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说爱我那句啦!」桑瀚扬被逼急了,吼出此地更大的声量,整个校园隐隐传出回音,连老榕树也微幅震荡,扬起沙沙的声响。
两张脸以同等的红度相对望,此时漾起一阵轻风,化解空气问高涨的臊意。
「噗~~」童语率先按捺不住地发出笑声,很快地感染了桑瀚扬,两人笑到勾肩弯腰,全都直不起身来。
「嗨哟!早说嘛,原来是那句喔!」害她猜个老半天说,她笑得眼泪都溢出眼眶。
「我怎么知道你那么迟钝?」他还在笑,但程度上不似童语那般夸张。
「你迟钝还我迟钝?至少我还有勇气讲啊,哪像你,连个屁都不会放。」说来才气人呢!她一个女孩子从倒追到主动献身,最后还不害臊地表达爱意,他却什么表示都没有,真教人气馁。
「欸,放屁是天生本能,每个人都会好吗?」他没好气地反驳。
「那你就不会说爱我喔?」她垮下脸,想要他开口说个爱字,恐怕是阿婆生囝--没指望喽!
「我……」他的舌头又打结了。
「别又来了。」童语耐不住猛翻白眼,撅起红唇,缓慢且清晰地张合。「我说过没那么难嘛!来,跟我念一次,说:『我、爱、你』。」
桑瀚扬就受不了她如此直接的挑逗。或许童语没有挑逗他的意思,但他只要见到她那微嘟红唇的娇俏模样,往往便控制不住起了生理反应--裤裆举白旗,「摇摇晃晃」。
他冲动地捧住她的小脸,热辣的吻不由分说地攫住她的唇,将她嗯嗯啊啊的声音全吞到喉管里。
「嗯!嗯!」要死了要死了!还没到这一步啦!最起码要听到他说爱她才可以咩!童语恼火地用手捶他、用脚踢他,怎奈欲火中烧的男人全然不受影响,一双魔手直往她毛衣里钻,惹得她也跟着浑身发烫。
「别动,别动!」当桑瀚扬终于停下侵略性十足的吻,将她紧搂入怀,他低头倚着她的颈窝深呼吸。
「瀚扬……」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柔媚,却明显感到他的身体猛然一震。
「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他得先自我控制,千万不能在校园里、榕树下、露天的状态下占有她,那太……刺激也太邪恶了,他还没做足那样的心理准备。
「可是你还没说爱我。」她委屈地撇撇小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可是椿树传说的重头戏耶,双方要在老榕树伯伯的见证下说出相爱的话语,两人才能天长地久。
虽然没有人规定一定得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才能来这进行这种「仪式」,但白天人来人往学生又多,她可没那么大胆子让全校师生「参观」两人的爱情,他要是说不出来就无效了,那她干么冒着吓死人的黑夜跑到这里来?
「傻瓜,都老夫老妻了还问这种话。」他红着脸抬头看着老椿树,感觉老榕树在对他笑。
「谁跟你老夫老妻啊?我跟你说喔,你要是不说爱我的话,这个传说就不准了,你也休想要我嫁给你。」她开始碎碎念,也不管桑瀚扬有没有向她求婚,总之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像个碎嘴的老妈子。
桑瀚扬好笑地瞅着她,嘴角始终噙着笑意,笑看她孩子气的举动。
「老榕树伯伯,其实他是爱我的喔,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啦……哎哟!早知道找个花心男也好过他这个纯情男,什么话都不敢说……算了算了,他不说就算了,今天的告白大会取消。」说到后来她沮丧极了,抱着老椿树粗大的树干,像在哀悼什么似的。
「你干么?」桑瀚扬表情别扭地拍拍她的肩。
「我在跟榕树伯伯说我下爱你了。」哪有人这样啦!她都说好几次了,他却连一次都舍不得施舍给她,不公平啦~~
「那可不行!」这一听非同小可,他连忙将她扳过身来,又狠又重地在她唇瓣印下一吻。「不准你说不爱我。」
「喂喂喂!你这个人不知道『公平』两个字怎么写吗?」她恼火地伸出食指,毫不留情地戳刺着他的肩窝。「你可以不要说爱我啊,我为什么不能说我不爱你了?」
「两种意思差很多好不好?」不说不表示不爱,说不爱就真的不爱了,这女人有没有搞清楚?分明是找碴!
「对我来说差不多。」和他杠上了,她猛地推开他。「走开!既然你不相信这个传说,那我就去找别人和我一起来证实,看看这个传说到底会不会成真!」
「童语!」一双无形的手攫住他的心脏,他几乎因她赌气的话语而停止呼吸。
「不准你去找别人!」
「为什么不准?你又不……唔!」她话没说完就又被吻住了。
要死了!这家伙亲上瘾了喔?她都腿软了还亲,等等走不回去可怎么得了?她才不要露宿榕树下,万一在树下冻死,半点都浪漫不起来,搞不好还有些恐怖,反倒变成桩树下的一抹幽灵,那可蠢毙了!
「你……」她正想破口大骂,不意天籁由他的嘴里传来,直甜到她的心坎里。
「我爱你。」他红着脸,突然发觉这三个字说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或许,往后他会说得更为流利。「在我们共同经历这么多之后,你怎能还怀疑我对你的爱?」
这种话……真肉麻啊~~
「真的吗?」她双眼发亮,比天上的星星还璀璨,两手紧紧箍着他的脖子,好似他要敢说错话,她就会当场掐死他!
「当然是真的。」不管蒸的煮的,在性命攸关的当口,黑的白的全都是真的!他露出既甜蜜又痛苦的苦笑。
童语像个孩子似地欢呼起来,当她热情地献上红唇,给他无数个响亮的响吻,他霍地发现,少许的肉麻竟可换来如此甜蜜的报偿,这个生意--投资报酬率还真不赖!
「咳,老李,我们该走了。」距离老榕树稍远的校舍转弯处,一道苍老的声音透着几许不自在,轻咳地交代道。
「咦?老爷子不是来找二小姐的吗?」管家老李倚着校舍差点睡着,在听见主人的低声叫唤后振了振精神,不解地问道。
「没事了,功德圆满。」老爷子露出笑容,拍了拍老李的肩,两人像老朋友一般慢慢离开校园。
四个孙女儿全找到理想的归宿,他这个扮黑脸的爷爷总算放心了。
拍拍左胸口的机票,等四个小丫头的婚礼结束,他就要展开他的计划,环游世界去了--
尾声
中国人有句俚语,有钱没钱讨个老婆好过年,赶在农历年前,童瑶和童语约定好同一天完成终身大事,童家四千金总算全部「出清」,乐得童子恭合不拢嘴。
紧接着是春假的到来,四个堂姊妹这才想起,似乎到了该和爷爷「清算约定」的时刻了--不是她们现实,是当初说好了的,绝对不能让爷爷赖帐!
「芯芯第一名对吧,有没有人有意见?」对数字特别精准的童瑶将白纸摊在桌上,由皮包里拿出原子笔,开始画起表格来。
其余三个女人一致摇头,童瑶抬起头,和童颜、童语一起用崇拜的眼神向童芯行「最敬礼」。
童芯扯开僵硬的笑,尴尬地抚了抚肚皮。
「现在是什么情况?」桑瀚扬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是四位孙女婿中,唯一不知道她们和童子恭有约定的「特异份子」。
「兄弟,乖乖看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太惊讶,OK?」欧维哲拍拍他的肩,一副「请节哀」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