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爱情值多少钱?世上最没价值的东西就是爱!垃圾回收好歹也能赚几毛钱,至少还有一点价值,而爱情能做什么?半毛也不值!”
黄璧琴对儿子口中的爱大加挞伐,压根瞧不起这可笑的玩意儿。
“告诉你,爱情不但毫无价值,而且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瞧瞧我为你爸爸付出半生的岁月,结果他是怎么对我的?先是外遇,后来还嚷着要出家,嫁给他我得到什么好处?生了两个儿子也被他教坏了,全都不听我的话,你弟弟甚至还躲到国外去!”
黄璧琴把一生的不幸全怪罪在婚姻和丈夫头上,却未曾检讨过自己对这个婚姻及家庭付出多少。
儿子跟她不亲不也是她一手造成的?丈夫外遇,她难道不用负一点责任吗?
关廷宇无奈地摇摇头,不想再多费唇舌,同样的话他已经听过太多遍,也耐心劝过很多次,但她根本不想听,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作自己幻想的美梦。
“妈!再讨论这些事也没有意义了,以前我几乎什么事都听你、让你,但这件事我绝不可能让步。我若结婚,新娘只会是苡佳,除了她之外任何人我都不娶!”他冷着脸,直接说出自己的决定。
“你!”黄璧琴倒抽一口气,万万没想到她听话的儿子居然开始反抗她,还语气强硬地拒绝她为他安排婚事?
带坏他的元凶一定就是何苡佳,绝对不会错!那女人八成是妖女,瞧瞧她把她儿子迷得连妈都不认了!
黄璧琴在下一秒倒在地上,开始槌胸顿足,哭天抢地。“你居然说出这种话?哇!我还活着干什么,为什么不死了算了?老天爷为什么不带走我,还让我活着受折磨?”
关廷宇伫立一旁,冷冷地看着她,完全无动于衷。
她这套把戏,他从小到大看了起码不下二十次,只要爸爸不顺她的意,或是廷旭忤逆她、惹她生气,她就立刻躺在地上演这套戏码。
说真的,她演不腻,大家都看腻了。
所以爸爸逃到寺庙去,廷旭远远躲在美国,不愿回家,因为他们都下想再受这种精神折磨。
他心肠软,不忍弃她而去,所以一直默默承受她近乎疯狂的歇斯底里,后来他渐渐明白,她大哭大闹并不是真的觉得委屈,而是要人对她百依百顺,满足她的控制欲,于是他慢慢摸索出应付她的方法。
他学会瞒天过海、阳奉阴违,表面上对她说的话没有一个字不听从,实际上却照自己的意思做,不过他是把自己想做的事由明转暗,暗中进行。
如此一来,母亲满足了她的掌控欲,他也办到自己想做的事,一切相安无事。虽然被大家讥笑是怕妈妈、黏娘的男人,他也不在乎,直到遇到苡佳……
她是她的天使,生命中的阳光,他没办法再用这种方式安抚母亲,因为总不能名义上娶另一个女人,然后私下和苡佳生活吧?
她有权利成为最幸福的妻子,他不能这么伤害她!
黄璧琴哭闹了一会儿,见儿子毫无反应,既不拉她也不劝她,她自觉无趣,想爬起来又觉得没面子,于是哭吼着问:“你不怕我死给你看吗?”
“如果您这般轻贱自己的生命,觉得未进门的媳妇比您的命重要,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为您哀悼。”他在心中淡哼一声,平静地回答。
黄璧琴知道这招已经失效,再闹下去也没意思,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改用色诱的招数。
“你没见过沈茵茵吧?改天我介绍给你认识,她真是漂亮得没话说!身材好,气质更好,个性温柔又体贴,我保证只要你见过她,一定会立刻改变主意,不会再看何苡佳一眼。”
“我不这么认为,也不会去看!”他若是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在苡佳之前,感情也不会空白了四年。
或许沈茵茵真的比苡佳漂亮,各方面条件都比苡佳好,但那又如何?他爱的是苡佳的心,还有她可爱的性格,不是任何一个脸蛋比她好、身段仪态比她美、或是比她温柔体贴的女人都能取代她。
“只是见个面,又不算背叛何苡佳,有什么关系!去看一看吧?”黄璧琴极力怂恿鼓吹,相信只要儿子看一眼,一定会改变主意。
男人嘛!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
“我没兴趣!”他还是完全不为所动。
黄璧琴气得牙痒痒,问题是儿子如果真的不要,她也不能拿枪逼他走进礼堂,所以这事还是得耐着性子慢慢来,万一把他逼走了,像他弟弟那样躲得远远的,那可怎么办!
她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交换条件。“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和沈茵茵见一次面,我以后不会再干涉你,不管你要跟谁结婚或是公司的事,我都不再插手,你说怎样?”
关廷宇飞快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您是说真的?”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狂喜随着血液在血管中急速流动,嘶吼着期待。
“当然!”黄璧琴虚假地笑。“只要你答应和沈茵茵见面,我什么都依你。”
关廷宇动摇了,他知道自己不该背着苡佳和其他女人相亲,但这是他唯一获得自由的机会,他不想放弃!
况且只是见个面而已,没有做出对不起苡佳的事,更不是要和别人结婚,所以就算她知道,应该也能谅解吧?
“好,我答应您的要求!”他没有考虑太久,迅速点头同意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就算这是撒旦的诱惑,他也只能冒着莫大的风险,试它一试!
第十章
春天的脚步近了,婚礼的钟声也即将响起。
关廷宇像是急着娶进新娘似的,在短短两个礼拜之内就安排好一切,他和苡佳将在春暖花开的四月底举行简单的家宴式婚礼,只请双方重要亲戚以及亲密好友出席观礼。
礼拜五的下午,何苡佳和好友贝晓阳在饭店的咖啡厅里暍下午茶,她的脚边放着几个购物袋,是刚才由晓阳陪她去买的结婚所需物品。
贝晓阳是她念高中时的同班同学,现在是大企业的能干秘书,两人情谊浓厚,今天不是假日,为了陪她采买结婚用品,晓阳还特地请假,所以她坚持请晓阳喝下午茶。
她将糖包倒入滚烫的红茶里,小手无意识地以茶匙搅拌,眼神不经意望向远处的景物,不知不觉就发起呆来了。
虽说婚期敲定了,婚礼事宜也陆续安排妥当,但她总觉得心中隐隐有股不安。廷宇对她还是一样好,甚至更温柔体贴,但是说不出什么原因她就是觉得惶恐,好像眼前的聿福即将被敲得粉碎……
“哎唷!这不是何小姐吗?”
伪善的热络呼唤惊扰了她的沉思,她抬头一看,竟是关廷宇的母亲。
“关伯母……”她连忙起身打招呼,神色紧张起来。
她记得以前廷宇的母亲都亲热地喊她苡佳,为何现在突然改口,冷淡地喊她何小姐?
“出来逛街喝下午茶啊?”黄璧琴的视线落在她脚边的购物袋上。
至于坐在何苡佳对面的女孩,因为是生面孔,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名牌衣物,因此她断定对方不是上流社会人士,所以懒得理会。
“是啊,出来买婚礼需要的东西。”何苡佳必恭必敬地回答。
听到婚礼,黄璧琴眼中出现一抹嫌恶,不过她很快藏住它,并假装惊讶地说:“婚礼?什么婚礼?你要结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