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潮红迅速从脑门窜到她的面容,再往下蔓延,染红她细长的颈项。
她的手臂传来他粗鲁塞毛巾的触碰感,就在他的耐性怏要殆尽,要再次发出声音提醒她接过毛巾的前一刻,她及时用力地从他的巨掌中扯下毛巾,大动作地塞进她随身的手提袋内。
「赫!」一个人抽气的声音或许难以听闻,但一整车子人同时抽气的声音,就算她整个困窘的情绪全被刻意投注在「把毛巾塞进袋子内」这件事情上头,也可以马上注意到。
「赫!」本能的要找寻让整车子大声抽气的源头,她抬起头,跟着也是倒抽一口气。
原本该高出车顶的头颅此时正探着头,和她四目相望,他凌乱茂盛的黑发在少去头巾的包覆及微风的助长下,显得更加张狂、放肆。
他粗鲁蛮横的狂人模样在头发的推波助澜下彻底骇住所有人。
「把你的头发包住!」她重新拉出才被塞进袋内的毛巾,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她的话,迳自将毛巾胡乱覆上他的发,企图遮蔽他骇人的形象。
「*
%*……」他不配合地拉下毛巾,嘴里吐着乱七八糟她听不懂的语言,声调仍旧是如雷贯耳。
他的大嗓门加上耳边传来的耳语及阵阵的吸气声让她又羞又急,最后羞惭感让她无地自容,她先是将他推下车后跟着也跳下车,缓慢的车速令她轻易的站稳脚步,逃之夭夭地将他甩在身后火速地向前疾走。
她根本不应该带着他出门的!
要答谢他帮忙的方法有千百种,她怎么独独挑了个最烂的方法来答谢他?她真呆、真笨、真蠢!蠢蠢蠢蠢蠢……
「守义,我们去唱歌好不好?」
天外飞来的一句问话打断她的自我嫌恶,也打住她疾行的步伐。
在异乡国度,听力对于熟悉语言的敏锐度就像是探勘雷达般神准。
万垂青飞快的在人群中梭巡着声音的起源,在四面八方同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人种里奇迹地让她很快地找到人。
越过熙来攘往的人群,她的视线落在一对年轻男女身上,女生有着热带国家特有的偏黑健康肤色、深邃的五官、浓密的黑色长发、高挑丰满的身材,举手投足充满活力。
至于男人——万垂青缓慢地转移目光,男人白晰好看的俊容让她仿佛被兜了盆冷水,寒意由脚底快速窜升至脑门,令她僵直在原地。
「啊!」身后结实的撞击让她向前一个跟枪,笔直地朝地面扑去。
「%&*
……」咆哮的嗓门从她后脑响起,结实的大手跟着贴上她的腰际将她揽腰抱起。
「%
*!」她才站定,就对上渥夫沃似是询问的大嗓门,破铜锣的粗沉嗓音将她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
「啊!」他的另一只大手没预警地扣住她的下巴,让她惊慌地闪避着,「你、你要做什么?!」
难得的,他没继续操着她听不懂的话问她,扣着她下巴的手也缩了回去,只是用他一双锐利的双眼盯着她瞧。
他在审视她。本能地,这个念头闯进她的脑中。
为什么?疑问跟着接踵而来,她眯起眼,放大胆子回视他,在他的眸里找寻答案。
她在他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苍白的脸色、惊慌的双眼—她的表情充满手足无措、无所适从,而——他看出来了!他注意到她微妙的情绪变化?
这份认知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他的面前,一份难堪的羞耻感油然而生,红霞爬上她的面颊,她怒视着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让她用力地挣扎,企图挣脱他圈在腰上的手……天!她竟然任他的大手放在腰上而不自知?!
「放开!放开我!」万垂青嘶竭的低叫,原本的羞耻掺进更多的羞赧,她使尽力气拍掉他的大手、推开他巨大的身躯。
耗尽全身力气推他,仍旧不动如山的他令她气结,她大口呼吸着,好!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她推不动他,那她自己走。
「离我远一点!」丢下没有威胁力的警告后她转身大步向前。
一步、两步……挪移的步履突然一个大旋身,她如遇瘟神般地躲到他的身后。
「%#$&……」
「别动,别出声。」她紧拉着他的衣服,打断他的话。
渥夫沃纠起眉,搞不懂身后的女人到底在发什么疯,他也听不懂她软软的音律里代表的意思,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突然的不正常情绪,能感觉到现在紧挨在他背上的她甚至屏住呼吸、绷紧全身每一条神经。
是什么让她如履薄冰?是东西?还是人?
好奇心让渥夫沃东张西望,他梭巡着每一个可能的人事物,最后视线停留在面前五十公尺处的一个面熟的男人脸上。
他挑起眉,他一向不谙识人,怎么竟然会觉得他眼熟?
他慢条斯理地在脑海中回溯着眼前男人的面孔在哪儿见过,才刚松开的眉又再度纠结在一起。
「%
*&*!」她以为她有神功护体吗?不呼吸是想找死是吧?
「别回头!」他突然转身,让她一半的身体失去庇护,她一边惊声低叫,一边将他转回去。
天!高守义发现她了吗?千万别让他看见她啊!她在心底祈祷着,浑然没有注意到她的避风港正悄悄地挪开庞大的身躯。
在大胡须底下的嘴紧抿着,即使只有一瞬间,渥夫沃还是捉到了她迅速瞟向那个眼熟的男人一眼,才不安地躲回他的身后,也是在这一瞬间让他肯定了她的异常和那个男人有关,同时让他想起自己在哪儿看过他。
他们曾经在厨房相谈甚欢过。
他是她的男人?
渥夫沃将视线从男人的脸上移开,落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在视线调整的过程中,他自然没错失漏看两人亲密紧握的手。
粗线条如他都看出目前的情况了,更何况是他身后的她?
基本上,他不喜欢被当成挡箭牌,非常不喜欢,所以休想他会乖乖的配合。
渥夫沃不动声色地挪开身子,成功的让朝他们走来的小情侣清楚的看到她。
「守义,干么突然停下来?」
女人近距离的声音让万垂青从默声祈念中回神,在躲避不及的情况下和高守义四目相接。
她咬着褪去血色的下唇,双眼直直地看着高守义。
「守义,你认识她?」
高守义移开和她相视的目光,「不认识,我们走吧!」
呼吸在他的回答之后冻结,当他们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万垂青仿佛听到碎裂的声音在她体内响起,乍见他的冷意随着剥离碎成片片,让她跳离了似乎冻结的空间。
她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温暖的晚风,再看看身旁的渥夫沃,「我想回家了。」
他眯起眼,一般正常情形下她起码得歇斯底里的哭一阵子吧?怎么……
他现在还要跟着她吗?他瞪着将他抛下,跳上路边正好驶近的吉普车的万垂青。
她竟然还跟他挥手再见?
真他妈的见鬼!他是搞不懂这个时代的女人还是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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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嗅到一股香甜的味道,有浓浓的奶油香、蛋黄拌着精的香气,以及更多另一股不知名的浓郁香甜味道,这味道很浓、很香、很甜,他单单是嗅着这股味儿,就
「咕噜。」渥夫沃吞咽着口内过度泛滥的唾液,踩过草地,引起窸窣的声音。
他不晓得这里是哪里,他是循着香味找来的,靠着嗅觉找到食物的起源是他的本能,但——认路可不属于他的本能范围。