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凌若月会这么说了,才短短的时间中,在工作和心理压力下的江昀整个人瘦了一圈,让她原本就大的眼睛,在小脸的衬托下更是大得惊人,而且还有不少的红血丝。
“书已经出版了,我会有很多时间照顾自己的。”
江昀轻描淡写地说。
“就是那本《脉动》摄影集是吧!听说才出版三天就再版了,而且还引起了全球的一阵环保热潮,我还记得《纽约时报》将它评为年度不得不看的好书,而且还以专题来报道,说这是一本文字和相片的绝妙对话,恭喜你了。”凌若月提起那一本书也是一阵激动,因为它受欢迎的程度几乎快成为出版界的神话了
“是他的照片拍得太好了。”江昀把一切的功劳都推给纪强,她不过是写出他眼中的世界而已。
“没有你的文字,他的照片也没有办法表现得那样淋漓尽致。”凌若月不赞同地说。
“没有我的文字,他的照片一样能感动无数的人,可是.我却是因为他的照片才更了解我自己,单单这一点就足已证明一切。”江昀也不争辩,只是静静地说着。
“你说的‘风’就是他?”凌若月也是拿笔杆的,敏锐的程度绝不亚于一般人。
江昀知道凌若月说的是书上最后的那一段话。她点点头,也不否认,反正她都这么写了,再否认反而显得虚伪。
“好巧,他也是风象的双子座。挺讽刺的吧!一个金牛座的女人竟然会爱上一个双子座的男人,你不是常说这是标准的急惊风遇上慢郎中吗?”
看来,星座还真有那么几分可信度,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之中,她不就是那个后知后觉型的人吗?
“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这个理由而没有自信,就决定放弃感情!”凌若月的眉毛都快打结了。
光是看到江昀那种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就恨自己怎么这么聪明,每次都猜得这么准,连失误的机会也没有。
“我只是不想让他以后后悔。”江昀低声说。有时候,她总觉得她这个朋友有看穿别人心思的本事。
“拜托!”凌若月用手抚了一下额头,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我可不可以大胆地假设,你写那一篇文情并茂的文章,为的只是诚实地写出你的心情,并没有任何想挽回的意思?”
“当然没有!”江昀不见血色的脸—下子涨起了红潮。
“天哪!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分上,我一定要向你收医药费,我迟早会因为你的话而吐血。”凌若月是一个金钱至上的女人,惟一能让她例外的,大概就是江昀这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了。
“为什么?”
“你还有胆问我为什么!”凌若月一个眼睛瞪得都快比两个大了,这种情况通常只有在她“见钱眼开”
的情况下才看得到,“我不是早告诉过你,星座的配对只是一种基本理论,它的功用只是帮助人更能和他人相处,星座合不合是一回事,感情是决定在两人的努力够不够。如果两人不努力,即使两人的星座是百分百的登对,分手也是迟早的事。”
“我知道。”江昀小声地说。
“只说知道有什么用?知道了就去做,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你一向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不是吗?”
“做?做什么?”江昀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这还要我教你吗?去找你的‘风’啊!”
“找他?”
凌若月翻了一下白眼:“你什么时候变成九官鸟了?别一直重复我说的话。”
“可是,我曾经拒绝了他,现在再去找他……”江昀好犹豫。她这样做的话,不是太出尔反尔了吗?
而且,一想到在机场他离去时的表情……
“反正你也拒绝过人家,给人家一次拒绝你的机会很公平呀!”凌若月打哈哈地说,看到江昀快哭了的表情,她只好举起双手连忙安抚,“开玩笑的啦!他不要你是他笨,这么笨的男人,没有他可是你的幸运哪!”
“真的?我该去找他?”
“安啦!”凌若月给江昀一个一切都没问题的手势,“你问的那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她笑笑说。
江昀最大的问题不是该不该去找他,而是——
说不定以双子座急惊风的个性,她还没出发去找人,人家就先找上门来了。
※ ※ ※
江昀和凌若月道别之后,驾着她的车子慢慢地往家的方向前进。一路上,一颗心想的全是纪强,他的风趣、他的热情、他的不按牌理出牌,甚至是他的阴晴不定。
想见一个人的时候,如果不能马上见到,那分思念就会像酸—样渗人心底,将心情腐蚀出千百个孔。
从没想过自己也可以去找纪强的江昀,在听过凌若月的话后,她发现心中埋藏的思念竟像是发了芽一般不可收拾,让她再也无法否认自己想念他。
至少见见他吧!
至于见了面后会发生什么事,就等见了面后再说吧!
她一向是一个理智重于一切的人,她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任何事在着手前,一定要将一切确定后才去进行。
可是这一次,就让她放纵一次,让感觉反过来主宰理智,因为她的思念已然快要决堤。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她像是个突然领悟的人,因为她将不再是漫无目的的人,她现在有了最新的目标——去见他。
下了决定的江昀,踩足了油门,像是被什么追赶似的一路奔回家,进了门,冲到电话前,抓起电话就拨着航空公司的订位电话。
一个声音从江昀的身后出现:“你要打电话给谁?”
“我要订机票。”江昀一边回答问题,手上的动作仍不停止。现在的她,满心是早一点见到纪强的渴望。
“不许!”
江昀手上的电话已经被人抢走,然后狠狠地挂晰。
这突来的事让江昀莫名其妙地抬起头,这一看,却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半天她只讲得出这一句话。
之前,她一心想要见到他,现在,他竟然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这种情况让她的脑海只剩下一片空白,震惊地看着他。
“是你母亲让我进来的。别看了,她刚出去了,要我在这里等你。”纪强回答了她的问题,顺便连她还没问出口的问题也一并回答。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的意思是他为什么会来找她,在她那样的伤了他之后。可是纪强误会了她的意思。
“是我误会了吗?”纪强的声音变得异常粗嘎,脸上的乌云开始凝聚。
江昀仍沉溺在他突然出现的震惊中,没有发现他的脸色不对:“误会什么?”
“印第安人总是像风一样在雨林中来去,虽然他们总是不固定在同一个地方生活,可是,只有他们最知道如何在不伤害雨林的情况下和雨林共存……雨林和印第安人是密不可分的,文明的人类没有权力把他们分隔……”他一字不漏地把江昀在文案中最后的结语念了出来,“你把雨林和印第安人的关系写得很好,可是,你不止是单纯地写雨林和印第安人,不是吗?’’
江昀的脸因为被人看穿了心事而一下子红起来。
是的,她写的不止是印第安人和雨林,她写的也是风和大地,也是他和她的影射。
他看出来了!
他知道了她的心事,那今天他是特地来回答她的吗?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久候不到江昀的回答,纪强的耐性也消磨殆尽,“难道这又是我的自作多情?看来,我又闹了一个笑话。”他笑得好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