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眨眨眼,脸颊瞬间爆红。她咬着下唇,忽然好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竟跟丹蔻姊要了地址亲自跑上门来。
她这沈不住气的样子就好像……就好像一个得知丈夫有外遇的妻子,前来会一会他的情妇--
老天!她吃错了什么药?简直丢脸丢大了。
「对、对不起,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她连忙站起身,尴尬地鞠躬道歉。「我只是看到杂志报导,所以才来……才想来看看情况……」愈说愈小声。
呜呜,谁来挖个地洞让她钻吧!
梁初蕾轻声一笑。「你一定以为我是你哥哥在外头包养的女人吧?」
「啊,不是的!」她急急摇手。
「我跟黎先生才刚认识不久,因为他看我没地方去,所以才好心地暂时把他的房子租给我。」梁初蕾静静解释。「他人真的很好,只象征性的跟我收一点房租,还答应我绝不说出去。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会被狗仔队拍到照片。」
「我、我知道了,你不必解释啦!」莎莎下好意思地摸摸头,霎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怀疑白雪公主清白的坏巫婆。「我想哥一定是因为不小心撞到你,觉得很抱歉,所以才自愿帮忙你的。是我太无聊,想歪了,拜托拜托,你不要怪我啦!」双掌合十,做出祈求状。
见她如此率真地求饶,梁初蕾不禁噗哧一笑。
「你请坐吧,黎小姐。喝点红茶好吗?」
「呃,妳叫我莎莎吧。好啊,麻烦你了。」
梁初蕾为莎莎斟了一杯红茶,自己也端了一杯,在她对面沙发坐下。
莎莎啜着红茶,一面自眼睫下偷偷打量梁初蕾,她长得非常漂亮,眉目分明,唇红齿白,最重要的,有一股很沈静、很书卷的气质。
让人很舒服的气质。
莎莎几乎想马上跟她做朋友。「梁小姐,我可以叫你莉莉吗?」
「嗯,可以啊。」她点头。
莎莎微笑。「你气质很好呢,莉莉,你一定很受欢迎。」她真心赞道。
梁初蕾扬眉,没想到一个千金小姐竟如此直率,顿了顿,才轻声说道:「你的气质才好呢,黎……呃,莎莎,你们黎家人对人似乎都很好,一点也不会嫌弃我们这种非上流社会的一般人。」说着,她暗下眼神。
莎莎敏感地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难道有人嫌弃过你吗?」
梁初蕾脸色一白。
「对不起,我可能问得太直接了。」莎莎连忙道歉。「我只是想跟你说,没关系,有任何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说,我和大哥都会尽量帮你。」
「谢谢你。」梁初蕾真诚地微笑。「你们兄妹俩都是好人,我真的很幸运能遇上你们。」
「哪里,别这么说啦!」莎莎娇憨地笑。
好阳光的女孩。梁初蕾感动地望她。怪不得黎翼恩在劝她看开些时,总要拿他的妹妹做例子了。
「对了,我刚烤了些饼干,你要吃吗?」她忽问。
「咦?你会烤饼干?」莎莎眼睛一亮。「好啊,我想尝尝。」
「那我去拿过来。」梁初蕾盈盈起身,正要转身往厨房走时,忽地头晕目眩,她怕跌倒,急忙扶着椅背蹲下。
「你怎么了?」莎莎忙起身来扶她。「你还好吧?」
「我没事。」她捧住头,虚弱地应道:「最近身体比较差。」
「啊,我想起来了。」莎莎低叫道。「大哥告诉过我,他那天差点害你流产--你怀宝宝了,不可以过度操劳啊!来,快坐好不要动。」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梁初蕾坐回沙发。「要不要我倒杯热水给你喝?」
「好,谢谢。」
