,一边当机立断地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寻找董世展的电话。
「你是个专情的男人吗?」她很认真地问。
「什么?」他一愣,拨打手机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跟我以前遇到的花心烂萝卜不一样。你有一双专情的眼睛。」她抬手摸摸他的脸,双眸又笑成弯月状。
他的心口急遽一震。
她迷蒙又专注的漂亮眼眸,让他一时分了心神。
「萱萱……」他倏地回神,想将她从他身上扒下来。
「你有没有心爱的人?」她的双手锁得更紧。没问到答案前,她才不让他脱身。
「有。」他随意地回应。
「那……你的心都是她的吗?」她追问。
「都是她的。」他根本没听她问的是什么,伤脑筋地忙着解开她扒开了又黏回原位的素手连环套。
「哇~~太好了~~」花萱萱忽然兴奋地大叫。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她的反应代表什么?
「欧阳先生……呃,你叫欧阳什么?」她顿了一下。
「欧阳。」
「我知道你叫欧阳,是欧阳什么呢?」
「就是欧阳。」
「你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难过地蹙眉咬唇,一秒钟后,眼眸马上水莹莹的。
他吓了一跳,以为她真的要哭了,赶紧澄清。「我姓欧,名阳,真的就叫欧阳。」
「咦?好奇怪的名……唉呀,离题了啦!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很难能可贵的,她只花了两秒钟就知道自己要回到主题。
「我请妳的家人来带妳回家。」他没理会她的醉言醉语。
一直撑着她的身体,他感觉到右腿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必须让她离开他身上才行。
「我有预感,你绝对是我梦想中快要绝种的专情好男人!」
「谢谢妳的赞美。」他苦笑一声,挥手请服务生过来帮忙扶着她。
「我要追你,可以吗?」她噘着唇,语气很有礼貌地征求他的同意,身体却十分不礼貌地挂在他身上,打定主意要当他脖子上四十多公斤重的人形大项链。
「呃……不用了,谢谢。」他尴尬地停顿一下,然后像被烫到似的,匆匆将她从身上快速剥下来,然后快速拨下好友的电话。
「我好希望你可以像对阿娇那样,对我说那句话……」她倚在女服务生身上,虽然离开他身上了,嘴巴依然像只小麻雀般,吱吱喳喳地没停止。
「哪句话?」此时手机通了,他低头专心讲电话。「喂,世展,你未婚妻的姊姊在我这里,她--」
「来这里,宝贝~~」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只酒醉的小母狼「呦呜」一声后,快狠准地扑向她眼中已经快要绝种的专情好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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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萱萱头一次尝到什么叫做身败名裂。
先前有关她绯闻的闲言闲语,她一向不放在心上,因为她行得正、坐得端,所以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根本不必介意。
但是,这次在夜店对个男人大发花痴的事,却是罪证确凿,赖都赖不掉,让她好想一心求死。
「来这里~~宝贝~~」画室里的同学见到她,全都笑咧了嘴,不怀好意地纷纷用着恶心的语调呼唤她,鸡皮疙瘩掉得都快要淹脚目了。
「滚开!」她惨白着脸,用美目剐杀一圈,然后心情极度恶劣地捧着脑袋,走到画室里专属的角落坐下。
面对还有五分之三尚未完成的油画画布,她的脸色又白了一些,脑袋也更痛一分。想到一堆图都还没画完,却因为宿醉而浪费地睡掉一天一夜,她就更想死。
画室里熟知她个性的同学们,根本不怕她充满杀气的眼神。
「别这么凶嘛~~宝贝!」有个男同学不见棺材不掉泪,继续开她玩笑。
她用力咬牙,拿起油画刀,使狠劲地在画布上戳戳戳。
很、好!求死之前,她会先极尽血腥残忍之能事地打爆同学们的一个个大头,然后再切腹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