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凶手下手狠毒,手法凶残,一个活口都没留,爹爹在手札里两次提起,应该错不了。”
这么说,那丫头不可能是震远镖局的遗孤了……不过,若他真是凶手,的确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婴孩带走。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看来只有骆巧铃自己才知道。
“找到妙手神偷了?”帐幕内,轻柔的声音悠悠传来;帐幕外,一个纤细人影伫立。
“据消息,人在冷月山庄。”
“哪来的消息?”
“派出去追查的人。”
“哦?”帐幕被掀开,一名冷艳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既然已经查到妙手神偷的下落,为何不将人带回?”
“宫里派出去的人全被杀了。”这是方才传回来的消息。“一个活口都不留。”
女子闻言皱起眉头。
怎么,冷月山庄摆明要和芙蓉宫杠上吗?
“对方下手干净利落,全是一刀致命。”
女子慢慢踱到窗边,暗自沉吟。
现在还不是和冷月山庄起冲突的时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她可不想让别人来捡这现成的便宜。
“映日。”她挥了挥手,要站立在一旁的女子过来。“你偷偷潜入冷月山庄,把妙手神偷的人头带回来给我。”
关映日恭敬答道:“属下必完成任务。”
第六章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笨徒儿出事了。
斗大的方室内,骆巧铃不停地在屋里踱着方步,偶尔走累了,想坐下来休息,可坐不到几分钟,又忍不住跳起来继续走。
距离蝶儿下山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若按照他给的期限,她早该回来了。但到目前为止,她非但连个影儿都没有,连捎个音讯也没。
他不是没想过也许是蝶儿贪玩,舍不得回来;但她从小蠢归蠢,对他这个师父却是视若至亲的,即使她要晚些回来,也不至于连个音讯都没有……
他踱到窗边停了下来。外头已下起纷纷白雪。
当初他之所以要蝶儿去盗玉芙蓉,不过是希望她知难而退,认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太躁进,整天就只想着名闻江湖。
也许他错了,蝶儿的个性最是不服输,又生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蠢胆,就算是龙潭虎穴,只怕她也要闯上一闯。
思及此,他的脑中开始浮现各种徒儿身首异处、被大卸八块,或是被严刑拷打、凌虐至死的可怕画面。
他低声喃喃自语:“她该不会失手被捉了吧?”
这十八年来,他和丫头在这望雪峰上相依为命,两人的感情早已亲如父女。虽然蝶儿每次总会做出一些教人吐血的蠢事,但也不失为一个可爱的孩子。如果她真出事了,那等于是他害她去送死的。
然而十八年前上望雪峰之时,他就已经立下毒誓,今生今世绝不再踏入武林,如今又怎能自毁誓言呢?
“唉!”他轻轻一叹。“骆巧铃啊、骆巧铃,你竟把自己的誓言看得比徒儿的命还重要吗?”
自骆巧铃下山以来,沿路上到处有人在谈论妙手神偷和芙蓉宫悬赏的万两黄金。他万万没想到,平日看来既呆又蠢的笨徒儿居然真的盗出了玉芙蓉。看来俗话言“名师出高徒”真是一点也没错。
即使这徒儿资质差了点、脑袋笨了点,但是有了高明的师父,教出来就硬是比别人了得。
不过这得意的心情并没维持多久,马上就又被担忧取代了。因为虽然这一路上谈论的人多不胜数,但真要问起来,连妙手神偷的容貌都没人清楚,更遑论是行踪了。
在盗得玉芙蓉之后,妙手神偷就像是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凭他怎么打探,都没半点消息。
这天,他走累了,见路边有一个小吃摊,用竹子架成一个矮棚子,里边摆着几组桌椅,便到里头打尖休息。
他刻意挑了角落不显眼的位子坐下,静静听着四周人们高声阔论的交谈,想从里头找出一些有关徒儿的线索。
才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不远处有一桌人,其中一名大汉正在谈论妙手神偷。
“你们大家都听过妙手神偷吧?”说话的那人脸色微红,似是喝了点酒。“不过你们虽然听过,却一定没见过。”
同桌的人听他这么一说,全部取笑似地笑了起来。
“我们是没见过,难道你见过了?”
那男人摇摇手,又灌了一口酒。
“什么见过!我岂止见过,还和她说过话咧!”
众人闻言,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你接下来该不是要说,你非但和她说过话,简直还和她十分要好吧?”
众人的笑声未歇,突然一道人影闪入。
“你见过妙手神偷?”这人正是骆巧铃。
那名大汉张着微醺的双眼看他。
“是啊,她是一个瘦瘦小小、长得很清秀、两颗眼珠子大得不得了、说起话来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小姑娘。”
他闻言精神大振!“你真见过她?”
大汉拍拍自己的胸脯。“那是当然!我从来不说谎,真见过她。”
“太好了!她现在人在哪里?”
“人在哪里……”他有点清醒了,张着一双怀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头儿。“你问这个干什么?该不会你也想领那万两赏金吧?”
骆巧铃闻言翻了翻白眼。
“万两黄金虽然不是小数目,不过我还不放在眼里。我是她的师父,我要找我的徒弟。”
“你是妙手神偷的师父?”大汉总算正眼瞧他了。
“没错。”他急急地问:“她的人到底在哪儿?”
大汉看了看周围的同伴一眼,然后耸耸肩。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骆巧铃原本上扬的心顿时随着这句话狠狠摔落。“你不是说你见过她吗?”
“我是看过,不过那是在她盗玉芙蓉之前的事了。”
好啦!到手的线索又飞了。
他的肩不禁垮了下来。
“不过,你可以去南边十里外的广源客栈问一问,也许那边有人知道也说不定。”大汉指着南方道:“那是她之前住过的客栈。”
骆巧铃闻言,大喜过望,向他道谢之后,连饭也来不及吃,便急急上路了。
一路上,他在心中暗暗祈祷:我的好徒弟,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炽烈的太阳高挂天空,窒人的热气从四面八方紧紧将人包围,靳蝶儿顶着酷热的太阳,在日光下挥汗如雨,一次又一次地从井里打水,然后提到厨房的水缸倒入。
这就是她今天一整天的工作——把水缸填满。
“我的天啊!”她喘着气把两桶水倒进去,却痛苦地发现水缸里的水好像一点也没有增加的现象。“这水缸是被鬼缠身了吗?怎么倒再多水也不会满?”
常君惠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悠闲地看着她,暗暗摇头。
水当然怎么倒也不会满,因为她一边拼命地倒,另一边有人不停地用,他坐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我就不信邪!”靳蝶儿吸一口气,一口气冲到井边,以最快的速度提了两桶水,再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去。“我就不信这次还不增加!”
看着水位似乎稍微上升了,她咧开嘴笑了起来。
“嘿!看吧!我就说没这道理的。”
邱总管站在门边,一脸不快地瞪着她。
“水满了吗?”
她吓了一跳,猛然回头。
“还没满,我只是看看——”话声未落,就被邱总管打断。
“我可不是叫你来这儿看的,还不赶快给我去提水!中午之前要是水缸还没满,你就不要吃饭了!”
啊?她的脸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