莎莎走向厨房,替梁初蕾调了一杯不会太热的开水,拿回客厅,在她面前蹲下,将马克杯缘凑向她唇畔,慢慢喂她喝。
喝了半杯,梁初蕾对她摇摇手。「够了,谢谢。」
莎莎点头,正要站起身,眼尖地瞥见梁初蕾胸前荡着一片玫瑰状精致的金锁片。「好可爱的金锁片啊!」她不禁赞叹。
「啊,这个吗?」注意到她目光所在,梁初蕾主动拿起金锁片。「我从小就把它戴在身上。」
「是你爸妈送给你的吗?」
「大概吧。我养父母说他们领养我的时候,这金锁片就在我身上了。」
「养父母?」莎莎一愣。「你是被领养的吗?」
「嗯。」梁初蕾坦承。
「唉,我小时候也好希望自己能被领养呢。」
「嗄?」梁初蕾愕然。「你不是黎家的千金吗?」
「啊。」莎莎这才猛然醒悟自己说了什么,她尴尬地咳两声。「呃,我小时候是在育幼院长大的啦,因为……」她陡地一顿,骇然睁大眼。
「怎么啦?」梁初蕾不解地看着她忽然异样的脸色。
「你这……上面刻了字。」莎莎颤着手,指着梁初蕾拈在指间把玩的金锁片。「好像写着『初蕾』?」
「被你发现啦?」梁初蕾歉意地脸一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兄妹的,其实初蕾才是我的本名,莉莉是我的英文名字。」
莎莎倒抽口气。「妳的本名叫……初蕾?」
「嗯。因为这锁片上刻着这两个字,我养父母挺喜欢的,就干脆帮我取这个名字,他们也说,说不定有一天会因此遇上我亲生父母。」
亲生父母?
莎莎惶然跳起身,额前冷汗直冒。「你、你今年几岁?」
「二十二啊。」
二十二?跟她同年!也跟黎家失踪的女儿同年。
莎莎昏眩地想,开始觉得情况不妙。「你是在哪里被领养的?你的养父母怎么会领养你?」
「有什么不对吗?」梁初蕾莫名其妙看着她。「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没,没什么。」莎莎急忙否认。「我只是想问问看,说不定可以帮你探听你亲生父母的消息。」
「这样啊。」梁初蕾接受了她的说词。「我的养父母是透过美国一个领养机构领养我的,可是后来他们才发现,我的出生资料好像被人造了假,查证过后,才知道那个机构涉及一些不法手段。」
「也就是说,那个机构是非法取得你的?你有可能是被绑架或贩卖?」莎莎灵敏地接口。
「嗯,有可能。」梁初蕾怅然点头。「所以他们一直对我亲生父母很抱歉,感觉好像他们是把我偷来似的。前几年我父亲生意失败,不幸去世,我母亲带着我回台湾投靠娘家,她一直想帮我找回亲生父母,可惜我们手上的线索实在太少。」
莎莎瞪着梁初蕾:心跳狂乱,喉头干涩。
她,会不会就是黎家的女儿?翼恩的妹妹?
如果是的话,她这个冒牌货又该怎么办?怎么办!
「对不起,我借一下洗手间!」突如其来的恶心涌上喉咙,她摀着嘴,顾不得梁初蕾讶异的眼光,惶惶然逃进洗手间。
她好慌,在格局宽敞的浴室里团团转,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好片刻,她才鼓起勇气拿出手机,拨黎明淳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他才懒洋洋地接起。「喂,莎莎啊?」
「你在哪里?」她劈头就问。
「我在日本啊。」
「日本?」他什么时候出国去了?「你跑去日本干么?」
「躲一个人。」黎明淳闷闷地道。「怎么?找我有事?」
「我问你,当年初蕾失踪的时候,身上是不是戴着一个金锁片?」
「什么?」黎明淳怔愣。「你突然问这干么?」
「你别管!快回答我就是了。」她急得快哭出来。
「好好,你别急。」黎明淳也警觉事态不对,慌忙安慰她。「哪,我想想--对了,奶奶好像说过,我们三个小孩满月时,她给我们各打了一片金锁片,保平安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